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她太會蠱惑人心
那聖靈水本就是神物，入口便化，自行溶於血肉之中，只不過此刻死去武者頗多，蘇冷袖不得不將一整瓶聖靈水分成幾十份。
因此，需要大量清水稀世，加速藥效的融化。
蕭掌門倒也沒有對蘇冷袖藏私，一字不漏地將聖靈水的用法告知了蘇冷袖。
此刻，公堂內外若有似無地湧起了一股武者之氣。
它們在加速著聖靈水與死者身軀的相溶。
婁老爺子眼神銳利地朝南宮玄羽的方向看了一眼，拳頭微微攥緊，但事已至此，他就算戳穿南宮玄羽在幫蘇冷袖也無濟於事了。
婁老爺子心裡升起一股無力感。tqr1
婁老爺子看著風華絕代俊美冷酷的南宮玄羽，想到宮裡頭守活寡的寶貝孫女兒，心中對蘇冷袖真是恨到了骨子裡！
難道這賤丫頭真的怎麼都整不死嗎？
此刻，聖靈水已經逐漸對那幾十名死去的武者起了作用。
死去的武者，一個個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們驚奇地看著彼此，再看著自己的家人，神色詫異無比！
他們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過來了？
眾人看著那一個個原先面無血色的死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儘管身上多處有些鮮血，但臉上已經微微紅潤，心底駭然之餘，又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簡直就是詐屍啊！
還好是白天，若是晚上准被嚇死！
其實那聖靈水的作用就是活死人骨，生肌造血，但時效不長。
「爹！」
「相公！」
「我的兒啊……」
死者家屬們全都喊起來了，各自抱緊自己死而復活的親人痛哭不已。
一方面因為能再度說上幾句話而喜極而泣，一方面，卻又因為兩個時辰后再度陰陽兩隔而傷心欲絕。
蘇冷袖看著這亂成一團的場景，目光冷極地瞥向婁老爺子。
這都是婁老爺子造成的人間慘劇！
本來，她們不用再承受一次錐心之痛的。
婁老爺子目光微微一閃，鎮定自若地看向蘇冷袖。那目光似有幾分嘲諷：你以為讓他們開口說話，就能洗清你的罪名了？他們可是我婁家莊的人！
只怕，最終由他們的口確定罪行的兇手，就是你——蘇、冷、袖！
蘇冷袖彷彿讀懂了婁老爺子的眼神，淡淡一個勾唇后，轉身對那些暫時迴光返照的武者，朗聲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是被何人所害，所以特地討來了聖靈水，讓大家可以當眾開口說話。現在，大家可以當著知府大人的面，告訴我們，到底誰是殺害你們的兇手了。」
蘇冷袖這一番話，令得抱頭痛哭的一群人靜了下來。
死者家屬們都在竊竊私語，很快便令得那些迴光返照的武者得知了死而復生的緣由。
知道他們並非活過來，而是迴光返照，武者們臉上都露出了黯然的神情。
而對於蘇冷袖的提醒，武者們都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向婁二爺子的方向。
眾人頓時都看向了婁二爺子，心中各有猜測。
婁二爺子急得背脊直冒汗，正要站起來開口，卻被婁老爺子按在他肩頭，將他按了下去。
「大家不要被這個妖女給騙了！」婁老爺子面色凝重，沉聲說道：「世上哪兒有什麼聖靈水？這是地地道道的長生水！是婁家藏寶閣之物！這妖女，不過是偷來借花獻佛的罷了。」
長生水？
所有人都是一愣，又不約而同看向那些武者。
果然只見那些武者，面色紅潤，一點看不出是死過一次的人，倒像是徹底地鮮活起來了。
武者們摸著自己的手臂，臉龐，又看向其他武者，心中疑竇叢生。
他們到底會不會活下來？
「你這老頭子還真是無恥！你一手造成了今日這人間悲劇，已經讓他們夠可憐的了，現在還編這種謊話來騙他們？」金金氣不過，指著婁老爺子就開罵了：「我見過不要臉的，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
婁老爺子頓時重重一拍座位扶手，沉喝道：「放肆！我堂堂婁家家主說話，自然一言九鼎！若是你們不信，可以叫上那蕭家莊的人來一問便知。這所謂的聖靈水，就是長生水！」
金金鬱悶了，這老傢伙玩什麼花樣呢？
「婁老爺子果然高招。」蘇冷袖淡淡一笑，拱手表示佩服：「聖靈水只有兩個時辰的功效，而此刻往返一趟蕭家莊，中間耽擱一下，差不多便是兩個時辰的時間。到那時候，他們便又一次死去，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若是其他人，就算猜到婁老爺子要做什麼，也不敢公然說出來。
但蘇冷袖可不同。
她平生勁敵就是婁家了，有什麼得罪婁家的事情她不敢做？她是偏要做的！
婁老爺子頓時眼角一沉，這該死的賤丫頭！
眾人瞬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咳！」知府大人一拍驚堂木，喝道：「現在你們各執一詞，必須要知內情的蕭家人來作證，本官宣布……」
「你閉嘴吧你！」金金惱了，拎過一名武者就脫下他鞋子，甩手朝知府大人嘴巴扔去。
不偏不倚，砸了個正著，知府大人頓時將那名武者的鞋子給含在了嘴裡。
噗！
不少人都不忍直視地偏過了頭，悶笑出聲。
知府大人眼睛瞪大，臉色漲紅，『咿咿呀呀』了半晌，旁邊衙差才慌忙上前，將他嘴裡的鞋子給取了出來。
「呸！呸呸呸！」知府大人連吐數聲，因為那可是死人穿過的鞋子，忒不吉利了啊！
蘇冷袖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趁著知府大人沒空理會，便當眾說道：「既然婁老爺子說這是長生水，和我各執一詞，蕭家人又無法在兩個時辰之內趕到，那麼我有一個提議——由婁家武者各自秘密寫出兇手名字。」
眾人微微一怔。
秘密寫出兇手名字？
什麼意思？
「所謂『秘密寫出』，便是指所有武者將兇手名字寫在一張紙上，而這張紙由這名少年來保管。兩個時辰之後，如果武者們仍然活著，那麼我蘇冷袖甘願領罪自裁。」蘇冷袖淡淡一笑，「如果證明那藥水是聖靈水，那麼這張紙就要公諸於世。」
眾人呆怔。
蘇冷袖這個賭……略有些大啊！
萬一她拿到的聖靈水是假的，她豈不是要當眾自裁？
她哪裡來的這份自信？
武者們面色猶疑，一方面憤恨他們的大老爺和二老爺竟殺他們滅口，一方面又糾結於自古以來所被教導的生死忠誠！
他們不知道，此刻是該說出真相呢？還是該隱瞞真相，繼續替婁家效忠？
婁老爺子見到眾武者的臉色，便開口朗聲說道：「你們都是婁家忠心耿耿的武者，我以你們為傲。不管這妖女偷走的是真的長生水還是假的長生水，你們都是我婁家的好男兒！不論如何，我婁家千百年基業，絕不會放過這個妖女的！」
武者們心裡一悸，面面相覷。
若真是長生水也就罷了，若不是……死都死了，還爭什麼呢？
就算他們寫出真兇，蘇冷袖還能幫他們復仇嗎？
不過是，幫著一個外人洗脫了罪名罷了。
而若是保守秘密，在婁家至少有一個忠心護主的美名，也不會在死後被罵作是背棄出賣主子的惡奴啊！
看著武者們神色有所黯然，蘇冷袖走上前淡淡道：「你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或許你們的個人性命無妨，但你們應該想想你們的家人。兇手可以對你們出手，你們的家人也是遲早的事。」
武者們方才已經想通，都準備慷慨赴死，帶著秘密進黃泉了，卻被蘇冷袖這句話說得全體一個激靈！
家人！
是啊，他們死了不打緊，但他們的身後人呢？
「其實，你們有些家人已經開始猜到，殺害你們的兇手是誰了。」蘇冷袖唇角微微一勾，穩穩地提醒道：「他們有些還小，若是將來冒冒失失去替你們復仇……你們說，結局會如何？」
武者們再度打了個激靈！
不約而同地，他們望向了他們的家人。
那些有兒有女的，臉上開始浮現了一絲慎重。
若是兒女真猜到了真相，替他們復仇，又該如何？大老爺和二老爺心狠手辣，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孩子的！
武者們頓時眼神清明了。
「拿紙筆來吧！」眾武者喊道。
婁老爺子這下子確實有些慌神了，他料不到蘇冷袖實在太會蠱惑人心，竟然拿捏住了這一條，煽動這群武者反了婁家。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你們放心！你們的家人，我會讓他們得到最好的待遇！」婁老爺子見紙筆已經取來，武者們準備下筆了，終於沉不住氣地站了起來，喊道。
蘇冷袖瞬間轉過了頭，似笑非笑道：「婁老爺子，兇手又不是你，你慌什麼？」
婁老爺子迅速鎮定，冷喝道：「你莫要信口雌黃！我哪裡慌了？」
「我說兇手會加害他們的家人，你卻說你會讓他們的家人得到最好的待遇，豈不是不打自招說你就是兇手？」蘇冷袖一針見血地指出婁老爺子在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婁老爺子咬牙切齒，頓時發覺他是多說多錯，不說……也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