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安意平
段小小依舊猶豫無比，「可……可是……」
她剛剛已經嘗試過出手了，但那妖怪直接將人吞進肚子里的舉動，直接打消了段小小的念頭。
她不是沒殺過人，可殺的都是些惡人，從未對普通老百姓出手，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所以顯得束手束腳不知所措。
「沒關係的。」蘇然語氣溫和。
「哼！你要是敢過來！他也得死！」
蘇然這般旁若無人的態度徹底激怒了老妖，隨手抓過一個年輕的村民便舉起放在嘴邊作勢欲吞。
「哦。」
蘇然點了點頭，隨後腳尖點地，瞄著一塊石頭用力踢了出去！
啵。
石子洞穿年輕村民的胸腔。
開玩笑，看剛才那副姿態，這群人沒少騙修行者過來換取老妖怪的賞賜。
這般扭曲骯髒的生命，為什麼老妖怪可以覺得能夠用來威脅自己？
蘇然笑道：「死了，你是換一個還是就這個將就著吃？」
這回，輪到老妖怪傻了眼，呆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段小小抓住機會，猛然以無定飛環牢牢把妖王套住束縛在原地。
「小師叔，接下來怎麼辦？」段小小舒了口氣，沒想到破局之法如此簡單。
比起在場這麼多的人，已經那些枉死在此地的冤魂來說，只付出一個人的性命已經是再好不過的結局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妖怪所說的妖毒該如何解決。
很顯然，妖王也清楚這一點，拚命掙扎卻發現無定飛環入肉生根，反而越勒越緊之後，乾脆不裝了，獰笑著望著段小小說：「殺我？殺我這麼多人，都得給我陪葬！你下得了手嗎？」
「小師叔，現在……怎麼辦……」
段小姐神情茫然。
明明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妖王已經抓住，為何，為何那些村民望著她的眼神還是充滿恨意？
即便沒有辦法解開妖毒，只要將妖王束縛著，至少他們可以回歸平靜的生活，不用再為虎作倀了啊。
「你還不懂嗎？」
蘇然微微嘆息，面帶笑容步步上前：「這些人吶，都是自願的。老妖怪，沒有說謊。」
「可……」
「你覺得，殺妖王會牽連這麼多人下不去手我可以理解。」
蘇然慢慢來到村民身前，抬手，抓住一個人的脖子，五指如鉤，稍一用力，那人的腦袋便斜斜的歪了過去。
「所以，這些人，我來殺。」
蘇然看著周圍充滿恐懼的眼神，內心沒有一絲憐憫，平靜道：「等我把這些人殺完，你就能送妖王下去陪他們了。」
為虎作倀，利用人的善心誘騙其作為妖魔的口糧，這些人……哪有資格當人？
「和他拼了！」
「快，抄傢伙！」
「這混蛋就沒準備給我們留活路！」
恐懼到了極致，就是憤怒。
不少人抄起手邊的武器朝蘇然打去。
雖然對他沒有半分威脅，但蘇然的眸光卻倏而陰沉了下來：「就算一部分人開始是被逼的，但為什麼，敢對我動手，卻不敢對那老妖怪動手？」
隨著話音落下，動作如同鬼魅般，每一拳打出，都有一個村民倒飛出去！
叛徒，遠比敵人更要令蘇然作嘔！
「憑什麼，你們可以坦然誘騙修行者過來送死，我卻非得給你們留一條活路？」
「那些枉死在此地的冤魂，你們給他們留活路了嗎？」
掃了一眼徹底被嚇破膽，顫顫巍巍跪伏在地面的村民，蘇然的暴喝聲振聾發聵，猶如雷鳴：「你們，到底何等無恥？」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命啊。」
「我保證，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事了，那老妖怪吃人害人，把他打死就好！」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等也是為生活所迫，若是可以選擇，誰又願意幫助妖怪殘害同類呢？」
有膽反抗的，已經被蘇然殺了個乾淨。
剩下的人被蘇然的殺意所懾，各個痛哭流涕哀嚎不已，更有人連連打著自己耳光，不斷叩首。
段小小數次欲言又止，最後在看到蘇然又要動手時終於忍不住道：「小師叔，他們知錯了，不如……」
「他們不知道！」蘇然斷然道：「你以為，他們真的是悔過了？不，他們只是畏懼死亡而已。因為害怕承擔後果，所以他們才會表現出後悔的樣子。」
說到這裡，蘇然頓了頓，冷笑道：「更何況……就算是真心實意，你覺得就應該放過他們嗎？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以往因他們而死的義士會因為他們今日的悔過就活過來嗎？」
段小小啞口無言，有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將憤怒發泄在被束縛的老妖身上。
砰！
砰！
砰！
拳拳到肉！
劇痛把早已經看傻了的妖怪喚醒，他尖聲叫道：「你，你不是人！你跟我一樣，也是妖魔，只是披了一層人皮而已，為什麼要對我出手！」
他不明白！
蘇然的殺性，分明比他重了不知多少倍！
他殺人，一為口腹之慾，二為修行，那這表面上白衣飄飄的年輕人又為了什麼？
老妖怪活了那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矛盾的人！
如果是邪道，豈會因為自己吃了些人來對付他？如果是正道……呸！殺孽如此深重，連凡人都不放過，怎麼可能是正道！
「妖魔？呵！」蘇然一身白衣超然脫俗，氣勢卻凶戾無比：「這些人，才是你口中的妖魔！我，只不過是在替天行道！」
望著一地狼藉，還有最後幾個連哭喊都沒有力氣的村民，蘇然表情恢復平和，一手探出，輕輕拂過他們頭頂：「下輩子，好好做人。」
至於這輩子，還是算了。
放過他們，蘇然心難安，意難平。
等所有村民都殺光了以後。
「小師叔，對不起。」段小小滿臉愧疚，她以為蘇然是因為看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才悍然出手，弄得滿手血腥。
「這有什麼好道歉的。」蘇然笑了笑，「小小你記住一句話，畜生一直是畜生，但有時候人不一定是人，對於這種不一定是人的……不把他們當人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