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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訂親宴之後

  清純的歲月(中篇小說)張寶同 2016.1.2

  候文昌進到屋裡,看到玉秀穿著嶄新的紅上衣,藍褲子,白底黑幫的布鞋,正在堂屋與母親收拾餐桌上的碗筷餐具,就想自己這個時間來這裡,肯定是不受歡迎。


  候文昌來得的確不是時候。何家與黃家定親的酒席才剛剛散去。別說是父母親,就是隊里的人也沒有一個人會想到玉秀會要把自己嫁給黃格輝。本來,父母是堅決反對,因為黃家比何家還窮,而且黃格輝本人不但其貌不揚,也沒有好大的本事,只是一個大隊部的民辦教師,沒得一項能拿得出手。可是,玉秀已經表了態,說如果他們不同意,她就到死也不嫁人。黃家與何家都在一個生產隊,抬頭不見低頭見,平時關係也不錯,見女兒如此死硬,何家就只好把打掉的牙齒往肚子里咽,在黃家送來了彩禮過後,就耐著性子辦了幾桌定親的酒席。


  這時,何家人都憋著一肚子的氣,沒得一人有好臉色。所以,候文昌似乎也看了出來。所以,他在門前站了好一會,見玉秀把身子朝向他,抬起頭來看著他時,就朝著玉秀乾乾地笑了笑,說,「秀妹子,我來了。」


  父母見候文昌來了,都裝作沒看見一樣地走開了。玉秀把靠在牆邊的小桌朝屋中間拉了一下,語氣冷冷地說,「坐吧。」然後,給候文昌倒了杯茶水,又繼續一聲不吭地掃著地。


  候文昌感覺受到了冷遇,就端起玉秀為他倒的茶水,一邊慢慢地喝著,一邊對玉秀說,「我已經分到了臨江一中。」


  玉秀表情木然地說,「恭喜你。」


  見玉秀這種表情,候文昌感覺好是沒趣,半天才說,「秀妹子,我是來跟你商量提親的事。」


  玉秀坐在他的對面,語氣陰沉地說,「你早做么子去了?沒見這訂婚酒宴才剛吃完?」


  候文昌眼睛瞪得好大,說,「我上次來你家不是說過,我要帶父母上門提親?」


  玉秀問,「你對誰說了?」


  候文昌說,「你們村裡的人呀,你父母和你也都在場。」


  玉秀說,「你對他們說有何用?我父母還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候文昌沉默了好一會,說,「怎麼搞出這種事?」


  玉秀反問道,「你說呢?」


  候文昌自己都不曉得如何回答,就問,「那伢子做么子事?」


  玉秀說,「在大隊部教書。」


  候文昌說,「是民辦教師?」


  玉秀說,「是的。」


  候文昌問,「家裡蠻有錢?」


  玉秀搖搖頭。


  候文昌就說,「人好有本事?」


  玉秀說,」只是一般。」


  聽著這話,候文昌聲調一下子抬高了好多,說,「還沒得我的條件好,那你找的是么子親?」


  玉秀說,「但他對我好實誠。」


  候文昌說,「說這話有么子意義?怕是你進到商店,說你好實誠,買東西就不要錢?」


  玉秀說,「他錢不多,但他捨得給我買東西。」


  候文昌問,「送的彩禮蠻多?」


  玉秀說,「也不蠻多。」


  候文昌說,「那你圖個么子?」


  玉秀不想答話,臉就一直朝著門外看著。這讓候文昌有些尷尬。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坐了好一會,候文昌突然說,「陳傑的女朋友跟別人結婚了。」


  玉秀一聽,馬上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為何?」


  候文昌說,「陳傑的女友為了留在省城,表面上與陳傑蠻好,暗中卻與我們班的一位幹部子弟在談愛,因為他爸爸是在省委工作,有蠻大的權勢。畢業的第二天,陳傑的女友與我們班裡的那位同學結婚,兩個班的同學都去參加了婚禮,只有陳傑一人沒得去。可是,因為我們是最後一屆工農兵大學生,這次分配還是依照哪來哪去的原則,結果那妹子分到了湘西,那個幹部子弟分到了邵陽,而陳傑卻因為各方面都好出色,被留在了學校。」


  玉秀說,「那他的去處蠻好。」


  候文昌說,「豈至是蠻好,而是最好。雖然他是工農兵大學生,可他的英語比學校的有些教授水平都高。」


  玉秀說,「他是有蠻出色,他去公社當通訊報道員時,還不曉得通訊報道和簡報信息是么子意思,可是,去了公社一個月,就在報紙上發表了好多文章。」


  候文昌說,「他好大的才華先不說,就是他那種刻苦學習和鑽研的精神,一般人都比不得。」他接著又說,「你為何不去找他?他這人其實好重情呢。」


  想著自己今天走到這一步,都是因為他。她凄然一笑說,「我雖然沒得他有才華有本事,可我有志氣,我就是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去找他。」


  候文昌搖了搖頭,說,「你人雖是長得清秀,但腦筋好死,所以,你這人註定沒得好日子過。」說著,便仰天長嘆一聲,從小凳上站起身來,連告辭的話也沒說,就出了門,推著單車走了。


  聽著候文昌的話,玉秀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漣漪。她猛然想起了那天在美玲家見到陳傑的情景,當時,他的神色是那樣地激動,他的聲音是那樣地輕柔。那哪是他真地要把她忘記的樣子?分明是他還在深深地愛戀著她。她後悔那天晚上沒有決定去美玲家,如果她決定要去美玲家與陳傑見面,把事情真像講清,就不會這樣倉促地要把自己嫁給黃格輝。只是,她當時根本不曉得陳傑的女朋友會離他而去。


  候文昌走過沒多久,張金瑞就騎著車子來了。見到玉秀就說,「秀妹子,聽黃老師說,你找我有事?」接著,就用討好的口氣說,「我已經兩三個月沒喝過酒了,也沒吹過牛。你看我是不是進步蠻快?」


  玉秀沒等他繼續往下說,就從小凳上一起身,問道,「張金瑞,你給我說實話,我與陳傑的信件是不是讓你截去了?」


  張金瑞聽著這話,猛然一驚,但馬上就說,「我沒截你們的信。」


  玉秀向前一步,緊逼著他說,「我可是見到了陳傑,他說他給我來過幾封信,我也給他去過幾封信,可是,我們都從來沒收到過回信。這個事實你如何解釋?」


  張金瑞吱吱唔唔說,「這事我如何曉得?」


  玉秀又說,「我曉得你與陳傑為我打過架,可是,你也不能截取我們的信件。你曉得不,這可是違法行為。如何你現在不說實話,我明天就去縣郵電局找你們的領導。到那時,只怕你這郵遞員的工作要幹不成了。」


  張金瑞馬上哭喪著臉說,「你莫要去找領導,我說實話。我是把你們的信扣下了。因為我想讓你死心,好與我相好。」


  玉秀問,「那些信呢?」


  張金瑞說,「我都燒了。」


  玉秀就說,「你走吧,以後再別讓我見到你。」


  張金瑞連聲說,「曉得曉得。」便趕忙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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