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趙靜碗不喜歡冬天，不為別的，就因為太冷，冷得讓她覺得原本奇妙的世界變得那麼僵硬無力，整個世界都木木地閉上了雙眼，安靜地冬眠。

  她立在窗邊定眼向窗外望去，樹上的葉子雖沒掉光，但樹木卻顯得如此憔悴，街道上行人和車輛寥寥無幾，偶爾聽到大笑聲。

  要過年了，她很想念家裡，她深知這一年，她回不去家裡了，她該如何向媽媽訴說不回去過年了。

  她很想吃以前經常去吃的那些小吃，卷粉啊，苕粉啊，鹵豆腐啥的，本身懷孕的人嘴就饞。

  冬天的晚上很少有人在路上，出去絕對是安全的，她父母更是不愛出門，她對奇斌說到：「我們出去吃東西去」。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她懶得在搭理奇斌，走到客廳對坐在沙發上的奇斌父母說到：「我想出去吃東西，將就出去透透氣」。

  奇斌父親說到：「叫小斌斌帶你去」。

  我叫了他，他說他不去。

  奇斌母親說到：「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他不帶你去，走，我們帶你去吃」。

  趙靜碗趕緊帶上帽子圍巾跟奇斌父母出去了。

  她懷孕早期的時候每天都很困，還經常夢到蛇，有時候夢到一群蛇在地板上，她從床上下來都沒地方踩。有時候夢到枕頭周圍全是蛇。三天兩頭的夢到很多大大小小的蛇，夢中的她怕得要命。

  醒來依舊心有餘悸，因此她現在對蛇產生了很大的陰影，每次睡覺都擔心會夢到這個東西，現實生活中，她也很害怕這個東西。

  越份越大，她的瞌睡越少了，有時候奇斌沒有回家睡覺，她甚至還看電視到天亮。

  她的預產期在過年後，直到現在，她都還不是太願意生這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心裡有一種不甘心，不願意的感覺，儘管奇斌的父母對她還算可以，可她就是不想生這個孩子。

  母親打電話來：「小碗，回來過年嗎」？

  她早就想好了怎麼對母親說。

  媽，我不回去了過年了，廠里放假太晚了，買不到票。

  哦，媽都想你了，還以為叫你回來過年。

  我也想你，等過完年我在回去看你。

  你一個人在那裡怎麼過年？

  沒事的媽，我同學也不回去，我們兩在一起過。

  哦哦好的，那你們兩個在外面注意安全，互相照顧，晚上少出去玩。

  好的媽，我知道了。

  母親掛了電話，趙靜碗鬆了一口氣，又一次騙了母親，她心裡覺得好愧疚，好不是滋味，她突然好討厭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沒有懷孕多好，煩死了，現在困在這裡，一點辦法都沒有。

  轉眼就過年了，她一點都不開心，一點都沒有過年的感覺，也沒有人給她買新衣服，發紅包了，以前在家裡過年的時候，父親會給她紅包，還有叔叔，姨媽等一些親戚來家裡，也會給她紅包。

  現在她沒有紅包，也沒有新衣服，她不快樂，她開始後悔了不讀書，後悔已經沒有用了，回不去了。

  哥哥教母親加她微信，給她發了微信視頻。

  她示意奇斌一家不要講話，趕緊躲到衛生間去接起視頻。

  母親問到：「過年你們做什麼菜吃」？

  我們就兩個人，隨便做了四五個菜就夠了。

  有沒有做魚吃嘛，吃魚才會年年有餘。

  做的呢，我同學做的，我不會做，你們呢？

  我們做了十二個菜，你哥帶了女朋友回來了。

  哦哦，太好了，人怎麼樣？

  還可以，性格挺好的。

  那就好，新年快樂媽媽，我在上衛生間，不跟你聊了。

  好的，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