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岩壁道
左邊道口,進去之後是一條筆直的岩壁道,約莫一丈寬,一半丈高,在岩壁頂部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倒豎的火把,每前進幾步,火把才會燃起火炎。
道凡三人在走了一段路后,發覺沒有火把亮起的地方,十分的幽暗,完全看不見深處是何面貌,故從大步逐漸轉成小步,敬小慎微,生怕這時會突然冒出望白黑所說的『活物』。
「喂,你們看看後面!」相依忽然叫喊道。
道凡和望白黑聞聲看去,不知何時,剛剛走過的道路,其頂上的火把竟是自己熄滅,此時已經完全看不到方才進入的道口,在這裡,除了道凡他們那塊區域有火光之外,便是一片烏黑,好似被黑暗包裹著那般,四處無聲,寂靜的令人有些發慌。
道凡伸出左手,四個念泡飛出,在地板處順勢化出四隻岩化豬仔,而後在其身上,燃燒起黃色火炎,兩隻在前頭,兩隻在後頭。
又是走了一段路,三人這才發覺有些不對勁,似乎越往裡面走,兩側的岩壁就會越寬一些。
「小心!」望白黑急喊出,右手已經伸出空中,五條細白絲飛了出去,來到道凡腳下。
道凡和相依這才看清,自己的腳下不知何時,竟是冒出三根藤條,每一條足有成人手臂般粗,但所幸被望白黑的細絲控住,不然,被這藤條捆住,怕是難以逃脫。
「這是什麼?」道凡和相依異口同聲道,隨即趕忙向後退了幾步,環顧四周。
相依拿出一張黃符,扔向藤條,頓時火炎在藤條全身燃起,不消片刻,三根藤條竟是萎縮一圈,呈現焦黑狀。
道凡蹲下身子,細看那被燒焦成小枝條的藤條,問道:「這到底是是什麼?怎麼會從這岩地板長出來的!」
望白黑道:「這似乎是紫骨花蛇的藤條觸手。」
道凡驚道:「裡面真的有紫骨花蛇?」
望白黑淡淡道:「不清楚,見過一次。」
道凡疑道:「望兄,你在哪見過這種蛇?」
望白黑道:「西北陰澤泥。」
聽到這名稱,道凡和相依相視一眼,皆是無奈搖頭,相依隨即轉念一想,問道:「在西北那邊,可這裡是南邊啊,難道這種怪蛇,是哪裡都有?」
望白黑道:「只有那有,它們無法出陰澤泥,否則會骨斷成花。」
「骨斷成花.……」道凡細品下,醒悟道:「那這前方的紫骨花蛇豈不是.……成花了?」
望白黑道:「成花即是死。」
道凡噎了下口水,在這幽暗的通道中,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不知走了多久,這條道似乎深不見底,走不到其終,兩邊的岩壁已經越發寬大起來,從方前的一丈左右,到現在至少有兩丈之寬,而頂部的倒立火把,也從逐漸多了起來,由原先一把,形成一排三把的形式。
道凡越往裡走,心裡越有些發慌,問道:「這卧延洞一直都是這麼神秘么?」
相依道:「我雖然沒來過,但聽說這裡只是一個很長的洞穴,能從洞口走到另一處而已,沒想到會這麼陰森。」
望白黑蹲下身子,雙掌對地,十根細絲伸長而出,在伸出一尺處時,每條細絲皆是分裂成了三條,在地上,幾乎已經看不見那些分裂出的細絲。
只見數十條細絲向著地面,兩側岩壁延伸開走,進入到裡頭陰暗地處。
道凡和相依不知望白黑在做什麼,但知道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並沒有多問一句,只是在一旁看著周圍,以防突如其來的不測。
過了一會兒,望白黑撤回細絲,站起身來,道:「有人在裡面!」
「什麼?」道凡驚訝道,心想著,以自己的感知力,竟然連一絲都察覺不到,不知是因為裡面太過深長,還是對方能隱蔽氣息。
「此路不通,煩請三位從另一道出行。」從幽暗的道內,傳出了一個男子的聲音,聽著頗為儒雅端正。
相依碰了下道凡,問道:「你能感覺到裡面有幾個人么?」
道凡嘆氣搖頭道:「一個都感覺不到。」
相依面色一疑,也沒再多問道凡,直接對著裡面大聲喝道:「你是誰?」
「小人物。」裡面男子道。
相依冷哼一聲,喝道:「管你小人物大人物,今天本姑娘我就是要進去。」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聽音正朝著道凡他們的方向。
「小心點。」道凡對著相依叮囑道。
沒多久,在道凡前方頂處的火把一一燃起火炎,頓時照亮四周,這時,才看清不遠處有個男子雙手合十,置於胸前,正踱步而來,而且是光頭模樣,做僧人打扮。
「這著裝.……?是樂悲寺的僧人!」相依驚道。
僧人來到道凡他們跟前數尺位置停下,道:「三位施主,此路不通,勞駕幾位從另一側道口出行。」
道凡剛想說話,被相依截斷道:「你說不能就不能,今天,我還就偏偏要從這裡過去!」
相依說罷,大步大步向前走了過去,道凡沒辦法,只能急忙跟上,但還未走出幾步,僧人突然閉起雙眼,嘴裡嘟噥著什麼。
望白黑忽然道:「小心,這是『伏魔音』,能震身眠心的。」
道凡和相依已然聽不到望白黑的話,身體不自覺的微微震抖,而兩眼也已經半閉半合,睡意朦朧的狀態。
望白黑伸出右手,放出細絲,而後往回一拉,直接將道凡和相依硬生生的拖拽回來,接著擊打其後腦部位,這才將他倆喚醒。
道凡雙手揉搓著頭部兩側,道:「望兄,剛剛發生了什麼?」
望白黑道:「你們中了樂悲寺的伏魔音,那是一種能震懾身形,入眠心境的聲音。」
「難怪我剛剛全身會不自覺抖動起來……」相依怒罵道:「你們這些光頭!」
其中一名僧人道:「施主,在下無奈之舉,還望見諒。」
相依喝到:「見諒你個光頭!」
僧人不再說話,只是雙手合十,身形不晃不搖,立身筆直,矗立在原地。
「請問閣下怎麼尊稱?」道凡問道。
僧人道:「尊稱不敢,在下樂悲寺弟子,法號——凈無。」
道凡恭敬道:「凈無師父,請問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法號凈無的僧人道:「不瞞施主,裡面有隻妖獸,我師兄正在將其制服,未免傷及幾位,還望在此停下,移步其他道口。」
「妖獸.……」道凡念著,忽然道:「是紫骨花蛇?」
凈無疑相一撇而過,問道:「施主怎知裡面的妖獸是紫骨花蛇?」
道凡回道:「猜的。」
凈無自然不信,但也沒有多說,只是淡然看著道凡。
突然,一根藤條從岩壁右側生長出來,正向著相依襲來,而藤條比起之前的,粗壯了許多。
凈無喊道:「施主,小心!」一聲喊下,身形已然來到相依右側,只見藤條將凈無勒緊纏繞至全身,雖如此,但其合十的手卻沒有絲毫動搖。
相依急忙拿出黃色符紙,道:「我來幫你。」
說罷,正要扔出符紙時,凈無全身竟是化作銅色,雙眼微閉,道:「阿彌陀佛。」
話音剛落,凈無睜開雙眼,合十的手撤下,直接用其銅色的右手,抓住藤條,用力一捏,藤條瞬間被扯下一塊手掌大小的口子,緊接著,連續幾下后,粗壯的藤條,只剩下了殘條碎塊在地上。
這足足有半人身體般粗壯的藤條,竟是三兩下就被眼前的僧人毀去,可見其力量著實不俗,但道凡看著凈無,卻是想起了在南天門的鐵石頭和金石頭,心裡總感覺,他們之間修行的法門有些相像。
相依走前一步,恭敬道:「多謝凈無師父出手相救。」若非凈無挺身而出,被藤條捆住的就是自己了,而以自己那嬌弱的身子,怕是沒幾下,就會被勒緊困死,當下,對眼前的凈無多了幾分好感,也不再稱其為光頭了。
凈無淡淡道:「舉手之勞,施主無需放在心上。」
「你師兄出事了。」望白黑忽然說著,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時放出了五條細絲,一直延伸在望不見的黑暗處。
凈無轉頭看去,也似乎感到一些不安,隨即,一聲渾厚音號響徹而出:「師兄。」聲音渾厚不濁,十分乾淨震耳。
過了一會兒,見裡頭無人回應,凈無這才大感不妙,正要起身跑去時,裡頭處,忽然傳來一聲有些哀落的撕喊:「師……師弟,走。」
聽聲音,好似一位身受重傷之人,在用著其最後的一絲力氣喊出。
凈無面色肅然而起,沒有再多說一句,撤下合十的雙手,直接快步疾跑而去,而道凡、相依和望白黑也相繼跟上。
在他們向前跑去時,在其後方不遠的幽暗處中,岩壁兩側和地板上,皆是伸長出了數根粗細不一的藤條,這些藤條好似有靈性那般,延伸出的藤條,當觸及到有火光的地方時,便會縮了回來,好似在害怕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