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曆險記 第11章(雲山靜養二)
天國曆險記(長篇小說)張寶同
第二天,勿則來了,還送來了些飯。見昨日送來的飯還沒動用,就坐在我的身邊勸著我。可他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清。我不住地用嗚咽和悲憐的聲音哭著,「依蘭,格娜,阿嬌,小女——你們在哪?」勿則本來呆上一會就要走,見我這樣一哭一鬧,就趕忙勸我。可我根本不聽,反從床上跳起來,嚷道,「我要女人,我要去快樂島。」
「住口,」勿則一記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罵道,「如此這般,為何還要回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打懵了,用手撫著臉怔怔地望著勿則。他可是從未打過我呀,甚至都未曾罵過我呢。我開始落淚了,淚水嗽嗽地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滾落著。勿則也在用眼睛瞪著我,氣得眼珠都紅了,接著又說,「廉恥不知,不如一死。若是再提快樂島一字,我便將你吊在樹上。」
我真地有些害怕了,就低下頭來默默地摸淚抽泣。勿則非但沒有勸哄,反道厲聲喝道,「坐起吃飯。」我顫顫畏畏地從小桌上端起了碗,將已是發涼的仙芋就著淚水一起往肚裡咽下。直到我把飯吃完,他才把碗碟收起,放在籃中,一句話沒說,便出門騎馬走了。
以後幾天,都是勿則過來送飯。因為那天挨打,我一見勿則心就發虛。他見到我也覺得不大自然。所以,我們相互都不太說話。他把飯送來,往小桌上一放,問上兩句話,便坐到門前的草地上,等我吃完飯,才過來收拾碗碟,交待一下吃藥的事宜,便騎馬就走。
這些天里,御醫又來過一次,說我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可以自食其力了。於是,勿則便不再每天來這了。依蘭也再未來過這裡。想必她是真生我的氣了。可是,沒有辦法,我真地很想女人,那種慾望真是讓我刻骨銘心望眼欲穿。如果我眼下真地有條船,再有條通往快樂島的小河,我會不顧一切的,哪怕是殺了我,我也要去。
現在,我每天要自己燒飯了。屋子隔壁就有間罩房,還有幾件簡單的炊具。柴草得要自己從山下的林中去拾,用水要到山下的溪間去提。聽說這溪間的水頗有神力,清靈純凈,淡淡甘甜,煎制草藥,效力極好。每天,我早早就起了床,在門前長滿野花的山坡地上走上一會,吸吸清新的空氣,等太陽升到半天空時,才開始做飯。做飯很簡單,只需往鍋里放些仙芋,添些水,用柴草一燒,再灑些鹽水,就行了。
吃完飯,我就順著山坡朝遠處走,一方面為了觀看風景散散心,一方面為了增強自身的體力。大概中午時分,我就會馬上趕回住地,因為我怕勿則或是依蘭說不準會來。一人呆在這荒無人煙的山中,最讓人盼望的就是能有人來。聽說雲山此地約有三五處這樣的小屋,相互之間隔之甚遠,所以,我沒事時就到處轉游,卻在幾里之外找到了一處與之相同的小屋,但裡面卻是空的。
正值仲秋時節,陽光很好,只是涼風有些滲人。所以,每天午後的時光最是美好。平坦的山坡上綠草未枯未黃,草中長滿著金黃色或是紫紅色的花兒,在秋陽下的密風中搖搖曳曳地晃動著,很有詩意,很有景緻,平平展展,一望無邊。
有時,我興緻頗高,就隨風而去,下到山坡之下,再向南邊進到一片陌生的古林。古林中陰森幽靜,高深莫測,我就不敢冒然前行。有一次,我走得很遠,繞過古林,來到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蘆葦叢邊。實際上,這是一個被野生蘆葦滋生佔據的淺水湖泊。秋風吹動著蘆葦發出著蕭索的聲響。這聲響雖不算大,卻讓人有種心慌神亂之感。大片大片的黑鳥不時地從蘆葦叢中呼嘯而過,扇動而起的涼風一陣陣地從人心頭襲過。
在湖邊的一座高坡上佇立許久,無意中我發現蘆葦深處似乎有煙氣飄起。那煙氣清清淡淡,細細繞繞,不像是熱泉噴涌而出的那種蒸蒸騰騰的樣子。我不禁在想:這該會是什麼東西呢?我面向天空,看了看太陽的方位離西山還遠,便下了坡底,朝著冒煙的地方走去。可是,蘆葦很密,沒法進去。
就在我為此犯難時,一條通往蘆葦叢中的小路竟奇迹般地閃現在我的眼前。我心裡不禁一陣驚喜,因為有路的地方必定有人。我順著小路朝著蘆葦深處走去,大約走了有幾分鐘,就來到了一片不太大的空地中。空地中有一間用蘆葦搭起的茅屋。茅屋前面有一個鍋棚,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太婆正趴在鍋前用著一根蘆葦桿吹著爐膛中的火。
她也許只顧吹火,一點也不曾注意到我的到來,所以,當我走到她的面前,叫她大媽時,她回過頭一看見我,身子一哆嗦,癱倒在地上,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趕忙將老人扶起,和善地說,「大媽,莫怕。」老人很像是被人遺棄的的孤寡老人,衣衫破舊,頭髮蓬亂,尤其是她的相貌又老又丑,而且是奇醜無比,給人一種像是扭曲與變形之感。
但是,不管怎樣,能在這種地方見到人本身就是一種意外。我說,「大媽,你如何一人在此?」老人把我細細地打量了一會,也許覺得我並無惡意,便放下心來,對我歉然一笑,將一個木墩子端起讓我坐。我並未坐下,而是從地上撿起那根蘆葦桿對著爐膛里的火用力一吹,裡面的火呼地一聲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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