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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風何人

  微光從窗間的細縫中滲漏進來,睜開眼睛,雙眼因光線的緣故變得模糊不清,待逐漸適應了才發現這一切不是夢。既熟悉又陌生的光景映入眼帘,古色古香的木雕床前立著兩個身著著黛色滾白邊夾襖,下面是茶白色襦裙的少女,帶著溫和的笑道:小姐,你醒了。


  是了,來到這個全新的世界已經十六個年頭了,沈懷風揉了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便起身開始洗漱更衣了。沒錯,她今世叫沈懷風,而前世的她不過是個罹患血癌不滿30歲就去世了的普通女孩,她死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開眼時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剛出世的嬰孩,她不知道自己是狗血的穿越了,還是說人死後會轉世到另一個全新的平行世界。不管是穿越還是來到了平行世界,只有一點是肯定的,她擁有了一個全新而健康的生命,至於為什麼自己還保留著前世的記憶,她也不打算深究了。


  至於這個現世,是和原來的世界完全不是一個時代,她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叫晉朝的全新世界,這個晉朝不是她所知的南北朝,東西晉,這裡沒有她所熟悉的地鐵巴士,也沒有高樓大廈,更像是原來世界所描述的古代,這裡出門坐馬車,通訊靠信鴿,也沒有她所知道的秦漢明清。


  「小姐,抓緊些吧,今日還要給大老爺請安呢。」幫她更衣的是從小服侍她的名叫蓮心的侍女,來到這裡已經十六年,早已習慣了這裡的一切,所以沈懷風也趕緊麻利的將壓裙佩掛好由著另一名叫蓮花的侍女為她端來銅鏡,仔細端詳著鏡中少女,一襲芽綠滾雪細紗綢衫,嬌俏的臉龐似一顆晶瑩的水蜜桃,飽滿的雙頰盈盈含笑,洋溢著少女獨有的芬芳,柔軟細長的發被巧手的蓮花梳成好看的分肖髻,只用一隻蝴蝶簪別住,靈動異常。


  「大老爺這會怕是已經要前往茶廳去了,小姐咱們走吧。」收拾妥當,沈懷風點點頭,跟著蓮花蓮心一路穿行走過半個沈府來到了茶廳,此時茶廳中人已經來了大半,獨大老爺還沒來,沈懷風長長舒了口氣,感嘆還好沒有遲到。還沒等她站定,就聽見門房喊了一聲,大老爺來了。很快,從門外走進一位頗具威嚴的中年男子,他身著一身墨色官服,一邊摘下官帽讓一旁的小廝捧著一邊坐在了茶廳的上位。


  待他坐定,沈懷風和一眾人紛紛起身給那名男子請安,堂上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晉朝當朝內閣丞相沈弼言,而堂下請安的便是他的一眾子侄輩,沈家祖上原只是富庶之家,本無人在朝為官,到沈弼言那一代,因著一些機緣便開始了仕途之路,先是十七歲的沈弼言高中舉人,沒幾年就成了進士,之後沈家又將女兒嫁進了宮中,沈弼言也因此官運亨通連升數級,直到現在成為了朝中第一人,連帶著家族的男子都紛紛入朝為官,如今朝中許多要職都有沈家的身影。


  沈弼言點點頭讓眾人都起身,一一詢問了生活可還如意,學業有無努力等日常的問題便起身只說了要和朝中大人們還有要事相商就把子侄們都遣散了,大家作鳥獸散很快茶廳就空空蕩蕩沒了剛才的熱鬧光景。沈懷風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直嘟囔著要回去吃點東西再補個眠。蓮心為她順好裙擺絮絮道:「可不敢偷懶,一會小姐你還要去花廳練習琴藝,小姐你且等著蓮心幫您去小廚間拿些點心,填填肚子。」


  「好吧好吧,那你們去拿,我且去找一處清靜處偷個懶。」說罷又打個哈欠轉身找清靜去了。


  沈懷風在園中找了一處柔軟的草地躺著等蓮心為自己拿來點心,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知這樣的日子何時能到頭。自己的這個叔父將自家已滿十歲的子侄們統統接到了自己的府邸進行統一的撫養和學習,至於為了什麼已是不言而喻的了,他作為沈家的大當家,名義上是為兄弟們照顧兒女,讓他們在朝中安心為國出力,可私心裡不正是將自己的子侄們作為籌碼挾持著這些人為自己賣命,而出色的子侄們更是為他在朝中添了一份助力,使得他的權力如日中天。父母雖不舍,但也不得不將她送來沈府,臨行前也是千叮萬囑切不可在府中強出頭,只願平庸度日。而自從十歲后被送來,她便在這內閣丞相府邸一住便是五年,也沒什麼不習慣的,只希望自己不被叔父所利用,能安然熬到雙十年華被遣回家中,將來好好孝順爹娘就好。


  柔和的春光撒在臉上,惹得人直欲睡去,想著蓮心也要有一會才會來,蓮花也要去打點別的事情,一時半刻也不會有誰來打攪,沈懷風便安然的閉上眼,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就在即將進入夢境時,她似乎聽見耳邊有悉悉索索聲音的彷彿是有人踩過草地慢慢靠近,一陣輕笑也漸漸入耳,她緩緩睜開眼,卻只見一大片粉粉紅紅的花朵從天而降,那些帶著露珠微涼觸感的花瓣悉數都落在了她的臉上,她有片刻的恍惚,抹開臉上的花朵,只見那一雙黑玉般的雙眼滿含笑意,如春花展顏般的雙唇勾出半月的弧度,溫柔如水,那一抹笑似一汪清泉潺潺流入沈懷風的心中。


  「你怎麼來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小相識的晉朝上將軍阮裴沅長子,阮雲墨。雖說是自小相識但真正熟絡起來卻是來了沈府後。阮將軍是叔父在朝中最重要的助力之一,兩府經常走動,阮雲墨不時會來這裡和沈府的公子們一起習武學文,也是沈府的常客之一。本來女眷是很少會和男子相識的,但因為才來沈府時和表妹沈卉雲大打出手,而起因便是阮雲墨,兩人也就這般那般相熟了。


  「見蓮心她們到處找你便知道你又躲著偷懶了。」雲墨看著躺在草地上的沈懷風無奈的笑了笑,一副就知道你又這樣的表情。


  「我只是不想大好的時光卻要浪費在夫子的琴藝課上,這豈不是焚情煮鶴,辜負春光。」將頭枕在雙臂上,換了個姿勢,笑言。其實她並不討厭學琴,相反她覺得琴棋書畫都是很有意思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前世的她除了躺在床上看著輸液瓶發獃外並就沒有什麼能做的事了,只是父親叮囑她平庸度日,所以在夫子們面前她盡量保持得過且過的樣子,並不努力卻也不會不太放縱自己。


  阮雲墨看她躺得舒服,順勢也躺倒在她身邊,道:「就你最多借口,到時候夫子看不見你,又要找理由罰你了。」


  眼見阮雲墨嘴上說著卻也跟著一起躺下,沈懷風不覺好笑,「你怎的也躺下了,夫子看不見你也要派人告訴阮將軍罰你了。」大約是春光惹人沉沉欲睡,阮雲墨嘟囔著:「要罰就罰,怕他作甚。」說完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均勻的呼氣在耳邊,沈懷風這下倒是睡不著了,側過身看著睡在旁邊的少年,黑亮的發撒落在草間,兩彎眉似墨描,一襲月色錦袍襯得他愈加面如冠玉,輕輕拂過他帶著弧度的嘴角,沈懷風的嘴角亦柔柔泛起漣漪,少女的心思總是最難掩藏的,無論的眼角還是眉梢,那一抹脈脈含情的笑恰如春日繁華只為他所綻放。


  也不知過了多久,阮雲墨睜開眼,向旁邊望去,只見沈懷風似一隻小小的貓兒,縮在阮雲墨的身側,那細白的小手輕輕捏著他的衣角睡得正熟。他細看她嬌俏的臉龐,那如薄雲星空般閃爍的眼中流淌出的是他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溫柔,他在她耳邊輕聲喚道:「懷風。」


  那嬌小的人兒卻皺了皺鼻子縮得更加的小,不理會他的呼喚,無奈的笑了笑,輕輕點了那小小人的鼻尖,低語道:「貪睡。」也不再打擾她,將自己的外袍褪下蓋到她的身上,再度沉沉睡去,此時的二人互相掩藏著自己的心事,他們以為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她不語,他不言,總有一天對方會知道自己的心意,卻不知這是二人最後親昵而溫暖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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