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到底是誰的兒子
朝堂上一時之間顯得很是安靜。
南宮玄夜早已驚得從寶座上站了起來，龍袍兩隻袖子下面，是他緊攥著發抖的手。
他怎麼也想不到，婁雪蘭……竟在那一夜有了孩子！
而她，竟然給他生了下來！
南宮玄夜薄唇微微蠕動，可他卻發不了聲。
因為，婁雪蘭柔情似水的眸子，看的是南宮玄羽，南宮錦所跪的父皇，也是南宮玄羽。
這一刻，南宮玄夜真的覺得老天爺在和他開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說……這麼沉默著也不太好吧？」蘇冷袖弱弱地打破整個朝堂的沉默，她是覺得那小傢伙跪得太久了。
怎麼說也是南宮玄羽的親侄子……
蘇冷袖發覺，她真是有些『愛屋及烏』了。
當然，蘇冷袖這是在自嘲。
若是這裡不是朝堂，蘇冷袖真是要拉著金金大笑三聲——尼瑪婁雪蘭簡直就是妥妥的古代心機婊！
為何，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婁雪蘭可以瞞五年之久？
有那麼多機會可以說，婁雪蘭為何到今日才說？
這女人心裡到底裝著什麼呢？
南宮玄羽抿了抿薄唇，抬了抬手：「你先起來吧！」
「謝父皇。」南宮錦規規矩矩道謝，站了起來，不著痕迹看了南宮玄羽一眼，帶著些許傾慕，些許敬畏。
很顯然，平日里母子相處，婁雪蘭沒少跟南宮錦灌輸南宮玄羽的事迹。
所以南宮錦眼裡可以很輕易地看出，他對南宮玄羽的敬畏與愛戴。
蘇冷袖撫額，她有預感今日南宮玄羽跑不掉了。
如果婁雪蘭硬賴南宮玄羽，她甚至都可以替南宮玄羽出頭說——那夜的男人是南宮玄夜！你搞錯了！
但今日多了這麼一個孩子……有些話真的不好說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是南宮玄夜的親骨肉，那就是南宮玄羽的親侄子，唯一的一個侄子，古代嫡出絕對尊貴，所以這個孩子便是婁雪蘭生存下去的利器。
蘇冷袖瞥了一眼南宮玄羽，果然見到南宮玄羽神色不定，薄唇緊抿，似乎很難啟齒一些話。
現在這情況，似乎只能等南宮玄夜自己來解決了。
不過，蘇冷袖並不看好南宮玄夜。
南宮玄夜有太過顧慮，對南宮皇族的，對玄月皇朝的，如今再加上自己的親生骨肉，只怕會讓南宮玄夜更無法開口說明一切。
果然，一直到婁雪蘭開口了，南宮玄夜都始終保持著沉默。
「各位大人，本宮要向各位大人宣布的這件事就是——早在六年前，本宮就與陛下私定終身。並且，本宮為陛下生了一位小皇子。」婁雪蘭說完，略微低下了頭：「因為當時本宮年紀尚輕，家法又嚴，所以婁家替本宮壓下了此事。一直到今日，本宮才不得不說出真相。」
滿朝文武此刻嘴巴都張大得能吃下一隻青蛙了！
六年前就私定終身了？
也就是說，小皇子今年五歲了……
這麼大一件事情，婁家竟然瞞了五年之久！
這……
內閣老臣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聲道：「此事本是大喜一件，當年皇後年輕，被婁家壓下風聲，倒可理解，但皇后入宮之後，怎麼也隻字未提起過？」
是啊是啊！滿朝文武皆是點頭，等著看他們的皇後娘娘如何解釋這一費解舉動。
婁雪蘭輕嘆了一聲，絕美臉龐有些苦笑：「有些話，本宮本不想說，但事到如今，陛下身份混淆，本宮……也不得不說了。」
眾人全都看著她，她便拉過南宮錦在前，摸著南宮錦的腦袋，輕聲說道：「當日進宮，本宮本想在洞房花燭之時，告知陛下這一喜訊。但，奈何洞房花燭，陛下並沒有來鳳鸞殿……而此後，陛下一直沒有來……」
殿上，南宮玄夜緊緊握拳。
他心中百味雜陳。
若是那晚他踏進了鳳鸞殿，當她告訴他這一喜訊的時候，他坦然說明一切，她是否會看在錦兒的面子上，接受他？
是不是，一切就皆大歡喜了？
不，不會！
因為，她喜歡的是他的皇弟，而不是他南宮玄夜！
南宮玄夜心裡憤怒地在咆哮。
「而之後，本宮發現了一切異常。」婁雪蘭摸著南宮錦的頭，神色略有些苦意：「本宮漸漸覺得陛下不像是陛下，又因德妃突然跟了夜王一事，感到事有蹊蹺。於是，本宮開始了暗中留意……」
滿朝文武逐漸冷靜下來。
他們終於明白了皇後娘娘劍指何事！
那就是，其實皇後娘娘早就發現，陛下不是陛下，夜王也不是夜王了！
「本宮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一直與德妃攜手的，才是真正的陛下！」婁雪蘭拉著南宮錦，轉身面對著南宮玄羽和蘇冷袖，語氣鏗鏘有力！
內閣老臣震驚地看著南宮玄羽和蘇冷袖。
所有大臣的面部表情，顯示著他們已經有八分相信，婁雪蘭所說的話了。
「何以見得，我身邊的就是真正的陛下？」既然被點名了，蘇冷袖就淡笑接話了。
婁雪蘭也淡淡一笑，深深地看了蘇冷袖一眼后，她伸手解開了南宮錦的衣袍。
所有人都不解婁雪蘭為何有此舉動，但蘇冷袖卻是沒來由心中一緊！
她忽然想到之前婁雪蘭扮作南宮月的宮女，前去確認南宮玄夜肩膀上有無血鳳凰印記的事情！
此刻，南宮錦的衣袍已經被解開了。
他小小的身子被轉了過來，面向蘇冷袖以及滿朝文武。
「德妃，請看這是什麼？」婁雪蘭淡笑著看著蘇冷袖，語氣溫和：「德妃早已給陛下侍寢，應當不會不知道，這印記與陛下肩上的，一模一樣吧？」
滿朝文武定睛一看，赫然吃驚地發現，小皇子那肩膀上，有一隻栩栩如生的血鳳凰印記，美麗而妖冶，透出一股濃濃的神秘之氣。
這印記，陛下也有？
所以皇後娘娘是憑著這印記，知道誰才是真正的陛下的？
眾臣猜測道。
蘇冷袖目不轉睛看著南宮錦肩上那貨真價實的血鳳凰印記，不知不覺就鬆開了南宮玄羽的手。
她滿心複雜地朝南宮錦走去，手指淡淡撫上那印記。
手指的觸感告訴她：這絕不是假的！
那日南宮玄羽告訴她血鳳凰印記的來歷之後，她當晚就忍不住心中好奇，扒了他衣服看了個究竟，還被他取笑是女中色鬼。
兩個血鳳凰印記，一模一樣。
它們是真真正正從皮膚內顯現出來的，不是針刺上去的，也非以其他手法染上去的。
此刻，婁雪蘭笑容揚起，透出一股濃濃的帝后之風，語氣清澈明朗：「南宮皇族歷代以來，只有真命天子，才有這象徵著皇族的血鳳凰印記！所以，肩上與小皇子一樣擁有這血鳳凰印記之人，才是我玄月皇朝真正的陛下！」
那一日她扮作南宮月的宮女，就是為了確認南宮玄夜肩上到底有無這血鳳凰印記。
而一切都沒有讓她失望，南宮玄夜兩邊肩膀果然光滑如也，什麼都沒有！
現在看蘇冷袖的表情，很顯然南宮玄羽肩膀上，定是有這血鳳凰印記的。
蘇冷袖雖然沒有真的侍寢，但卻早已與南宮玄羽同床共枕，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
婁雪蘭胸有成竹。
「皇兄！」南宮玄羽這下子臉色是真的黑了，他目光陰冷地看向台階上的南宮玄夜，厲聲喊道。
南宮錦的突然出現，讓南宮玄羽一時之間對婁雪蘭這個一國之後真是發作不得。
此刻，只有南宮玄夜才能證明這一切與他無關。
他不希望他家袖袖誤會什麼。tqr1
然而，南宮玄夜臉色僵硬，眼神木然，完全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杵著，似乎一句話都不打算說。
於南宮玄夜而言，他覺得此刻他還能說什麼？
難道要他把那晚的經過，一五一十當著這滿朝文武說清楚，而到頭來婁雪蘭還會罵他痴心妄想，或是意圖謀朝篡位？
血鳳凰印記，對於天下人來說已經是鐵證了！
「各位大人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叩見陛下？」婁雪蘭見滿朝文武聚集在了一起，挑眉高聲道。
滿朝文武面色複雜地看著南宮玄羽，蘇冷袖以及婁雪蘭和南宮錦，誰也沒有說話。
誰也沒有動。
婁雪蘭的話，讓這些文武百官後知後覺地明白——他們被玄帝和夜王當成了猴耍！
明明互換身份一事有錯在先，玄帝為了紅顏拋卻江山皇位，無視祖宗家法，卻又生一計來唬弄天下人，讓夜王繼續扮作玄帝！
如此君王，實在令人心寒！
婁雪蘭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而她看見墨王那與世無爭的美麗笑容時，便知道這些大臣們之中，許多已投靠了墨王。
頓時，婁雪蘭臉色迅速冷下來，她厲喝出聲：「爾等都是玄月皇朝忠心耿耿的臣子！陛下如今不過是一時為人所惑，爾等理當勸諫陛下回宮，怎可以臣之身份，怨陛下之過錯？」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只有少數人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但因為大部分人都在墨王身後站著，頓時也不願脫群。
蘇冷袖諷刺地一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