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豬剛鬣……也配被渡？
見到前方位於山洞內的客棧，蘇然一勒韁繩，白馬速度剛降了下來，便聽到段小小凝重的聲音。
「要麼……去看看？」
蘇然眸光閃爍，巧了，明明沒有刻意尋找，可豬剛鬣還是送到了自己面前。
明明他們只是在尋找，段小小拜入青帝城前創立的勢力，但偏偏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豬剛鬣的面前。
這就是所謂的命運？
有意思。
沉吟稍許時間后，蘇然道：「要不……進去看看？」
豬剛鬣固然很強，可他們也不弱啊。
段小小在帶著玄奘這個拖後腿戰五渣的情況下，依然可以與豬剛鬣打個三七開。
這次，再加上沙悟凈和自己，不求打殺豬剛鬣，真出了事兒跑總沒問題吧？
「遇到危險小師叔你不用管我，一個人先跑就行了。」
段小小眼神有些警惕，這股妖氣可不弱，實力說不定會在自己之上。
蘇然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
「那我們進去吧。」
推門而入后。
客棧內高朋滿座，當三人進入，只聽砰的一聲，大門自行關上，蘇然臉色微凝。
果然不是什麼善茬。
食客們三五成群高談闊論，整個客棧內一派生機勃勃的場景，談天說天地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歡迎歡迎，歡迎三位大駕光臨我們高老莊！」
剛一進門，便有個小二跳了出來熱情引路：「三位客官你們眼光真好！咱們這兒啊，吃得好，裝潢也好，客人都好喜歡的，你看那燭台，多有品味啊。」
蘇然順著女人指引的方向看去，臉上不動聲色，眼內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神光。
好一個燭台，在他眼裡，分明是閃著森然鋒芒的釘耙！
「你看，我們這麼多回頭客，就知道我們的飯菜多好吃了。」
被女人提到自己后，那對正吃喝著的男女抬頭，笑容滿面的向他們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段小姐面無表情，蘇然也懶得回應，跟兩具屍體有什麼好寒暄的。
「這個呀，就是我們的鎮店之寶！」
小二繼續帶著三人介紹自家客棧，來到壁爐旁伸出隨手指指著一片吊起來的烤豬介紹道：「這個烤豬啊，外焦里嫩，吃起來非常香脆可口！」
烤豬？
豬皮底下，都是一具具蜷縮著的人類屍體啊……
「妖氣衝天，受死！」
段小小忍無可忍，但蘇然卻搶先出手，一拳打在小二的臉上，眼內的紅光若隱若現：「畜生，想死我成全你們！」
蘇然可以接受沙悟凈的復仇，但對於豬剛鬣這等將他的同類做成烤豬，接著還給人類吃的行為著實有些犯嘔。
豬妖，或者說豬剛鬣，在西遊之降魔篇的故事當中，原本跟沙悟凈一樣，也是一個可憐人。
他因為生相醜陋被媳婦兒嫌棄，甚至最後媳婦兒夥同隔壁老王將他用九齒釘耙活活打死！
豬剛鬣因愛成恨因怨成魔，發誓要殺盡所有愛慕美男的負心女子！
可……
從原本的劇情來看。
他殺的無辜之人，可不少。
「找茬是吧？動手啊？好啊！」
別看只是一具屍隗，但小二的抗揍能力可不是蓋的，挨了蘇然一拳后臉上雖然凹下去了一塊，但氣息絲毫未弱！
說著，小二瘋狂的朝蘇然衝去，拳腳毫無章法，但卻帶起大片狂風，表情癲狂。
下一刻。
吼！
虎嘯聲響徹整間客棧！
咔嚓。
在此起彼伏的怒吼聲中，這聲清脆的響聲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可……
所有屍隗的動作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身上環繞著肉眼可見的赤色氣血，修長的手掌橫著拂過小二脖頸，動作輕柔，殺機畢露。
小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砰！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而後整個人，化成了沙碩四散！
「讓正主出來吧。」
蘇然表情漠然。
有個成語，叫為虎作倀，指的是被老虎吃掉而變成老虎僕役的鬼魂。
這些屍隗的存在，便是如同倀鬼一般，死於豬剛鬣之手后魂魄不滅，化作大妖的奴僕幫著他繼續殘害同類！
可，有一點。
為虎作倀為虎作倀，對虎魔來說，倀鬼這種東西，不是他玩剩下的手段？
虎魔附體的狀態下，蘇然對這些屍隗有著一種先天上的亞致力，即便力量並不強過他們多少，可面對蘇然時，除了意志堅定之輩外，一身實力能發揮出三分已經極為不易！
但意志堅定的人，能被豬剛鬣化作屍隗嗎？別開玩笑了！
轟！！
衝天而起的煞氣，讓所有客棧內的屍隗胸口好似壓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全然喘不過氣。
電光火石之間，蘇然正要繼續動手，便聽見吱嘎一聲。
門，開了。
扭頭看去，映入眼帘的是玄奘那熟悉的爆炸頭。
「怎麼又是你？」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間緩和了不少，段小小愣住了。
「又，又是你們？」
玄奘也無語，怎麼到哪都能碰到這兩人，他先是回答了段小小的問題：「我師傅說這裡有個豬妖，以前也是個可憐人，讓我來喚醒他心中的震撼沒。」
說完以後，玄奘上下打量著蘇然，遲疑道：「你們呢？該不會又要讓這豬妖殺人吧？」
「你師傅是多想你死啊。」段小小吐槽。
明明是個高到不能再高的大能，但偏偏什麼防身殺敵手段都不交給玄奘，就給他一本兒歌三百首便讓他來渡化妖魔，而且哪裡危險讓他去哪！
還師傅呢，生死大仇也不過如此了吧？
關鍵，關鍵這愣頭青，還真信，還真敢去，這師徒倆指定有什麼問題！
「豬妖以前是個可憐人，但現在不是。」
蘇然的眼神非常冷漠，冷得讓人懷疑下一刻他就會直接動手。
他望著圍攏在四周，卻被虎魔凶威壓的瑟瑟發抖的眾屍隗，掰了掰手指關節，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音，淡漠道：「沙悟凈也就是你口中的魚妖可以渡，但豬妖豬剛鬣……沒這個資格！」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狗屁不通！
即便壞人大徹大悟真心悔改，那曾經那些被他傷害過的人，曾經犯下的罪孽難不成就能一筆勾銷？
天底下，就沒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善惡應有報，如無，那便由他來，替天行道！
陳玄奘不明所以，豬妖是哪裡得罪這位煞星了？環顧四周，但看到香氣撲鼻的烤乳豬時，他這才恍然，眼裡同樣有怒火噴涌。
師傅常年來的教導與他內心最真實的情感形成了一種強烈的衝突。
看著掙扎的陳玄奘，蘇然忽然笑了起來：「你在糾結什麼？還想著喚醒豬妖的真善美呢？」
「我……」玄奘依舊猶豫。
「別傻了，你覺得，我們動手，你攔得住嗎？攔不住就好好看著！」
就在這時。
燭火搖曳，映在幾人的臉上，半明半暗。
嵌在牆壁上的鐵門炸開，發出一聲巨響，只見一個白衣翩翩卻滿臉油膩的年輕人從其內一步步走來！
蘇然回頭，白衣對白衣。
嗯。
碾壓局。
這麼一想，豬剛鬣真慘，明明因為醜陋而被打死，成魔以後轉成弄了副英俊的皮囊，可比起自己來，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真慘。
最開始，豬剛鬣臉上還帶著笑容，可當看到蘇然的臉，以及他嘴角一絲略帶譏諷的笑意后，突然怒了！
砰！砰！砰！
他突兀的朝著蘇然衝來，每一步踏出地面都在震顫，氣勢無比凶戾，伸手一招，那偽裝成燭台的九齒釘耙便飛入手中！
「小師叔，危險！」
千鈞一髮之際，段小小將蘇然推到一邊，雙手捏住無定飛環的圓邊一拉，頓時金燦燦的無定飛環分出幾個相互勾連的圓環。
圓環恰好套住九齒釘耙閃爍著寒芒的鋒刃，可豬剛鬣這一耙猶如地裂山崩，勢大力沉，段小小肩胛骨一痛，還是被鋒刃刺入皮膚三寸！
琉璃境的武夫體魄剎那被破，絲絲鮮血自傷口中流出。
段小姐抿唇咬牙，臉色猙獰，雙臂發力，將釘耙前推一寸，自己則順勢後退，讓釘耙餘力皆落於地面上。
叮！
地上的石磚砸碎，濺起數道小石子，其中一塊劃過段小小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金剛？」
暫時躲過危機的段小小冷汗直冒，琉璃之身被破還是次要的，關鍵是釘耙上攜帶著的妖氣在進入她體內后如跗骨之蛆，帶來陣陣深入骨髓的刺痛！
「小心！」
段小小作為自己恩公的師侄，陷入危機后沙悟凈心中大焦，情急之下忽覺體內妖力的流淌順暢了許多，手腕一抖，從體內飛出一截骨骼化作寶杖。
握住寶杖，感受著那股血脈相通的契合，沙悟凈縱身一躍，寶杖自上而下砸落在豬剛鬣那張油膩的臉上！
瞬間，原本還有些許俊朗的五官扭曲，隱約可以從皮囊下看到骯髒粗糙的豬皮！
「漂亮！」
蘇然脫口而出，神經緊繃。
先天中期若是插手這種級別的戰鬥，只有送菜一種可能，即便用出那似是而非的鎮五行，恐怕也未必能打破豬剛鬣最外層用來偽裝的皮囊！
段小小情商或許不是很高，但戰鬥經驗絕對無比豐富，抓住機會翻身從豬剛鬣頭頂越過，無定飛環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隨著這入肉生根的無定飛環不斷收縮，豬剛鬣喘不過氣，頭部的皮囊也徹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碩大的野豬頭，兩根長長的獠牙凸出，凶性十足！
從身後抓住豬妖的雙臂，段小小接連數腳踹出，直接踢得豬剛鬣那將軍肚都顯了出來！
「沙悟凈！豬妖的元神已經被我打上咽喉，用嘴洗出來以後直接吃下去，你的法力絕對會大漲！」
段小小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用盡全身力氣把豬剛鬣牢牢限制在原地。
寶杖已經砸下的沙悟凈手忙腳亂收回，來到豬剛鬣正面，可看著那張醜陋豬臉實在下不去嘴……
「這，這，我用嘴巴，把他嘴巴里的東西吸出來咽下去？」
沙悟凈咽了口唾沫，還沒湊上去就覺得胃裡翻騰不已。
報完仇，心結打開后，他的人性已經開始逐漸復甦，雖然本質上還是一個妖魔，但性格方面已經與生前沒有區別。
「廢話！這麼好的機緣你難道要放過？如今你不過初入琉璃，吃了這金剛境的豬妖元神，不說一步跨入金剛至少也能到達琉璃巔峰！」
段小小氣的咬牙切齒，怒吼道：「天大的機緣，別人求都求不來，放到你身上還拖拖拉拉的，你以為若非你本就是妖身又恰好再此，這樣的好事輪得到你嗎？」
說不定，直接就金剛境了！
段小小她到現在還在尋求機緣突破，現在這魚妖竟如此不爭氣，這麼好的機會還婆婆媽媽！
真以為，她能壓制這頭死肥豬很久嗎？
「沙悟凈！快點啊！這豬妖可不好對付，再不解決他接下來該逃跑的就是我們了！」
蘇然也是心焦不已。
跑估計不成問題，大不了換個人上，把豬妖元神暫時封印起來，雖然深知原劇情的他很清楚，這樣也只是飲鴆止渴，但最起碼能給他們創造逃生的時機！
可，豬剛鬣如此可恨，有機會現在就能把他徹底消滅，蘇然又豈能不心動？
劇情修正性這個東西，蘇然不確定有沒有，但要是最後還是讓玄奘把這豬妖洗白了，估計自個兒得氣的一段時間都睡不好覺！
聽著蘇然的催促，沙悟凈深吸一口氣，一咬牙，把嘴貼了過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
豬剛鬣眼神恐懼，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化作飛沙，湧入沙悟凈口中！
他和沙悟凈有一個相同的特質，都是由人化妖。
原本的肉身，早就沒了。
現在的身體完全就是由怨氣和妖氣構成，肉身即元神，沙悟凈吞了他的元神，自然也相當於把他整個身體都吃進了肚子！
段小小之所以，讓沙悟凈出面，也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
他們兩個，很像！
不是外表，而是經歷，而是本質。
以前都是人，現在都是妖，身體都是由怨氣和妖氣構成，也唯有讓沙悟凈吞噬，才可以最大程度上將豬剛鬣的修為化為己用。
否則，即便是其他大妖，也絕對做不到這一步！
「呼。」
段小小呈大字躺倒在地面上，只覺一陣乏力。
別看戰鬥時間不長，但她可是真把吃奶勁都用上了，五品琉璃境逆伐金剛……真的難！
九品修行路，越到後面，境界的差距就越是大。
即便豬剛鬣這個金剛境有著很大的破綻，可……金剛，到底是金剛！
若非，與豬剛鬣同源的沙悟凈就在這裡，恐怕到了最後自己也肯定是落得一個狼狽而逃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