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加入棋局的納蘭凌,最後玩一局(二)
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納蘭靜哈哈一笑,「瘋女人,你做夢想當太子妃想瘋了吧?」
楚容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鄭公公,鄭公公見狀,大步上前,強勢的攔著納蘭靜,「納蘭小姐,請離開!」
納蘭靜的目光在瞬間變得不甘起來,瞪大眼,抬首看向上方的楚容珍。
瞬間,一巴掌朝著鄭公公甩了過去,「呸,本小姐可是太子殿下的表妹,誰給你這個狗膽對本小姐動手的?」
鄭公公的臉被打偏了一分,眼眸中微微劃過不抹不悅。
「納蘭小姐,請吧!」臉上留著一個巴掌印,可是他卻像是沒事一樣,神情自若的伸手。
「你……」
納蘭靜不想離開,可是兩個侍衛上前,一左一右架著她直接離開……
納蘭靜被帶離的時候,不斷的掙扎著,叫喊著,「賤人,你到底是誰?本小姐一定不會放過你,一定會讓你好看……」
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隱隱的讓人不禁心頭升起一抹擔憂。
華國三公,其中最難惹的是武安候。
有人傳說,皇後娘娘是武安候之女,可是武安候的子女早在三十幾年前死得死,殘的殘,從未有聽過同名同姓的女兒。
再加上武安候一直沒有出面承認皇後娘娘就是他的女兒,所以這個猜測大約猜了十幾年。
最近三個月,在皇後娘娘與龍帝失蹤不見之後,武安候才從府中走出來,幾十年第一次站上朝堂,對著所有人宣布,皇後娘娘就是他納蘭凌的女兒,太子殿下就是他的外孫。
突然歸來的太子殿下沒臉任何的實力,備受大家的質疑的時候,是武安候站了出來。
僅僅一句話,卻讓滿朝百官全部閉緊了嘴。
因為哪怕武安候老了,可是他的手段還是深藏於他們的心中。
武安候之子納蘭清,三十年前『死亡』,可是他與納蘭清的當年的爭鬥鬧得滿朝風雨,人心惶惶,在當時活下來的臣子們如今都老了。
可是一想到當時的情景,想到當時的兩父子的權勢之爭,他們現在仍心有餘悸。
華國最不可惹的,不是龍帝,不是清后,而納蘭凌與其庶子納蘭清!
納蘭清已死,而這納蘭凌也消隱朝堂不再理會世事。
可是時過三十年,那個武安候又站了出來,這一次,幫的卻是他的外孫?
可以說,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能存活在朝堂之中多半是武安候在學后撐腰,所以連赤王爺都不敢明著動他。
如今,這個女人惹了武安候的孫女,到時死狀估計十分凄慘吧?
一個個同情的看著楚容珍,彷彿已經看到她一襲白骨躺在亂葬崗被食屍鴉啃食到血肉全無的模樣。
然而楚容珍根本不在意,反而淡淡掃了納蘭靜離開的方向。
從以前她就聽過清姐姐家族的事情,納蘭家族,武安候,現任候爺納蘭洛浩……
因為對清姐姐好奇,所以她查過納蘭家族的所有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武安候。
武安候納蘭凌本是奴隸之子,憑著自已的能力爬上了一國軍候之位,曾經十多年威懾華國朝堂無人能敵……
聽說他膝下子女眾多,為了培養出一個對手,他把自已的子女極為殘酷的訓練著,最後,嫡庶子女,私生子女,總共數人,最後除了長子納蘭洛浩一人,別的子女全數死亡。
有傳數,納蘭凌與納蘭清在朝中爭鬥,納蘭清因為權謀失敗而失去了性命,是死在武安候之手。
現在看來,清姐姐或許在那次的權謀之中勝利了。
他能明白一個謀者的心情,只有失敗之後才會隱世而居,如果一直無敗,那麼他一定會站在高手等著對手來到他的身邊……
聞名三十年前的虎狼之爭,勝者,或許是清姐姐。
楚容珍漫不經心的收回了目光,轉移視線,靜靜看著坐在地上的南鳳環,輕輕道:「沒事吧?」
南鳳環立馬紅了眼眶,抹了抹淚,故作堅強的搖頭,「我沒事,謝謝姐姐!」
直接就改了口,順勢拉近兩人的距離。
楚容珍好像沒有發現她的意圖,只是微微一笑,「你的裙子髒了,去我的房間換一件吧!」
南鳳環低頭看著自已的裙子,早就凌亂不堪,連肚兜都扯了出來。
隨即點頭,「那就多謝姐姐了,這次要不是姐姐的相助,都不知道納蘭靜會期負到什麼地步,她常常就仗著自已是武安候的孫女而四處欺壓他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輕輕抽泣,一邊指責著納蘭靜的無禮。
好像,哭得很傷心。
楚容珍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牽起她,拿出手帕替她輕輕拭淚,「別哭了,強權壓頭,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忍一忍就過去了。」
「嗚嗚嗚嗚……姐姐真大度,明明被罵得那麼難聽,我真替你委屈……」直接撲在楚容珍的懷裡,南鳳環直接哭了起來,好像哭得格外的傷心般。
楚容珍微眯著雙眼,愉悅的看著她,意味不明的伸手揉著她的頭。
最後,等她哭夠了,哭累了,才帶著她轉身走了進去……
「姐姐,這是太子殿下的院子……」拉著楚容珍不敢進去,南鳳環雙眼劃過一抹畏懼,因為她知道太子殿下是多麼的忌諱有人進他的院子。
楚容珍聽到她的話時,雙眼,立馬眯了起來。
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原來她知道這是太子殿下的院子啊~!
即然知道,卻從一開始騙她進去么……
玩味的看了她一眼,南鳳環覺得面前女人的目光有些奇怪,「姐姐怎麼了?」
「沒事,走吧!」
楚容珍收回了目光,帶著南鳳環走進了院子,帶著她朝著自已的院子而去。
南鳳環以前也來過這裡,但是自從非墨成為太子之後就對這裡大面積改造過,也不準任何人進入,所以她走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走錯了地方。
「姐姐,為什麼你進來他們都不攔著?」南鳳環好奇的問著,雙眼劃過一抹意味十分清楚的羨慕。
楚容珍帶著她來到了自已的房間,走到衣櫃,隨手翻找著衣裙,頭也不回的回答道:「嗯,這裡是我跟太子殿下的院子,所以我當然能進來!」
一聽到太子殿下讓她住在他的院子,南鳳環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
「太子哥哥……他讓你住在這裡了?」她的聲音直接拔高,雙眼驚嚇到直接跳出來,彷彿像是見鬼的表情的看著楚容珍。
楚容珍疑惑回頭,「很奇怪嗎?」
南鳳環的的臉色僵硬,有些反應不過來,整個人直接呆愣在原地。
另一邊
非墨帶著一行走出了太子府,坐上華貴的馬車直接朝著皇宮而去。
為了不讓他插手皇宮之事,太子府早就被遷了出來,現在的他是一個完完全全沒有權力的空殼太子殿下。
馬車行駛在官道之中,還沒有接近皇城的宮門,一輛簡樸的馬車直接行襲而來,就穩穩的停在非墨的馬車前……
一行停下馬車,回頭低聲道:「殿下,是武安候府的馬車!」
聽到是武安候府,非墨十分麻煩的皺起眉,伸手,挑開車簾,最終還是下了馬車。
步行走到武安候的馬車前,還未開口,裡面傳來的聲音,蒼老冷列卻又如同是一灘死水般讓人冰寒不已。
「一個月不見,你的處境更麻煩了,私自出京,造成這種局面也是你自作自受!」
非墨沒有生氣,反而是十分忌憚的看著他,微微抿唇,「本宮的選擇,與你無關。」
「既然無關,為何還要下馬?」車中人沒有走出來,只有蒼老的聲音,銳利又冰寒,如同地獄探出的鬼手,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隻只無形的鬼手掐在頸間,哪怕是回一句話都格外的困難。
非墨雙眸中滿是警戒,對於這個從未謀面的武安候他有說不清的忌憚,以前只是隔著人群交談過兩句。
真的只是兩句。
可是卻讓他明白眼前這個人的恐怖。
馬車的車簾隨著風輕輕飄動,青色的衣擺滑落了出來,可是依舊看不見裡面老人的模樣。
「一直對朝中事情沒有任何興趣的武安候,為何出府?難不成對朝中爭鬥又開始有興趣起來了?」非墨不動聲色的試探著,雖然這個武安候對外是站在他的背後,可是他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好像,他的背後有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盯著的卻不是他,而是透過他盯著什麼東西。
馬車中的武安候納蘭凌一陣輕笑,愉悅的同時又帶著一絲玩味。
「本候跟赤王那老不死的打了一個賭,看誰是最後的勝利,太子殿下,不,不對,真正的龍墨淵,你認為誰會是勝者?」武安候輕輕詭笑,好像沉寂了三十年的心又開心躁動了起來,迫不及待的想要加入廝殺。
聽到納蘭凌的話,非墨皺眉。
龍墨淵這個身份,應該無人知道才對。
除了納蘭清他們,不應該還有人能知道,為何……
納蘭凌透過車簾看到了非墨臉上的表情,淡淡道:「給納蘭清那小子帶句話,本候將會與赤王聯手,久違的再玩一次吧!」
最後武安候愉悅的大笑著,笑著離開了原地。
非墨的目光深幽的看著武安候那離去的馬車,大笑的聲音,遠遠的還能傳來。
他抿著唇,神情不悅。
武安候與赤王聯手……
珍兒,事情真的變麻煩了。
非墨重新上馬,馬車路過皇宮,來到了御書房。
不是在大殿,而是私下見面,非墨站在書房門口時,停下了腳步,四處查看了一番之後才直接走了進去……
書房之中,龍墨淵坐在桌前,身邊,有兩個太監靜靜站在他的身邊,看著走進來的非墨,兩人眼中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茫,隨即彎腰,行禮。
「參見陛下!」非墨沒有行跪拜之禮,一是因為他不喜,二是他現在的身份十分的尷尬。
太子。
沒有封號,沒有權勢,僅僅只是太子的稱號,簡直就是對他的嘲笑。
「平身!」
上首的龍墨淵一身金色的龍袍加身,金色的絲線在龍袍上勾勒出一條大大的金龍,龍鱗用不同色系的金色絲線而成,龍鬚則是純黑的掐絲,龍的雙眼則是一對黑曜石,熠熠生輝。
男人一臉溫和,儘管內斂,可卻怎樣也掩飾不住他的複雜幽沉。
一身風華,不知迷暈了多少人的眼。
那丰神俊朗的容貌和手握滔天的權勢,足以輕易虜獲任何一個女子的心。
「聽說皇兄去了欣民城,可有找到父皇母后?」龍墨淵看著非墨,眼中帶著一絲的疼痛,看在非墨的眼裡卻是格外的嘲諷。
奪了皇位之後,就來親情攻勢么?
「沒有!」非墨冷冷回答,完全不打算與他與好好交談。
龍墨淵雙唇輕輕挪動,想要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非墨淡淡看著他,「陛下找臣過來有事?如果無事臣就回府了!」
他不想跟龍墨淵多交談一句,從一開始就是敵人,所以交談再多也無益。
「皇兄,朕知道你恨朕,恨赤王,恨我們所有人。朕無話可說,可是皇兄,我們是兄弟,所以無論如何朕都不會對你下手,赤王的命令朕已經下令撤除,一定會……」
「多謝陛下,微臣告退!」非墨直接起身,冷著臉,不想再多待下去。
龍墨淵雙手撐在桌子上,提高了聲音,「皇兄,以你的能力是鬥不過赤王的,就連父皇母后都下落不明落得失敗收場,各何況是你我?我只想保護這個國家,保護華國不會落到他人的之手,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你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赤王的野心?」
走到門口的非墨停下腳步,回頭,「我們是敵人,僅此而已!」
龍墨淵的臉一僵,想說什麼的時候面前的人影卻離開了原地,而他,只能恨恨的一拳砸到桌子上,發泄著心中的怒火。
為什麼,為什麼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太子皇兄手段溫軟根本不是赤王的對手,除了這樣真的沒有辦法保護這個國家了啊……
為什麼……
趴在桌子上,龍墨淵伸手捂著心口,像是十分疼痛。
然而他身邊的兩個太監只是冷眼看著他,一動不動,彷彿他不是一國之帝,而是階下囚般。
非墨離開了書房,抬頭看著延綿起伏的宮殿,心中,升起了一抹鬥志。
大步,朝著宮外走去……
皇宮高處的觀星樓上,正好將非墨離開的背影盡收眼底,一老一少,兩人並肩站在原地,「龍墨寒歸來了,聽說這次把景弒也帶回了京城,景弒之名相信你也聽過,有沒有自信處理掉?」
年輕的男人全身都隱在斗篷之中,低低道:「暗殺么?」
身穿著龍袍的老人冷冷掃了他一眼,「景弒有名的武將,你認為一般的殺手能除掉?贏儀傷好之後就讓他馬上來華國,少了他這一把劍,很多事情辦起來都很麻煩。」
「是!」
老人這才點頭,轉身,走下了觀星台,蒼老的臉下嚴肅又沉默,帶著年輕男子走下了觀星台之後,隨意看了身邊的小廝一眼,「何事?」
「稟王爺,武安候求見!」
正要離開的赤王腳步一停,回頭,「武安候?」
沉默無波的臉上露出一抹驚愕,或許連他也看不透武安候這個人。
「是的,此時正在亭中等著您!」
赤王爺目光深幽,滿眼全是看不透的暗沉,低低思考了一下之後,就朝著亭子走了遼去……
亭中一頂軟轎停在正中間,赤王爺來到這裡的時候,目光就直接投在簡單的軟轎之上,久久的,沒有開口。
最後,赤王爺才十分忌憚的看著軟轎,「武安候?」
幾個月前,武安候也是這樣出現在了朝堂,他本人似乎不喜在外面面前露臉,聽說年少,中年之時都沒有這種怪癖,越老規矩倒是多了起來。
「本候見過赤王,咱們這是第幾次見面?」武安候坐在軟轎之中,轎簾被捲起,不過還有一層紗帳攔在最中間,看不清坐在轎中之人的長相容貌。
赤王赤堂雙眼警惕的看著他,抿了抿唇,臉上,慢慢浮現一抹殺意。
「本王與武安候的弟子雖內鬥不斷,可是我們從未見過吧?」
「呵呵呵呵……赤王爺還是健忘呢!」武安候低低的笑出了聲。
赤王直接坐了下來,坐在武安候對面的石桌上,雙眼直勾勾盯著軟轎中的武安候,目光謹慎,「何意?」
武安候伸出一隻蒼手的手,倒了一杯酒,由小廝送到了赤王的身邊,他愉悅笑道:「我們確實從未見過,可是一直想見見了,那個名滿大陸的你。沒想到你卻主動出現在本候的面前,當真的可喜可賀……」
輕輕的喝了一杯酒,武安候的目光放在了赤王身邊看不清長相的男子身上,淡淡挑眉,「人生無趣,你我皆要入土,要不要最後打一次賭?」
赤王雙眼盯著面前的酒,最後,拿在手裡,直接喝了一口。
「何賭?如何賭?」
「賭誰就是勝者!」
「那如何賭?」赤王爺微微勾唇,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好像終於感興趣起來。
武安候:「這位少年郎就是你的弟子吧?本候也有一位繼承人,相信赤王爺也知道。」
「姚天驕?」赤王表情平淡,似是不怎麼在意。
可是武安候搖頭,可惜的嘆道:「不是,本候的弟子名為納蘭清!」
赤王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酒杯,在他的手中化為粉塵,目光幽幽盯著武安候那朦朧的身影,「果然!」
「你我聯手,如何?」
武安候說出了赤堂十分震驚的提議,如果能聯手的話也無需等於兩年之後。
因為這個人太過飄渺不定,所以才會被他忌憚。
「你到底想要什麼?」
面對赤堂的殺意,武安候根本不在意,反而輕輕嘆道:「赤王,你寂寞么?」
赤王:「……」
「本候很寂寞,三十年前的爭鬥沒有分出勝負,本候想在死前再玩一次,享享父子天倫之樂!」武安候的輕嘆好像引起了赤王的共嗚,他臉上的殺意消散了不少,反而多了一絲的惆悵。
「別在本王面前炫耀你的兒子!」赤王一陣冷哼。
武安候笑了,哈哈一笑,像是對待老朋友一樣熟絡的淺笑,「本候的兒子確是天縱之才,這個連你也無法否認!」
人的情誼就很奇怪,前一刻還警惕如狼,后一刻卻能坐一起談笑風生。
赤王唇色勾起淡淡的笑容,好像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淡淡的笑意,「曾經,本王也有一個十分自豪的弟子,可惜了……如果還活著,估計也不比你兒子差!」
「嗯?那還真可惜,如果還活著的話本候還能親眼見識一下你的弟子的手段!」
赤王給自已倒了一杯酒,揚了揚,「算了,你的結盟要求本王接受了。賭局結果以太子死亡為止,如何?」
「好!」武安候伸手,從轎中扔出一個酒罈,「人生盡歡,相遇便是緣,本候沒有想到你我二人有相遇的一日,干!」
「干!」
若說女人的情誼莫名其妙,那麼男人們的情誼也很奇怪。
武安候與赤王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可是卻一見卻生出了一種共嗚。
就好像寂寞的老人找到了同伴一樣。
僅僅一瞬,兩人就能談笑風生。
太子府,非墨從皇宮離開之後就回了院子,剛進府,就朝著楚容珍的院子而去……
剛推開門,一個女人正穿著一襲白裙背對著他,非墨想也不想的一下子就沖了過去,想要抱起面前的人兒時,大手剛剛的接觸到女人的肩,一抹陌生的感覺就瞬間充斥著他的心間,大手扳過女人,看著那張熟悉卻又不喜的目光時,他立馬鬆開手,不悅後退。
「你怎麼在這?」
南鳳環嚇了一跳,突然,對上了非墨那張俊美的臉,一進有些反應不過來。
隨後,才淡淡微笑,「太子哥哥!」
非墨又退後了好幾步,隔得遠遠的,臉上一片冰寒冷漠,「本宮問你,你怎麼在這?」
他的身上開始滲出殺意,如實質般的殺氣好像一道道黑色的煙霧纏繞在他的身上,光是看著,就不寒而慄。
「太子哥哥……不是……」
想要解釋的時候,非墨手中的天蠶絲纏上她的頸間,一下子直接收緊。
喉骨,如同被切斷一樣的疼痛,她什麼也說不出來,雙手無力抓著自已的頸間想要扯開天蠶絲,可是如髮絲般細的天蠶絲早就深陷肉中,無論她怎麼抓撓都無事於補。
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少,疼痛到彷彿要脹開一般。
南鳳環張大嘴的呼吸,臉色青紫,雙眼直接翻白……
眼看一口提不上來的時候,楚容珍從外面走了進來,「墨?」
聽到楚容珍的聲音,非墨內力一松,南鳳環的身體直接滑落,全身無力的躺在地上,呼吸十分困難,不斷咳嗽著。
看也不看她一眼,非墨扭頭,快步來到楚容珍的身邊,「你去哪了?」
語氣中有些不悅,彷彿在怪她幹嘛要把一個外人帶到他們住的地方。
楚容珍的目光靜靜掃了一眼躺在地上全身無力的南鳳環,迎上非墨的表情,笑了笑,「我去找點吃的,肚子有些餓了。」
「我去給你做,等會!」一聽她餓了,非墨所有的情緒直接消散。
有什麼生氣的事情,必須等她吃飽之後再說,省得到時餓壞了她怎麼辦?
楚容珍拉著非墨,搖了搖頭,「不用了,湖心居,小白他們正等著咱們呢!」
非墨這才停下腳步,「嗯,好,走吧!」
帶著楚容珍直接離開,理都沒有理躺在地上如同一條死狗般的南鳳環,然而南鳳環則是滿眼畏懼的躺在地上,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因為剛剛,她真的與死神擦身而過。
彷彿看到了鬼門關般,眼邊,時不時傳來勾魂使的低喃,那種半昏半迷間的迷眩感,讓她好像到達了這一輩子完全到達不了的地方。
好可怕。
原來,死是的滋味是這般么?
眼淚鼻涕糊了一眼,好好的一個美人兒生生被折騰得面目全非。
楚容珍與非墨兩人去了湖心居,那裡是納蘭清等人居住的地方,小白看到下船的楚容珍,遠遠的就撲到她的懷裡,「娘親!」
楚容珍抱起他。
「娘親,人家好想你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
盡情的撒著嬌,小白在楚容珍的胸前使命的蹭著。
「滑頭,才分開三個時辰不到就這麼想娘親了?」楚容珍輕勸敲了他的額頭一下,嘟著嘴,抗議的看著她,在她的臉上直接親了一口。
「人家就是想嘛!」
小手勾著她的脖子,小白不停的撒著嬌,溫軟的蹭著楚容珍,把她一顆心都弄酥了。
常常聽別人說小孩子不聽話很難帶,可是在小白的身上她從未有過這種感情,小白聽到到了詭異的地步。
從來不需要她操心什麼,只要是她說的,小白就能一字不漏的記住,還會乖乖的照著去做。
比一般的小孩要聰明不少,也聽話也多,明明只有四歲,卻給人十歲左右的感覺。
或許,是她昏迷兩年的關係,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小白的時候,他就已經學會的走路,吃飯,說話……
完全不需要她的教導。
「娘親,今天有很多好吃的,人家肚子好餓!」小白整個人霸佔著楚容珍,時不時的看著非墨那磨牙的樣子,不再害怕,反而還是獨佔欲十足的摟著她的脖子故意氣他。
有時,還真的能惹毛非墨。
抱著小白走進了院子,納蘭清等一大群人都坐在院子里,好像一個龐大的家庭一樣。
納蘭清做著男裝打扮,省得被不必要的人發現她還在京城,到時一定會引起動蕩。
小白已經習慣她時男時女的打扮,看到納蘭清伸開手的瞬間,她從楚容珍的手中滑了下去,朝著納蘭清跑了過去,撲進她的懷裡。
「都到齊了,開飯吧!」
景弒父子,龍墨寒,鮮於靈,姬落,樂夙,非墨,楚容珍……
一大桌的人坐在一起,吃起飯來也格外的熱鬧。
「娘親,吃菜!」小白努力的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楚容珍有碗里,討好的的看著她。
楚容珍不喜肥肉,可是迎著小白那純真討好的模樣時,夾著碗中的肉輕輕咬了一口,似乎,這紅燒肉的味道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的油膩。
看到楚容珍吃了下去,小白雙眼一亮,肉肉的小手拿起一隻大蝦,費力的剝了起來。
納蘭清見狀,「小白想吃蝦?來,奶奶給你剝!」
小白直接搖頭,小手費力的剝著,有些吃力而拿不住手中滑滑的蝦身,但還是拒絕了納蘭清的幫忙。
最後,好不容易剝好一隻蝦想要送給自已娘親的時候,卻發現娘親的碗中已經躺了四五隻剝得乾乾淨淨的大蝦,小嘴立馬就嘟了起來。
「珍兒,你最喜歡的蝦子,多吃點!」非墨目光淡淡掃著小白中手剝好的蝦子,得意的沖著他挑眉,彷彿在挑釁般。
小白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壞蛋,又被搶先了。
敏銳的發現兩父子暗中鬥法,楚容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三兩口把碗中的蝦子吃光之後輕輕嘆道:「果然蝦子很好吃呢!」
說完有些意猶未盡的舔舔唇角。
小白見狀,雙眼發亮,討好的把手中剝好的蝦子遞了過去,「娘親,吃蝦子,你最喜歡的!」
楚容珍這才低頭,輕輕一口,直接吞下小白手中的蝦子,獎勵的摸摸他的頭,「很好吃,小白也多吃點!」
「嗯!」
小白這下滿意的,端著碗扒了兩口,小臉上滿是開心的表情。
非墨吃味的伸手摟著她的腰,似在不滿她的拆台。
楚容珍直接橫了他一眼。
都多大個人了?
還跟自已兒子較勁,還要臉不?
夾了一些小白喜歡吃的菜色,看著吃得正歡的小白,楚容珍才微微一笑。
飯後,陪著小白玩了一會,消食之後,才讓人帶著小白去沐浴。
而楚容珍,非墨,納蘭清三人則是坐在湖邊,備上一壺酒,幾碟心,面對著若大的湖欣賞著夜幕降臨的月色。
納蘭清拿著酒杯輕輕嘆道:「父親他真的是這麼說的?」
非墨摟著楚容珍,點了點頭:「是!」
納蘭清微微抬頭,看著天空開始出現的微弱星晨與一輪彎腰,神情棘手嘆道:「那這件事情就麻煩了,父親也要摻和進來的話,他有本事把事情攪得天翻地覆,讓人如身在迷霧般。」
楚容珍張嘴,吃點著非墨餵過來的小花生,疑惑的看著納蘭清的表情,忍不住插嘴道:「三十年前,你與武安候之爭,不是你贏了么?」
納蘭清回頭,「誰跟你說是我的贏了?」
楚容珍不解的偏偏頭,「武安候三十幾年沒有再理朝中事情,不是因為敗給了你才會隱世起來嗎?」
一般來說,謀者之爭確實是這樣。
贏者揚名立萬,敗者隱姓埋名。
納蘭清拿起魚乾叼在嘴中,輕輕咬了兩下,眉目間閃過一絲懷念,還有著淡淡的憂愁。
「我跟父親的權利之爭並沒有分出勝負,算起來或許只是一個平手而已,因為他發現我對世間的權力沒有太多的熱情,再逼我也無法惹怒我,所以最後不得不隱世而居。或許他還是渴望著分出一個勝負吧?明明沒幾年都要入黃土的死老頭,哪來的這種執念?」
嘴裡雖然罵著,可是她並不是生氣,倒不如說有幾分看不透的複雜情緒。
「那他這次是什麼意思?想借著赤王的事情與你再分高下?」楚容珍不解的問著。
納蘭清思考了一下,隨即苦笑,「他,或許真的會投靠赤王那邊,珍兒,事情真的要麻煩了。」
楚容珍並沒有因為強敵的投靠而變得慌亂,反而十分鎮定的點頭,「武安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喝了一杯酒,納蘭清想了一下,「珍兒,顏恆子曾經教過你儒學隱之道吧?」
楚容珍有些訝異,沒有想到清姐姐連這個事情都知道。
儒學的隱之道,就是她現在所奉行的。
能殺就殺,毀就毀,將一切的危險扼殺於萌芽之中。
楚容珍點頭:「嗯!」
「我的父親是最先奉行隱之道的人,他的手段很簡單,所有的威脅全部扼殺於襁褓之中。但是他又是一個寂寞的人,所以當年他因為我的出現而與我為敵,多虧了他,我那些過得格外銷魂。簡直是我人生最陰暗的生活時期……」
納蘭清想到以前的事情,咬了咬牙。
第一次看到她這種表情,楚容珍與非墨對視了一眼。
「我父親的性格很隨性,入他眼的人就能活,入不了他的眼反而還在他面前蹦躂的人無一存活!而且他十分善用棋子,善權術,似乎他這一生在朝堂之爭中從未敗過……」
納蘭清猛得臉色一變,雙手撐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激動,「你們能想象么?那個死老頭在我沒有出現的時候真的從無敗跡,別人連一絲一毫的陷害都動不了他,別說把他拉下高位,就連讓他臉色大變都做不到。那個死老頭……」
嘴裡雖然罵著,可是不難聽出她語氣中的自豪。
或許,武安候納蘭凌是她真正認可的強者吧?
「你不想跟武安候再對上么?」楚容珍有些擔憂的輕問。
因為她有一種感覺,武安候跟納蘭清的關係,就好像她與爺爺的關係。
爺爺在某些地方與武安候也有些相似呢。
爺爺從不與人親近,連父親,母親,哥哥,弟弟……無人敢親近爺爺,也無人敢跟他談心。
因為爺爺的性格真的很冷,曾經她親眼看到爺爺對著父親那絕情又冰冷的目光。
那次哥哥在戰爭之中左腿受傷,膝蓋中了敵人的暗箭,好像被大夫認定從此無法再行走,當時父親跪求爺爺救救哥哥,當時爺爺的眼神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爺爺他……好像對一切都不感興趣。
想了一下,楚容珍補了一句,「武安候一生無敗的話,那肯定很寂寞吧?」
「哼!」納蘭清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哼了一聲。
隨即,她側著身體看著楚容珍有,「珍兒,納蘭凌的事情我會處理,如果他在臨死前再玩一局,那麼我就陪他玩!珍兒,你可是我的底牌,哪怕是他們都想不到,這棋局把我納蘭清往入局中是多麼愚蠢的事情!」
納蘭清在一瞬間氣息變得格外強勢起來。
楚容珍有些擔憂。
父女相殘么?
她或許能理解,他們的能力早就超過了凡人,那麼他們的相處肯定與常人不同。
一次次的爭鬥之中表達著自已的感情,就像清姐姐現在一樣,明知對方是自已的父親,可是她卻決定接受這次的挑戰,因主她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對方想要什麼,她就給他什麼。
因為他們是父女。
迎著楚容珍與非墨擔憂的表情,她不在意哈哈一笑,「沒事,納蘭凌或許只是想針對我,所以我會出面牽制他,珍兒,一切就要看你的了。」
「我?」楚容珍指著自已。
納蘭清的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用力點頭,「對,就是你,珍兒,你可是我們暗中的箭,非墨吸引著赤王那邊人馬的視線,我就牽制納蘭凌,而你,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暗中行動。」
楚容珍抬眸看著納蘭清兩眼,最終點頭。
她身處於暗中,就是一把無往不利的長箭,只要他們為她擋開所有的棋子,她就有機會一箭刺入敵方主將的心臟。
因為她是謀者,不是嗎?
「我知道了,清姐姐,可以讓我去拜訪一下武安候嗎?」
突然,楚容珍提出了一個要求,納蘭清一口直接直接噴了出來,「噗……」
「咳咳咳……」納蘭清直接被嗆到,不停咳嗽著,不解的看著楚容珍,「剛剛不是跟你說了么?你是暗中的箭,白白的跑到他的面前你想幹嘛?」
楚容珍玩味的摸摸的長發,無辜的大眼看著她,「我是他的外孫媳婦,最起碼的拜訪還是需要的。」
騙人!
納蘭清頭疼的捂著頭,一點也不相信他那無辜表情之下的心思會是這麼的單純。
拜訪?開玩笑,明知對方的恐怖還去拜訪,能讓人信服?
惡狠狠的瞪著非墨,彷彿在說:你女人管好!
非墨微眯著雙眼,臉上同樣一片無奈,撇撇嘴。
老子都快放兜里藏著了,不安份的要爬出來,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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