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沉沒人設 第十五章
我一直無法揣測沉沒的思想。一邊說我愛你一邊說我愛他。但在日常相處中我又能感覺到,他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
「啊~~~」我煩惱揉著頭髮,不想在意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轉念一想總被這天殺的美貌迷的七葷八素,我就好想一頭撞死。
嗡嗡嗡
手機振動吸引著我視線,我還沒整理好煩惱的情緒,順手接通后前男友該死的質問如約而至。大概一分鐘過後我以一句「你有完沒完!」直接吼了回去「忘不掉我當初就別傷害我,傷害我就別舔著臉回來找我,三歲小孩子都懂得道理尼瑪快奔三了還不懂嗎!」然後迅速掛斷。
我情緒爆炸到高點,三秒后看著再次亮起的手機屏,接聽並想繼續罵的時候,母親冷清的聲音出現了。我愣怔著,收起剛準備破罐子破摔的潑婦形態,靜靜聽她說話。
「小枝,最近還好嗎」
「媽想你了,有空見個面吧」
「真的嗎」我不敢相信小聲試探著,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最近一次還是上學時,大二的下半學期。她坐著一輛豪華私家車停在學校正門口,引起很多學生路人的圍觀。當時她挽著貴婦髻,著貂皮,戴墨鏡,意氣風發。送了一堆我愛吃的零食,官方寒暄兩三句,隨去。外人眼裡雍容華貴,我看到的卻只有那張麻木悲傷的臉和脖子上若隱若現的淤青。
當下,我小心試探得說「什麼時候在哪見面」,難以掩飾的激動之情透過語言傳遞到了那邊,我知道的,母親還是挂念我的。因為從小,母親就很疼我。從衣食住行到思想觀念,她都身體力行,用溫柔且執著的精神深深影響著我的。即便後來離異再婚,也只是為了追求幸福。我都懂的。寒暄兩句,確定好時間地點,掛了電話后,我還是免不了有點難受。如果沒有沉沒的出現,就沒有母親的主動,我也絕對,無法再見她一面。
這時,前男友的來電又打斷了我的思路。索性直接拉黑,眼不見心不煩。我躺著翻來覆去發獃了會,起身上了個廁所,又燒起水煮餃子。之前去超市,我屯了很多種類的速凍餃子。但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喜歡吃餃子,選擇它的原因無非三個,一是方便洗鍋二是可以不撕調料包三是味道還不錯。跟餃子同樣方便的速凍餛飩湯圓我也都有入手。換著種類吃人生才不單調。
沉沒又在這時下了樓,對我道了聲「早安」,走進廁所。我假笑著回應,再次望了眼客廳的鐘錶,下午三點十七。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我隱約聽到有門把手在動。警惕起身,借著床頭燈微弱的光,輕輕拉開窗帘。客廳中反射著窗外路燈的光,大致顯現著室內陳設輪廓。我撥通沉沒的手機號,遲遲等不來對方的回應。這時,一隻偌大的手掌毫無徵兆出現,捂住我的嘴巴。嚇得我心跳差點停滯。聞到熟悉的沐浴露清香環繞四周時我才定下心來。沉沒在我耳畔輕聲「噓」,我就勢安靜下來,聽著門把手越來越大的動靜,緊緊挨著沉沒,身體忍不住顫抖。
他感受到我的不安,雙臂緊緊環抱我在懷裡「不要害怕,我在」。從來沒有哪一刻比這個懷抱叫我暖心。我偏過頭,埋在他胸前,抓著他衣襟不敢鬆手。敏感的人不僅容易觀察到旁人毫不在意的細節,更容易感受到雙倍的情感。所以我比一般人更能敏銳覺察環境,也比一般人更容易脆弱恐懼。
房門「啪」地一聲打開,那人進來了。月色與路燈的照耀下,大致能看到他帶著黑色頭套掩蓋五官,腳步輕便熟練,熟悉著屋內擺放位置。然後他順著樓梯走向沉沒那邊,我看到了銀冷色器具的反光,那是刀!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威脅,我仰頭看向沉沒。他淺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悄聲道:「豁出性命,我也會保護你到底」多美的情話,我何德何能值得一個男人這樣珍視。
直到那人下了樓朝我們這邊逼近,腳步聲越來越輕。沉沒靜靜等待著,在黑影上半身完全漏出來的時候,一記長腿飛踢,我聽到物體滾動的聲音。沉沒迅速打開燈飛奔過去膝蓋壓在那人背上,按抐住雙手,禁錮行動。我被征服了,太帥了。整日鼓搗電腦的人居然還能有如此身手。
戰場從卧室轉移到客廳,我披了件外衣窩在沙發上,拿出沉沒囤積已久的薯片,沉默的邊吃邊看戲。因沒見過這種拿刀出現的殺人犯,我很好奇他是怎樣的人,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畢竟正常來說,對生死保存敬畏之心是人之常情。
「錢還是命」沉沒一把摘下男人頭套,用冰冷的聲音質問此刻被壓在身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因全身重心都壓在男人身上,男人面部表情極度扭曲,鯉魚打挺般僵直身子,大口喘著氣。沉沒略微供起,給了那人調整呼吸的機會。
你見過刑警片里穿著軍裝,一把手銬制服敵人的畫面嗎?刑警額頭冒著細細密密的小汗珠,堅實渾厚的肌肉力量指揮肢體動作,靈活手指遏制敵人活動關節,唯我獨尊的自信與強勢下,一抹輕蔑笑容睥睨眾生。那就是現在的沉沒給我帶來的強烈視覺衝擊。這個男人的帥不僅僅是外貌,他的行為動作言行舉止和思想觀念精神毅力,才是修飾他成為完美人設的關鍵。
地下男人支支吾吾懇求著說:「哥,咱有話好好說,不要報警好嗎」,我當下跳起來:「你既然怕警察幹嘛還做這種陰暗的事情!」沉沒聽著我的話微微揚起嘴角,抬頭看向咀嚼薯片的我,眉眼中一閃而過驚訝與喜悅。
「我都是沒辦法呀」男人哭了起來「我女兒得病住院需要好大一筆手術費,我沒那麼多錢啊」男人發泄似地大聲哭泣著,臉部表情顫動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哀求著「能不能放過我,我不會再做這個了」,而後用僅能活動的腦袋不斷磕向地面,沉重的鈍錘聲不斷打擊我本嫉惡如仇的心。該是怎樣的無助,才能冒著風險背水一戰。但是,我的目光移向不遠處男人帶來的那把刀。
「你帶刀不是想殺人滅口嗎」我冷靜看著男人,他本萬分羞愧的臉停愣了下來,而後很無奈得垂下腦袋,聲聲嗚咽從喉嚨悶出來。我望向沉沒,坐回沙發上自顧吃起薯片。人人都有無法言說的理由,人人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誰指使的」沉沒將話題引導至根源「多少錢」,男人仍舊嗚咽著,沉默很久后,仰起頭努力看向沉沒:「一個女人」,我重複沉沒后一個問題「給你多少錢」,男人支支吾吾片刻,很誠實回復「三百萬」。
「喔,好多」我眼冒金星「一條人命三百萬,值!」沉沒鼻孔里出氣地白我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寵溺表情「你比三百萬值錢,傻子!」我深深望了眼沉沒,噤聲不語。
警察帶走男人的時候,沉沒拿著手機走向出口廊道「我打個電話」。我四處觀望了會,察覺無事關了客廳燈想回去睡覺,走到樓梯半中央看了眼手機時間不早了,又返回來繼續待在沙發上吃薯片。這麼一會功夫,天色已由深藍漸變為淺藍,我巡視著黎明到來前的屋子,它們在薄薄月光與路燈光鍍色下,正靜謐陪伴著我。忽而一道伶俐銀光從不同視線角度下正懟我臉。那把刀不是被警察帶走了嗎?我疑惑尋著光芒,在樓梯小倉庫對面的牆櫃底,摸索出一條銀色手鏈。
這時沉沒打完電話回來,推開虛掩的門問:「怎麼關燈了」,我說準備睡覺了,背著手心攥緊那條手鏈猶豫著要不要給。沉沒應和著「也是很晚了」,關上門從我面前走過時揉了揉我頭髮叮囑「好好休息」,然後走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