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曆險記 第14章(天國王宮四)
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晌午時分,太后尚未起床,我乘機出來到後花園透透空氣,因為太后一旦起床,我就得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走過曲徑小橋,我來到了吹簫亭。站在亭中,朝著王宮之後的冰湖遠遠地望著,冬日之下,湖面上迷迷離離,波瀾不驚,罪惡的快樂島如仙境一般地神秘誘人。但是,這個小島對我來說已不再神秘和誘人,在那裡的經歷與遭遇至今讓我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寒而慄。而今,紫薇苑裡的生活情形又與那快樂島上的遭遇會有多大的區別?所不同的是一種是歇斯底里式的自毀自滅,一種是柔情似水似的慢性自殺。
此時,一位衣裙鮮麗的年輕女子正與一年輕女侍在後宮林邊的草地上放風箏。也許是因為風箏的尾部太輕,在空中翻動了幾下,便朝著地面栽了下來,落在了小亭了旁邊。見著那位漂亮的女子正朝這裡跑來,從她那華麗的衣著與高貴的氣質,我就認出來了她就是姝女公主。我下到小亭邊上,將風箏撿起,拿在手上,等著公主朝著這邊過來。幾日不見,卻覺得她好像長大了,成熟了,也更加美麗動人了。此時,她穿著一身不太厚的鮮綠色長裙,在冬日的金光下,顯得是那樣地光采照人,那樣地富有氣韻與生機。她走到我面前,用明秀透亮的眼睛朝我望著,不解地問道,「公子不是與陛下同去冬宮避冬了?」我說,「是的,只是太後有要事相商,才召龍華回宮。」公主又問,「公子何時返回桃村?」我說,「過上一兩日便要返回。」
公主見侍女已走到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停住,便說,「文娟,你先將風箏帶回,我與公子有話要說。」文娟爽亮地應了一聲,便走過來從公主手中接過風箏,朝素馨苑走去。侍女走後,公主便要我陪她到石山後面的樹叢草地上走走。
冬日的陽光清清淡淡地瀰漫在天空中,徐徐吹起的微風清寒冰涼。與公主並排地走在晌午的金光下,鬱悶低沉的心情不由地晴明爽朗起來。走著,公主向我問道大漢中國是不是很大。我說確是很大,從一邊走到另一邊至少要走大半年的時間。公主想了想,就驚訝直眨著眼睛,然後又問大漢中國男女青年是怎樣相愛成婚的。我說他們一般都是自己相戀相愛,與天國並無太大區別。但是,公主並不滿足這種簡單的回答,非要我給她講一個這方面的故事,因為天國在述說一件事時,總是喜歡引用故事和歌樂來進行敘述和表達。也許他們覺得這種表達方式更具有趣味性和說服力。
為了滿足公主的好奇心,我就給她講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故事。但是,我不想讓這個故事以悲劇結尾,否則,會使公主以為大漢中國的戀愛與婚姻都具有悲劇性。為此,我給故事編了一個幸福美好的結局。為了能讓她感覺到那神秘美好的詩意情調,我甚至把那支《化蝶》的歌曲唱了一遍讓她聽。
公主聽完歌,甚是激動,非要我教她唱這首歌。於是,我就與她坐在石山林邊的石塊上,教她唱起了這支歌曲。公主很聰明,不一會就學會了,並唱著讓我聽。公主的嗓音純清脆亮,唱歌時很富有激情,所以,讓人聽起來就不禁有股深情與衝動在心中萌動。
因為外面太冷,公主就邀我去素馨苑。我們走出石山叢林,經過九曲石橋,順著湖邊小路來到了公主住的那個叫素馨苑的小院里。小院方方正正,三面是房屋,一面是院門,約有半畝來地的面積。房屋是青磚灰瓦所建,只是蒼桑歲月已使得磚牆褪色,瓦上長滿了青苔。
進到屋裡,公主便要文娟為我端來火盆取暖。文娟將火盆端在我和公主的面前,往裡面加了些木炭,用空心竹桶一吹,火便一閃一閃地著了起來。公主為我斟了杯酒,要我再給她唱支歌。我飲了一小杯酒,潤了潤嗓子,就唱起了《在那遙遠的地方》。歌剛唱完,公主就要我教她。文娟也跟著要學。我說,「若是公主與文娟喜歡,哪日我來素馨苑專門教唱,今日我們不如輪流吟唱,以圖歡快,如何?」公主說,「甚好。」於是,便率先唱了一首《女兒十七》。歌詞我未尚聽清,但曲調卻是凄惋撩人,餘音裊繞,將少女花季的絢麗與悲愁全然地傾吐出來。殊不知深居宮中的公主唱起少女的哀怨悲愁竟也是如此地動情感人。
文娟自覺唱歌不如公主,便要公主吹簫伴奏,跳了一支很具有天國特色的《長裙舞》。文娟比公主小一兩歲,身材細高,腰肢柔細,舞動的姿態很有些飄飄欲仙的意味。輪我演唱時,公主有意為難道,「聽公子說大漢中國男人亦善歌舞,便請公子舞上一次,讓我與文娟就此領略。」我從小喜愛歌樂,並不擅長跳舞,只是在大學一年級演歷史劇時曾跳過《霸王別姬》里的一段舞,時隔今日已不知還會不會跳了。於是,我從牆上取下公主的長劍,舞劍唱道: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公主與文娟未能聽懂,便要緊問。我說,「此乃與漢高祖劉邦爭天下的楚霸王項羽大敗之後,與愛妃虞姬別離時所唱的一支歌。」因已近中午,有人將飯菜端進屋裡,擺在了桌上。公主便說,「公子何時要將故事講於我聽。」我說,「龍華記得便是。」
飯菜甚是簡單,每人只有一小碟青菜與一小碟油煎冰魚,再就是一小碗蛋湯和一小碗米飯。想必這就是公主日常的伙食。而在湖心苑與紫薇苑中,日常的飯菜也不比這好多少。而這種簡單與少量的飲食習慣卻能讓人覺得飯食很香,把用餐當成一種享樂與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