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叵測
以獵妖為生的組織……
蘇然神情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麼。
這不就是，他印象中那群活躍氣氛的逗比嗎？
為了幫助段小小追求玄奘，那些人付出的犧牲可不小啊……
「那，我們出發？」
段小姐點頭，道：「他們在東華道，人間十九道至東之地，我們過去的話估計需要一個多月的路程，現在出發也差不多。」
……
「小小，你現在到底是什麼境界？像天碑城裡的那些修士給我的壓迫感都很強，可在你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出來。」
白衣白馬，蘇然側頭朝一旁的段小小問道。
「我？琉璃境啊，不過距離突破金剛已經不遠了。」
段小小聳了聳肩膀，語氣不屑：「身為武者，氣勢最是內斂，講究不動如山動如雷霆，那群天碑城的算什麼修士，有幾分本事一眼就能看穿，根基虛浮無比，還想著靠天碑禁地里的傳承突破更高的境界，也不看看他們配不配？」
說著段小小露出一個嗤笑的表情。
蘇然若有所思，微微沉吟以後，便理解了她的意思。
武夫么，其實不像佛道兩家的鍊氣士那般時刻與天地溝通，偉力盡歸己身，正因為如此，才不容易讓人看出虛實。
像段小小這種，才是正統武者的模樣，而天碑城裡的……
只能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境界再高也會被人看不起。
「救命啊！！」
兩人正聊著，官道上突然出現一個老頭，兩鬢斑白衣衫襤褸，渾身瘦骨嶙峋的，看上去常年都吃不飽飯。
段小小眉頭微蹙，雍州雖然妖魔很多，但人間的修士更多，除了儒釋道三教之外的武夫更是數不勝數。
普通老百姓的生存環境，比起青州來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凡家裡有個勞動力，也不至於讓這年過古稀的花甲老人變成這幅模樣。
「老人家，怎麼了？」
蘇然勒馬，翻身而下，將跪伏在地的老頭攙扶了起來。
老人用那滿是老繭的手反握住蘇然胳膊，眼含熱淚：「大人救命啊，我們村前兩天出妖怪了！一村百姓，都被那妖怪圈養著，老頭子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求救……求求大人您發發善心，救救我們村的人吧……」
蘇然神情微頓，眼神飄忽。
「哦？你們村前兩天出了妖怪？現在村子情況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被妖怪關押了起來，時不時便抓個人果腹，大人您隨我去村子里看看就知道了，再拖下去，恐怕年輕人都要被吃完了！」
蘇然抿著唇，看向段小小。
段小小坐在馬上，身體未動，嘴角不易察覺的翹了起來，語氣溫和道：「老人家，巧了，我們二人正是專門對付妖魔鬼怪的驅魔人，遇上我們算你走大運！妖怪在哪，帶路即可！」
「好好好好好，謝謝謝謝，等消滅了妖怪，老頭子一定在家裡替兩位恩公準備一個長生牌坊日日供奉。」
老人眼眶微紅，情到深處再度跪伏下來作勢欲要磕頭，去被蘇然攔了下來。
「別浪費時間了，拖一會兒說不定那妖怪就會多害一個人。」
老人起身，感激涕零。
二人調轉方向，上馬跟隨在老人身後。
路上，蘇然小聲問道：「有把握嗎？」
「我還真不信隨便一個犄角旮旯就能冒出一個驚世大妖。」
段小小挑挑眉毛，表情很冷，叮囑道：「小師叔，待會到了地方你在外面看著。我一個人進去就夠了。」
「無妨。我有自保的手段。」
蘇然目光迴轉，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顫顫巍巍艱難前行的老人，臉上似笑非笑。
他倒要看看，這是在耍什麼花樣。
「小小，待會進入那所謂的村莊以後，莫要急著救人。」
「哦？」段小小臉上寒意消散，詫異道：「小師叔，你也發現了。」
「也？」
蘇然搖搖頭，「你心裡清楚就行。」
是他想當然了。
段小小在拜入青帝城之前便開創了一方基業，雖然不算大，可好歹也能帶著手底下的人謀生，要是眼力那麼差，恐怕早已是凶多吉少。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很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老人倒是時不時回頭寒暄幾句，只可惜都沒有得到回應，只好悻悻轉過去，繼續帶路。
沒多久，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一行人便來到一座村莊。
村莊里，廖無人煙。
龐大的妖氣盤旋在村落上空，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段小小臉色一沉。
雖說武夫較之三教修行者來說手段少了許多，但源自天碑一脈的青帝城可以說是例外。
即便沒有道家天眼，段小小也能憑藉著高深的武道境界隱約看到那若隱若現的黑霧。
不是妖氣，也不是鬼氣，而是怨氣。
三兩日的功夫，如何造出這幅天怒人怨的場景？
小小的村落之中，不知埋葬了多少枯骨冤魂！
老人面色歡喜，大步朝村落內邁去，嘴裡高聲道：「妖王大人，我帶著驅魔人來了！」
這般健步如飛的模樣，甭說行將入木的垂垂老朽了，恐怕沒點功夫在身的年輕人比之都遠不及他！
「不裝了？攤牌了？」
蘇然眼神玩味，笑道：「演了一路的戲，有什麼目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嘁，一個先天中期的修士，再帶個凡人，裝什麼大尾巴狼？」
老人回頭，神情從片刻前的老實憨厚換成了姦猾狡詐，惡狠狠的說道。
正當此時。
一個三丈余高，青面獠牙通體黝黑的妖怪氣勢洶洶的從村落中走了出來，看到蘇然後眉頭微蹙，似有些不滿意，而當目光轉向段小小時卻神情大變！
妖王咽了口唾沫，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著，很難想象那張猙獰無比的醜臉上居然也能流露出極為人性化的表情。
畏懼。
可老人卻沒有發現這一點，熱切地邀功了起來，諂媚道：「大王，我替您騙來了一個先天武夫，您可是說過，同境界中武夫的精血最是甜美，一個頂倆！而且另外還附贈了一個凡人！」
狗屁的凡人！
砰！
妖王一腳踹出，將老人踢飛了十幾米遠，隨後諂媚道：「這位大人，誤會，都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