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麵條和小紅

  整整一個小時了。


  在這一個小時里，王大壯就一直重複著兩件事：射箭、撿箭，然後繼續。


  箭是次次都能射出去，卻——始終無法命中十米外的樹。


  湯圓只在一開始的十分鐘內指導過他不少，之後便放任自流了。學習很多時候都講究悟性。他要是悟不到，那講再多其實跟放屁也沒什麼區別。當然，沒悟性也沒關係。慢慢練吧，只要堅持，總有成功的一刻。


  顯然，湯圓現在的態度就是這樣。


  她坐在一旁的樹蔭下，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根草，哼著小曲，輕鬆悠哉地看著苦戰中的王大壯。


  此時的王大壯早已是大汗淋漓，握著木弓的左手不斷發著抖。木弓雖然一開始掂著不重，但畢竟好漢難提三兩，且射箭時要求持弓的手要平、要直，王大壯當下有多累可想而知。


  看著王大壯又一箭射偏，卧倒在一旁曬太陽的小紅沒忍住說道：「其實他的劍已經使得挺好的，很有近戰天賦，乾脆不要學弓，就專註在近戰方面吧。」


  湯圓聞言卻是搖搖頭。


  「如果有一天，他的身邊只剩下弓矢，那該如何？如果有一天，他的敵人始終距離他百米之外，那又該如何？」


  她接著說道：「他可以不精通，但他一定要會。」


  小紅聽后，頂上的小紅葉重重地點了點：「大人英明！」


  湯圓雲淡風氣：「那是自然。」接著她又繼續叼起了一根草，哼起小曲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半個小時。


  只聽『嗖』的一聲，王大壯的箭擦過了樹皮。


  「啊，我還以為這次可以射中……」小紅的聲音中滿是遺憾。


  湯圓吐掉了嘴中的雜草，說道：「快能射中了，這不是巧合，他已經掌握到訣竅了。」


  果然——


  如湯圓所料，王大壯的下一箭竟然真的『噗』的一身暗響，沒入了十米外的樹身。


  「終於成功了！哈哈哈！」


  王大壯的笑聲驚起附近的一堆飛禽走獸。


  「別得意，再來個兩三箭，看看這次是不是意外。」


  湯圓的二郎腿搖來晃去，漫不經心地笑道。


  「恩！」


  王大壯這次很有自信，完全沒有被一個半小時的持續失敗打擊到無法翻身。他步履輕鬆地跑去拔出沒入樹身的箭矢，回到十米外，將箭搭上了木弓上。


  第二箭——命中。


  第三箭——再次命中。


  仍處於興奮狀態而忽略了自身疲勞的王大壯，準備繼續射出第四箭。


  湯圓看見王大壯一副『根本停不下來』的模樣，連忙出聲：「好了好了，可以了。」


  「記住現在的狀態，過來休息下吧。」


  有些意猶未盡的王大壯這才停下了腳步，轉而向湯圓的方向走去。


  「恭喜你小麵條！」小紅也如王大壯一般興高采烈，頭上的小紅葉在空中飄來飄去，它還伸出了像小手一樣的小樹枝對著王大壯的方向。


  見狀，王大壯則是很配合地伸出手拍了拍小樹枝。


  這是……擊掌？

  湯圓一臉詭異地看著他們。


  「你們的關係怎麼這麼好？」


  兩把聲音同時回答。


  「原來這就是關係好的表現嗎？！」


  「關係再好也沒有跟大人的關係好！」


  湯圓瞥了他們一眼，不再說話，只是把乾糧和食水拋給了王大壯。


  「吃吧，吃完了我們到處走走。」


  「去哪裡？我不用繼續練習了嗎？」王大壯問道。


  「先不練了，休息下。你這弱雞體質暫時不適合承受高強度的訓練，昨天已經超額了。」


  「我覺得……我還可以繼續……」


  「我不覺得。」


  小紅蹦了起來，狠狠抽了王大壯的頭一巴掌。


  「聽大人的話！」


  王大壯摸了下被抽痛的頭，有些委屈。


  五分鐘后——


  「走吧。」


  「大人我們去哪裡！」小紅爬上了湯圓的肩膀上。


  「先去那個亭子看看吧。」


  王大壯也連忙撿起弓箭跟上。


  亭子雖高，但在群石中很是醒目。縱然沒有特意按著地圖走，他們也很快到了亭子底下。


  三十五米的巨石上，三層的亭子佇立著。亭上木雕精緻，飛檐朝天，宛若飛鷹。


  望著被建築在巨石上巧奪天工的亭子，王大壯不僅感慨道：「這……要怎麼上去？」


  「跳上去唄。」


  是的，沒有任何階梯可以攀爬，但周圍有高低縱橫的石柱，若真說要跳上去也不是不可能。


  「來小紅，跳一個給他看看。」


  說話間，湯圓抓起肩膀上的小紅，一把把它拋向了空中。


  「謀——殺——啊——」小紅悲涼凄慘的聲音從半空中傳來。


  正當它無比絕望地以為自己即將粉身碎骨的時候，它卻突然發現自己落在了一塊石頭上，還是雙腳落地。


  誒？

  說好的粉身碎骨呢？


  「窩囊。」


  「師傅跳給你看。」


  小紅只覺得湯圓的聲音越來越近，然後又一恍惚，它發現自己又被扔了出去。


  「要——死——啦——」


  然後『嘭』的一聲，它——撞上了王大壯瘦弱的胸膛。


  誒？

  又沒死？

  王大壯此刻才無心理會砸到他身上的小紅，他眼中只有他師傅矯健輕靈的身影。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湯圓在巨石上的移動看似無比輕快隨意，她迅速地不停跳躍著，宛如在空中輕靈飛翔著的飛燕。


  很快，她距離地面的高度越來越高。王大壯的緊張情緒也不禁伴之起伏，但湯圓卻依舊不見任何謹慎和遲疑。


  還剩幾步了。


  湯圓這時終於停了下來，揣摩著眼前數個的石柱的距離和高度。


  王大壯的心跳也隨之停下。


  轉瞬間，她終於有了動作。


  一氣呵成！

  又是幾次連躍，湯圓成功進入亭內。


  「大人真厲害！」小紅兩個樹枝小手啪啪拍地響

  突然，小紅又是一巴掌抽到了王大壯的頭上。


  「你怎麼不讚揚大人！」


  「師傅已經這麼厲害了哪裡用我讚揚！」


  王大壯又接著說道：「小紅你怎麼學師傅老拍我的頭！」


  「你太愚蠢和遲鈍了！我要拍醒你！」


  「我才不蠢！」


  「不！你蠢」！

  「我真的不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