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弒君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任你權勢滔天，咫尺之間人盡敵國！
這個道理，蘇然很早之前就明白了，可惜皇帝整日沉醉在長生久視的大夢中，直到今天看到殺意凜然的蘇然這才清醒過來！
命都沒了，長生？權勢？做夢去吧！
蘇然抬腳邁上階梯，每往前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染血的鞋印：「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護駕！來人！人都死了嗎！快來護駕！」
穿著龍袍的中年人此時哪裡還看得出那一國之君的氣勢，臉因為恐懼而扭曲，身體則在不斷後退！
咚！
一不小心，皇帝龍椅絆倒，倒下之後直接癱軟在地上，完全沒有力氣再次站起來。
「朕，朕錯了。這位大俠，朕再也不想著尋找什麼道祖佛陀，只要你原因，你就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見那巡天衛指揮使死了之後，滿殿侍衛竟無一人再敢上前，龍袍中年人涕泗橫流的開始懇求起來：「放朕一條生路，你喜歡女人朕便賜你三千佳麗，你喜歡權力朕便許你高官厚祿！只要你放過朕……」
「放過你，誰放過那些無辜慘死的百姓？」蘇然面色不變。
王權富貴權勢美色固然好，但就算他想要，他也喜歡自己親手去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別人賜予！
「朕，朕真的知道錯了！再給朕，不，再給我一次機會！」
那股攝人心魄的殺氣下，越是靠近，皇帝便越是崩潰，當蘇然重於走到他面前時，這位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已經徹底放下尊嚴，像一條狗一樣跪在地上搖尾乞憐。
「廢物。」
看到這副模樣的皇帝，蘇然頗為失望，輕輕搖頭，用手搭在皇帝的脖子上，平靜笑道：「放心，我怎麼會殺你呢？弒君這等大罪，我可擔當不起。」
「真的嗎？只要你……」
心裡好不容易生出活命希望的皇帝猛地抬頭，正要許下承諾，脖子卻傳來一陣劇痛，在視線消失前，他似乎隱約看到了龍椅。
「怎麼回事？龍椅不是在後面嗎？我是怎麼看到的？」
這是第一個念頭。
「他不是說，不殺我嗎？為什麼……」
這是臨死前，最後一個念頭。
到死，皇帝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麼蘇然要欺騙自己，先是給他活下去的希望，然後親手將這份希望磨滅。
蘇然表情很平靜，哪怕剛剛用手扭斷了皇帝的脖子，內心依舊沒有生出半分波瀾。
「直接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想活下去，沒有錯，可其他想活下去的人，又有什麼錯呢？
這樣一個皇帝，還想繼續活著？他有什麼資格繼續活著？若是真的讓他活了下去，蘇然覺得自己恐怕一輩子都會後悔。
意難平吶。
他也就是一個普通人，欺軟怕硬，貪財好色。
看到屍橫遍野，會感慨，感慨過後多半是拍拍屁股，眼不見為凈嘛。
力所能及的事，蘇然會做，但更多的……他就未必願意了。
他就是這樣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人。
但，他還是個人，在知道了人間屍橫遍野的源頭，竟然是這個世界的當權者后，蘇然真的怒了。
地方縣令被稱作父母官，皇帝呢？
在這封建社會，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起碼也得是祖宗輩的吧！
結果，也是這祖宗輩的皇帝，讓天下陷入了如此亂境。
還想活下去？怕是沒睡醒吧！
蘇然自嘲一笑，他多久不曾這般傷春悲秋了？實在是皇帝做的事，太可恨了一些。
伸出手拽著皇帝的龍袍，隨手一丟，便將屍體扔在了大殿之上。
一屁股坐上龍椅，蘇然看著殿下面色惶恐的侍衛笑了起來。
「那麼多人想坐坐這個位置，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蘇然笑著起身，拍了拍依舊陷入自我懷疑的左巍肩膀：「兄長，走吧。」
一身白衣的蘇然攙扶著恍惚的左巍，轉身向大殿外走去。
眼前，千軍萬馬。
御林軍。
「陛下賓天了！」
等蘇然走出大殿後，才有老太監以一種尖銳恐懼的嗓音喊了出來。
軍隊一陣躁動！
陛下賓天了？
陛下在皇宮之內，賓天了？
在見到蘇然衣袖上的點點血跡時，就有聰明的軍士覺得不對勁，從金鑾殿上走出來，衣服上怎麼會莫名其妙沾上血跡？
皇帝為什麼會突然將他們所有人喊道皇宮前集合？
從躁動的軍士中走出了一個身著黃金鎧甲的中年人，中年人國字臉，看起來三十多歲，留著長長地鬍鬚，手握一桿大戟。
他揚起手，怒喝道：「左巍！皇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陛下雖已人到中年，但身子骨尚且還算硬朗，為什麼會忽然賓天！」
「陛下……呵，陛下……」
左巍晃了晃腦袋，這聲呵斥倒是把他罵醒了，「那等妖人，有什麼資格稱陛下？」
「左巍，你瘋了嗎！」
國字臉中年人乃御林軍統領，名叫馮偉相，曾與左巍私交良好，是如今朝堂上含有的幾個清廉忠臣。
在馮偉相眼裡，左巍和自己一樣，最是忠君愛國，為何會從他嘴裡說出如此話語？剛剛的大殿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左巍面容複雜：「馮兄，你可知普度慈航乃驚世大妖，還用徒子徒孫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取而代之了？」
「這我自然知道！那與陛下賓天又有何關係？難不成，陛下也是……」
「不，他不是，但……他早就知道普度慈航是妖孽！他早就知道，普度慈航的目標是吞噬國運，而他……卻在縱容！」
左巍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堅定：「這樣一個人，何德何能治理天下？何德何能配得上我稱他一句陛下？」
蘇然笑了起來，點頭贊同道：「兄長，你總算想通了。」
「不可能！」
馮相偉斷然道：「陛下固然性子優柔寡斷，但他又有什麼理由縱容普度慈航？天下大亂，對他這位天下共主來說才是最不利的！左巍！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剛剛金鑾殿內，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