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珍兒懷孕
鳳隱離開了,而鳳魅整個人像是陷入了怔神,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楚容珍靜靜的喝著茶,雙眼眸色越來越深。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無論是官場,商場,組織,勢力……
前世皇宮,外人看到的就是表面的榮華與尊貴,卻不知道陰暗的角落埋了多少的紅顏枯骨,也不知道那些太監宮女是真正生活在陰暗之處的人,一旦皇宮失勢,面對的就是太監宮女們陰暗報復。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分光明與黑暗。
她一直不曾去了解,因為她明白鳳衛黑暗的深邃,三百年的勢力能活到至今,其中黑暗多到數不勝數,這本就是正常。
被憎恨也是正常。
「凌公候到底做了什麼?」過了很久,楚容珍才問出了聲。
之前,她一直以為只要不妨礙她的事情就不會有什麼麻煩,她最不喜歡麻煩,而且也沒有把鳳衛當成自己的私有物,所以一直放任。
可是現在看來,凌公候這第三隊的存在有些麻煩。
最深的黑暗所凝集之地,是鳳衛真正的黑暗與殘酷之處。
「主子要去看嗎?」
愣愣的,從怔神中回過神來,鳳魅身上是揮散不開的陰暗。
楚容珍迎上他那空洞的眼神,下意識想要拒絕之時,身體卻做出了反應,點頭。
她本想無視,鳳衛只要是她的劍就好,至於這把劍是怎麼鍛造出來的她根本不想管。
可是看到鳳魅與那莫名讓人悲傷的鳳隱,她卻遲疑了。
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她看到那一幕一定會心生動搖,一定會想辦法消弱這把劍。
明明她需要的只是一把開光利劍,可是現在卻不自覺的想要追究利劍鍛造的過程。
鳳衛的研究地點就在皇城,凌公候產業的深山之中,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里……
當楚容珍來到山中空間之時,迎面而來只是一陣陣的慘叫,而且是孩童的慘叫……
剛踏入,她的身體就一陣緊繃。
這道門簡直就是禁忌之門,一旦踏入就會被詛咒般。
這次她沒有帶舒兒,也沒有帶任何人過來,因為她有一種預感。
十分不好的預感。
剛走進門,一個中午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彎腰:「主子怎麼來這裡了?」
楚容珍的視線沒有看向面前的男人,而且一步步走了下去,中年男人想要阻攔,鳳魅攔在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行動。
這地下空間比想象象中的要乾燥一些,也比想象中的要乾淨。
四處隨處可見一些孩子,少男少女,他們隨意的四處走動著……
不是她想象中那樣把人當成牲畜一樣對待,好像給了他們足夠的自由。
楚容珍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微微鬆了一口氣,好像不似她想象中那麼黑暗難以讓人接受。
直到楚容珍走到盡頭之時,鳳魅的聲音響起:「剛剛的孩子們是剛剛送進來的,還沒有正式開始進行身體強化實驗……」
鳳魅的話很明白,外面她看到的那些笑著的孩子不過是表面,真正的黑暗在更深處。
楚容珍的手微僵,想了想,咬牙,推開的面前的大門……
迎面而來的是一陣陣的霧氣,看不清眼睛一切。
鳳魅走在前面替她帶路,霧氣太濃,濃到她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聽到如死寂般的空間中響起的腳步去……
正在走動的楚容珍突然停下腳步,一個孩子從她的身邊快速跑了過去,跑到她的不遠處趴在地上,開心又好奇的看著地面……
楚容珍同樣好奇的走了過去,看著眼前一幕頓時瞪大了雙眼。
黑紫色的液體正不停的冒著泡,好像沸騰了一樣不停的翻滾著,而液體中什麼也沒有。
可是她身邊的男孩卻興奮的盯著面前的沸騰的小池子,突然出聲:「優,歡迎加入我們,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哥哥!」
黑紫液體之中,一雙稚嫩的雙手帶著詭異的顏色伸了出來,男孩見狀,竟一把把池中之人給拉了出來。
拉出來的是同樣也是一個孩子。
可是這一幕,看在楚容珍的眼裡卻是格外的奇怪。
同齡人能一下拉起同齡人?
這孩子的力氣會不會太大了些?
「這是內力提升實驗池,裡面的藥水專門用來內力提升的功效,但副作用很強,多數人在池中待不了一個時辰……」
伸手,指著別的池中飄起的屍體,楚容珍捂嘴,下意識後退一步。
直到現在霧氣散了她才看明白,這裡的葯池上百個,裡面都飄著一具具屍體,最小大約五歲左右,最大的十三四歲的樣子……
「聽說他們是這批實驗中唯一活下來的兩人。」
百里挑一,這是真正的百里挑一。
開心拉著『剛出生』的優,稍大的男孩十分開心,這才猛得發現平時生活的『床』邊多了陌生的氣息,雙眼頓時一陣緊縮,瞬間朝著楚容珍就直接襲擊了過來……
雙眼中一片虛無,只有殺意,赤手空拳直接襲過來。
男孩的動作很快,強烈的內力直接朝著楚容珍拍了過來,在未接近她時,鳳魅一把掐著他的脖子狠狠的甩了出去……
被甩到池中,男孩咳了兩聲,從水中起身之時,對上鳳魅的赤眸,頓時身體微縮。
「魅大哥?」男孩好像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連忙低頭,改口:「鳳魅隊長!」
「你們認識?」
楚容珍有些好奇,這男孩的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
「這裡有一個規矩,只有活下來的人才能稱為家人,朋友,親人。撐過實驗活下來我們稱之為『出生』。鳳華出生之時是屬下接的他,從那時開始也是屬下負責教導他鳳影騎的本領……」
鳳魅如實回答,想到了什麼,補了一句:「屬下『出生』時是鳳隱迎接的,所以他說是屬下的師父並沒有說錯!」
一瞬間,她終於明白鳳隱與鳳魅那奇怪的感覺了。
原來,是這樣。
「這裡出來的孩子就是鳳影騎的『鳳雛』,故名思義就是剛出生的小鳥,誰迎接他『出生』就由他教導鳳雛生存本能,最後格合格就一起合格,一人不合格就會一起被淘汰……」
楚容珍微微皺眉,「可是他還是一個孩子……」
在她的面前,鳳華是個孩子。
孩子帶孩子,這……
「鳳華能力很強,他重點提升的是內力,雖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可是他現在的內力很強,在我風影騎中也是前十的存在。」
楚容珍看著鳳華抱著剛『出生』被起名為優的男孩,像個小大人一樣快步離開之時,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鳳華與鳳優的案例只是其中一角,楚容珍一步步走下去之後就發現,原來鳳衛三分之二的開支全數花了第三研究隊是為何了。
隨處可見發瘋發狂的孩子,死去的孩子,還有笑得格外開心的孩子……
越看下去,她的心也就越沉。
她無權說對方太過殘忍,死在她手中的敵人又有多少?
世上暗部,殺手,各種組織選拔,哪一個不是生死相博,踏著別人的血活下去的?
她無權說什麼,也無權指責。
壓抑的心情直到走出地下也沒有消散,一直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鳳魅,你說如此我廢除第三研究隊,會如何?」
走出凌公候的產業,楚容珍坐在馬車上時,輕輕問了一句。
鳳魅就坐在她的馬車前充當著馬夫,聽著她的問話時,雙眸微閃,淡淡回了一句:「第三隊是必不可少,大幅度提升了鳳影騎的戰鬥力,如果真的廢除的話鳳衛的實力會大打折扣。而且最重要的是,鳳衛不會允許第三隊被廢除……」
「不允許?誰規定的?」
楚容珍的話讓鳳魅一愣,仔細想想,好像並沒有規定過,可是……
「我才是鳳衛之主,要如何處理是我的事情,我不會管誰規定不許允廢第三隊。不過鳳魅,我要廢掉第三隊,不,等我的目標完成之後,我要毀了鳳衛!」
鳳魅手中韁繩一緊,拉畫的馬直接站了起來,長嘶。
連忙安撫了馬,鳳魅震驚扭頭。
猛得伸手拉開車簾,迎上楚容珍那嚴肅的臉,「你確定?你可知鳳衛的價值?」
楚容珍正坐在車中,神情認真。
「被束縛了三百年,你就沒有想過要脫離鳳衛?」
停下馬車,鳳魅直接閃進了車中,一把掐著楚容珍的脖子,赤紅如血的雙眸中滿是狠辣。
「你可知你說了什麼?」
被掐著脖子,被狠瞪,楚容珍沒有半點動容,微笑:「楚帝哪點值得你如此去服從?一個死了幾百年的死人卻能將你們束縛到這種地步,我該說楚帝厲害還是說你們鳳衛愚蠢?」
伸手握著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輕輕用力,鳳魅的手直接鬆開……
「鳳魅,我命令你臣服於我,毀了鳳衛!」
第三隊的研究給了她很大的衝擊,她明白世間的黑暗,可是依舊無法忍受,因為那些都是孩子。
就算淪為乞丐與比成為沒有自由的小白鼠要強吧?
她不是救世主,因為她救不了每個人。
但是,她可以破壞,破壞掉痛苦的根源,就可以杜絕這一次又一次重複下去的悲哀。
「你與我,無法毀掉鳳衛!」十分直白的點評現狀,如果親手毀滅的話,鳳衛把她視為敵人。
會將她抹殺。
鳳衛成員自小接受的就是忠於鳳衛,以鳳衛存在為前提的聽從鳳主之令。
如果鳳主要毀掉鳳衛,那麼那鳳主就會成為他們的敵人。
「鳳魅,你與鳳隱遲早還會相遇,不管鳳隱現在服侍誰,今後他一定會針對鳳衛而行動。而我的命令是輸掉,巧妙的輸掉你與鳳隱的對決,你帶領鳳影騎以新的身份投奔於我。鳳魅,我要你脫離鳳衛!」
對於鳳魅來說,這是一個極為困難的選擇。
脫離就等於背叛,如果他帶著鳳影騎走,那麼留下的鳳衛就是一個空殼。
明白鳳魅的猶豫,楚容珍微笑:「我不逼你,三百年的束縛是時候解開了,鳳衛不復存在之後,你將以新的身份跟隨著我,要走要留也隨你……」
馬車停到琉璃宮前,楚容珍下車了,下車之時淡淡補了一句:「好好考慮一下,一個被封閉三百年的鳳衛是時候被新的思想與事務沖洗一次,你鳳魅是要服從鳳主還是我楚容珍,我給你時間去想!」
留著鳳魅一樣,楚容珍下了馬車。
馬車停留的地方就是琉璃宮,半個月的時間,原本一片廢墟的這裡清理完畢,開始重新修建琉璃宮。
放眼望去,一片空闊。
她曾經的家毀了,不知道重新修建的家是否會有幾分的熟悉?
「蓮,墨還是沒回信嗎?」
靜靜站在琉璃宮前的楚容珍雙手背後,蓮聽到聲音從暗處走出來,疑惑看著鳳魅那失落又複雜的氣息,最終面對楚容珍微微點頭。
「剛剛主子來信!」
楚容珍聞言,雙眼微亮,快速接過蓮手中的信,打開……
「小的拜見玉墨將軍,攝政王妃!」
看了一個開頭,楚容珍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目前剛剛走出楚國邊境,大約一月之後就能到達公儀族,待為夫歸來之時,就給珍兒你補上一次盛世婚嫁。戰場兇險要隨時保持警惕,寧王初登基時弱點太多,小心被有心人利用,還有戰王將歸,與之對敵需保持冷靜,下棋之時只有保持冷靜才能力挽狂瀾……」
信中,一字一句全是叮囑與不放心,就好像不放心自己的孩子一樣,厚厚的寫了一大疊全是叮囑的話語。
楚容珍看在眼裡,熱在心中。
「笨蛋,好好休息不就好了!」把信件抱在懷裡,楚容珍笑著紅了眼眶。
待事情落幕,她就去陪他。
「小姐,是時候去面見陛下了!」
蓮上前輕聲提醒。
楚容珍這才回過神來,整理了一下情緒,點頭:「嗯,戰王的消息給陛下了?」
「給了!」
去書房的路上,楚容珍一點一滴問著一些問題,最近雖說沒有什麼混亂,可是她卻有忙不完的事情。
善後,先埋下棋子,清繳龍真舊部……
明明大戰過後該休息,可她卻有忙不完的事情。
哎,要是能一把扔下直接去追墨該有多好……
書房之中
外面太監稟報說攝政王妃到時,楚辰寧立馬就站了起來,臉上滿是喜意,「傳!」
推開大門,楚容珍優雅又從容的走了進來,微微福身:「拜見陛下!」
「平身!」
因為她有見君免跪之權,所以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在楚容珍福身之時,楚辰寧不動聲色微微側身。
哪怕現在不再有血緣,在他的心裡,母后就是母后。
而他這個做兒子的是萬萬不能承受自己母親的行禮。
不動聲色的側開身體,這個輕微的動作看在在場的大臣眼裡,雙眼十分默契的劃過一抹深思。
一國之帝都不能接受她的行禮,這也太過奇怪。
任他們千百種猜測,都不會想到,楚辰寧不能接受她行禮的原因是這麼的簡單與荒謬。
「賜座!」
楚辰寧這才坐了下來,看著楚容珍,微微一笑。
「謝陛下!」
楚容珍沒有拒絕,在場之人中還有別的臣子,好像在商量的什麼大事一樣,一個個臉色沉著。
待楚容珍坐下之後,楚辰寧這才嚴肅的掃向下方的臣子們。
「眾卿想必知道戰王歸來的消息,前方傳來消息,戰王無視召令私自回京,其罪大惡極,眾卿怎麼看?」
在楚辰寧說話的期間,楚容珍四處掃視了一下。
在場之人都是謝太師,楚王舊部,希王,還有希王黨的臣子……
簡直就是私下議事。
燁兒把她叫過來做什麼?
楚辰寧的話落,立馬就有臣子接話,「戰王無視君令,自當嚴懲,微臣建議趁著這個機會收回他的兵權,直接召回皇城。如果戰王再次無視君令,就以叛軍處置!」
楚辰寧邊聽邊點頭,視線放在了謝太師身上,語氣恭敬:「謝太師,您認為這件事情要如何處理?」
被點明的謝太師只是微微一笑,偏頭,向看楚容珍。
「攝政王妃故意傳出的消息,這局棋自然由她來下,老夫做個觀棋人就可!」
所有人瞬間看向楚容珍,雙眼中滿是狐疑。
連謝太師都這麼捧她,這是女人,到底……
迎上謝太師掩下的目光,楚容珍雙眼頓時一眯。
狐狸,嫌麻煩就直說!
「可否請王妃解釋一下?」楚辰寧依舊十分有禮,對楚容珍他本就態度從容,而謝太師是她再三叮囑,讓他千萬不能與謝太師交惡。
楚容珍起身,微微彎腰,迎著眾人的打量,如實回答:「戰王的消息是本妃傳出去的,本妃的人打探到消息,戰王人馬一百萬,分三批兩路即將回京。相信各位對戰王的性格都有些了解,本妃不喜歡被動,所以決定主動出擊!」
她的話落,有人開始無法接受。
「攝政王妃,按您這樣說的話,戰王這件事情豈不是陷害?」
有人提出異議,立馬有人就會附和。
楚容珍冷冷勾唇,「一條毒蛇就在你們的面前,明知它有毒,卻要等到被咬才將它打死?」
楚容珍的話讓在場反對的大臣一陣尷尬,有人還在嘴硬,「蛇只是蛇,可是這樣是幾萬,幾十萬的人命……」
「這位大人,如果給戰王足夠的時間招兵買馬,你認為到時死的是多少人?」
「可是戰王現在並無反意……」
「無反意又如何?叛國罪名戰王早就成立,你們一個個還不知道吧,寧國發兵了!」
楚容珍冷笑說出了寧國的事情,這下,大臣們的反應更加強烈起來。
「不可能,寧國有驍勇鎮國將軍在,根本沒有半點戰報傳回來,絕對不可能!」
楚容珍的話卻讓楚辰寧立馬嚴肅起來,他第一時間就相信了,立馬問道:「寧國發兵?為何朕半點消息都沒有?」
「寧國與戰王早就結盟,在先太子楚辰玉下令召回鎮國將軍之時,一支軍隊趁過通過國境,追在戰王身後朝著京城前進。對了,戰王在內亂的這段時間招兵買馬,現在他軍隊人數總共六十萬。寧國發兵四十萬到五十萬左右,百萬軍隊,如果不提前將他滅殺,你們誰能抵擋?」
楚容珍的語氣越來越嚴肅。
戰王百萬人馬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布兵完全,百萬大軍要如何攻克?
到時死傷會更多……
一時之間,眾人沉默。
「來人,召戰王回京,如若拒絕,便詔告天下!」
楚辰寧的命令直接發下,一旦召告天下就表明正式對戰王發動討伐。
戰王會被直接打上謀逆的罪名。
這是要逼戰王反,如果戰王沒有私心的話,那麼會放下軍隊獨自入城。
可是如果有私心,就會拒絕,那麼在他計劃未完成之時不得不被逼謀反。
戰王將會陷下兩難。
事情很快落幕,一個個都耐心等待戰王的選擇。
同意就會收回他的兵權,要是拒絕的話就會開始戰爭。
大臣們一個個離開之後,房中只有楚容珍與楚辰寧兩人,楚辰寧連忙人龍椅上起身,來到楚容珍的面前。
「母后!」
走到楚容珍的背後,輕輕替她捏著肩,楚辰寧神情溫軟,與剛剛高坐龍椅肅殺模樣相比少了幾分冷硬。
現在的他就好像一隻撒嬌的寵物般。
楚容珍沒有拒絕,她不討厭與燁兒相處,雖說換了身份,可是他們母子情永遠不會改變。
「母后,戰王當真與寧國結盟了?寧國太子之前一直與楚辰玉交好,兒臣還以為他是偏幫太子的。後來內亂之時寧國太子下落不明,原來,暗中與戰王達成了交易?」
半眯著眼,楚容珍微微勾唇:「事情沒這麼簡單,寧國內亂,現在主事的國師與寧國太子一直不合,寧國太子失蹤一事難保不是寧國那邊動了手。而且,龍真舊部潛伏在寧國朝中,把持了寧國朝政……」
「一個滅亡了三百年的國家現在還搞什麼復國,那些龍真舊部是吃飽了撐著?」楚辰寧難得有孩子氣的抱怨著。
雖說是抱怨,可他的神情卻格外認真。
龍真舊部的目標根本不用猜,就是龍煞軍!
「那是他們的事情,只要不犯楚國的話與咱們都無關。」
「母后,沉王他怎麼樣了?」
楚辰寧頓了一下,突然變轉移了話題。
他能看得出來母后很喜歡沉王,所以他才會下那種聖旨。
說想非墨,楚容珍的笑容微沉,有些疲憊揉頭:「正在公儀族的路上……」
「能治好吧?」
他不管母后喜歡誰,只要母后能開心就好。
可是,母后好不容易喜歡上了一個人,偏偏病重……
「嗯,不過需要的時間會長一點,戰王的事情之後我就去公儀族,到時對於朝政你估計也上手了,我就能安心離開。」
聽到楚容珍要走,楚辰寧的臉就沉了下來,臉上全是不舍。
不舍也沒有辦法。
母后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他沒資格阻攔。
「我明白了,沉王治好之後一定要回來,兒臣在這裡等您!」
微微嘆了一口氣,對於燁兒的粘人她早就習慣,可能是前世生活太過謹小慎微,所以很容易患得患失。
「好,約定了!」
楚辰寧立馬笑開了顏,眯起眼,偏頭:「嗯,約定了!」
與楚辰寧閑聊一會之後,楚容珍就走出了御書房。
抬頭看了眼天,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
突然,心中一陣噁心感傳來,她微微皺眉。
心中突然升起了噁心讓她一陣不適,快步走到一邊,一手扶著假山,臉色猛得就蒼白起來。
有點像是中毒反應,可是她完全感覺不到中毒的癥狀。
將信將疑的伸手給自己搭脈,突然,神情一震。
臉上浮現起一抹狂喜與震驚。
背靠在假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楚容珍狂喜到不能自已。
懷孕了。
她竟然有了墨了孩子……
對於她來說,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墨離開之前的那一次么?
雖說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上天的禮物。
一邊,蓮十分不安的看著她,眼中滿是擔憂,不明白她發生了什麼事。
楚容珍蒼白著臉,抬頭看向蓮時,滿臉興奮。
「蓮……我有了!」
一開始蓮沒有反應過來,什麼有了?有了什麼?
蓮獃獃的模樣逗笑了楚容珍,楚容珍眉目間全是喜意,直接公布,「我有孩子了,跟墨的孩子!」
一直沒有表情的蓮猛的瞪大了眼,雙眼中滿是震驚,最後狂喜,猛得一把衝到楚容珍的身邊,雙手緊握,「真……真的?有小主子了?」
「嗯!」
聽到楚容珍那肯定的聲音,蓮整個人都不對勸了,原地來來回回像蜜蜂一樣跳著八字舞,有些手足無措。
臉色紅潤,整個人格外的雀躍。
「夫人,那快點回去躺著吧,別出什麼意外。對了,最近的事情就交給一行與屬下來處理,您要多多休息,還有……」
「蓮,鎮定!」
楚容珍搖了搖頭,對於蓮的慌張有些無奈。
第一次看到蓮這種臉色大變的模樣,有些新奇,卻對她的小心翼翼有些無奈。
懷孕一個月不到,雖說有些脆弱,也沒有像蓮想的那麼誇張。
蓮整個人極度興奮之中,對於暗處的鳳魅打了一個眼色,她立馬離開的楚容珍的身邊,估計是要把這個好消息親自傳開。
最近太過壓抑,主子的病什麼時候能好還是未知道,現在夫人肚子里有了小主子,簡直是上天的禮物。
她要告訴龍煞軍,告訴一行他們。
暗處鳳魅原本處於低落的心情之中,聽到楚容珍的話之後頓時來精神,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楚容珍的肚子,眼中是奇怪的火熱。
打起十成的精神盯著她,生怕她突然出什麼意外。
在他們的眼裡,懷孕的楚容珍很脆弱,不僅她很脆弱,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的重要,是他們所有的希望,也是主子的希望。
如果這個消息讓主子知道了,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
楚容珍愉悅的勾唇,心中所有的陰霾全數消散,唇角一直帶著微笑。
生活中好像多了一抹陽光,所有的烏雲消失,被陽光直射下格外的溫暖,舒適。
墨知道她懷孕之後會不會開心?
會不會努力配合治療,努力的活下去?
楚容珍胡思亂想之時,不知不覺走到了皇宮偏僻之處……
隱隱的傳來女人的哭聲與太監罵人的聲音時,她才緩緩回過神來。
抬頭,看著頭頂若大的『夜巷』二字,有些不解。
門口,守門的侍衛看到她的身影,立馬跪地行禮:「參見攝政王妃!」
楚容珍的目光慢慢收回,「這裡是何地?」
兩個侍衛對視一點,連忙回答:「這裡是夜巷,是帶罪皇族女眷與宮妃生活的地方!」
帶罪皇族女眷么?
楚辰玉一人被處死,他的側妃與妾侍按照國法沒有處死,而是被貶為奴,原來就是這裡生活么?
楚容珍正打算離開之時,突然看到一道身影被太監打罵著,立馬停下腳步。
不顧侍衛的阻攔走進了夜巷的院子,朝著被打罵的女人走了過去……
「讓你挑水你咱家摔水桶,讓你洗衣不會,讓你種花你不會,不會就給咱家學!」
「……」被打的女人沒有吭聲,身體蜷縮成一團。
「進了這裡,不管你是王妃還是皇后,最後都要干這些。不會做就去學,學不會就不準吃飯,餓個幾天咱家看你會不會,哼!」
在女人身上踢了兩腳之後,太監大步離開。
楚容珍就靜靜在一邊看著,看著太監離開女人朝著她這裡走來,雙眼的視線一直在女人的身上。
「喲,老奴見過攝政王妃,這種低賤的地方實在不配您來,您這是……」
原來滿臉兇惡的太監看到楚容珍時,立馬臉上一片卑微的討好笑容。
連忙跪下行禮。
宮中太監本來就是這樣,兩張臉,一張卑微,一張扭曲。
可最不能惹的也是太監,他們太能忍受一切,捨棄一切自尊之後,他們的心早就扭曲陰暗。
表面能笑臉跪地討好,暗地裡卻六親不認。
「這位公公請起,本妃看這女人眼熟,她是……」
楚容珍的語氣很好,那太監一聽立馬將頭壓得更低。
高位女人有幾個是真正溫和的?而且這攝政王妃還是楚國最尊貴的女人,能爬上這種位置的女人怎麼可能是溫柔善良之輩?
極為察顏觀色的太監把頭壓得更低,神情越來越恭敬。
「回王妃,這位是謝太師的嫡女謝煙!」
沒有意外,而是瞭然。
難怪剛剛她覺得十分眼熟,果然是謝煙。
「本妃想跟她談談,公公可否得個方便?」
「當然可以,王妃請!」想也不想的答應,哪怕把人帶走他都不敢攔下,他可是聽說了,今日書房議事,陛下讓謝太師等人等了她半個多時辰。
國事之上也聽這位王妃的,他們又哪來的膽子敢違抗她的話?
楚容珍從袖中拿出一片金葉輕輕放在太監的面前,隨即離開……
太監連忙磕了幾個頭,連忙收下銀子,讓侍衛帶著謝煙跟在楚容珍的身後,一路來到了偏僻無人的亭子中。
還十分體貼的守在周圍,不任何人接近。
謝煙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像個木偶一樣。
一段時間不見,她現在格外消瘦,雙眼無神,神情蒼白灰青,好像生重病的病人般。
「看到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么?本妃殺了你最愛的男人,拿著他的頭高掛於宮牆之上!」
楚容珍淡淡看了她一眼,接過太監遞過來的茶水,親自倒了一杯放到她的面前。
謝煙看著面前的茶水,雙眼微動。
一生沒有受過苦了她想必無法承受這種打擊,現在雙眼無神又絕望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證據。
久久的,謝煙才慢慢看向她,眼眸深處一片憎恨。
「是你殺了太子,也是你讓爺爺把我留在這裡受苦?」
楚容珍喝茶的動作一頓,挑眉:「如果是我又如何?太子的人頭被軍隊踐踏成泥,你想收屍都不可能!」
謝太師的心還真硬,故意把這個孫女留在皇宮。
說得好聽是讓她磨勵一下,說得不好聽,簡直就是在扭曲她的性格。
失去孩子的她急需親人的安慰,可是謝太師嚴令謝夫人來探望,也不準謝煙回府,更奇怪的是謝太師親自請求讓謝煙放夜巷為奴。
這根本不是在安慰她,而是在加深謝煙內心的仇恨。
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謝太師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謝煙拿起茶杯,狠狠的砸到石桌上,也不管熱茶燙痛了她,拿起碎片就朝楚容珍刺了過去,雙眼無神消散,只餘下一片憎恨與陰暗。
楚容珍還沒有動手,暗處的鳳魅因為太過擔心而直接出現,一把將她壓到桌上……
「放開,放開我!」謝煙頓時掙扎了起來,雙眼憎恨的看著楚容珍,高吼:「你殺了太子,你殺了我的孩子,我恨你,恨你!」
楚容珍聞言,幽幽勾唇:「我殺了你的孩子?」
「你別不承認,羅蓮在臨走時跟我承認了,她是你的棋子,是你讓她挑拔皇后打掉我的孩子,因為你要扳倒太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太子的血脈,最後不得不要殺了我。而你楚容珍不想與謝府為敵就不能殺我,但太子的孩子不能留,所以你才讓羅蓮殺了我的孩子……我恨你,孩子是無辜的,你就不怕地獄?」
謝煙厲聲高吼的話聽在楚容珍的耳,讓她立馬就沉下了笑容。
微勾的唇瞬間緊抿,雙眼浮現了怒氣。
重重的將茶杯放下,茶水濺落,「原來我楚容珍在你謝大小姐的眼裡是這種人,看來我無論如何解釋你也不會相信,這是我最後一次的慈悲,從此之後你我將是陌生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猛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楚容珍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冰寒無波。
一個原本是敵人的羅蓮,一個是她的表妹,可她謝煙的雙眼瞎到了這種地步。
寧願相信敵人也不相信自己人。
起身,走出涼亭,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謝煙,她笑得無比諷刺。
「高傲的謝大小姐這次怎麼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羅蓮一句話就摧毀了我們所有的情誼,真是可悲!」
楚容珍正準備離開之時,楚容琴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原謝煙的面前。
楚容琴朝著謝煙走了過去,雙眼含笑。
「煙兒表姐,好久不見!」
謝煙震驚的看著楚容琴,一個死去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的思考一下子完全停住。
琴兒不是死了嗎?
怎麼還會好好的活著?而且看起來跟以前變得不一樣,有些陌生。
楚容珍離去的腳步停下,看著楚容琴的動作,有些詫異。
悄無聲息出現在皇宮,她的武功是不是提升得太過恐怖?
還是說……
楚容珍下意思四處掃了一眼,鳳魅的視線盯著某個方向,楚容珍也朝著那方向看了過去……
一青色身影站在遠處,那是贏儀。
贏儀雙眼陰沉的盯著楚容珍,雙眼中堅決的火熱與掠奪。
那種消失很久的目光再次出現,楚容珍不喜的皺眉。
她不喜歡這種眼神,把她當成獵物的眼神,簡直是對她的挑釁。
偏偏贏儀又是一個十分難處理的人,被他盯上有數不清的麻煩。
最近因為權勢之爭他的態度軟了很多,可是事情落幕之後,他又恢復了本性。
可是,他所喜歡的『楚容珍』不是回至他的身邊了么?
那個真正的楚容珍。
迎著楚容珍打量的目光,遠遠的,贏儀沖著她露出了野性又狂妄的笑容。
那個笑容彷彿在說:楚容珍,你是本王的獵物。
楚容珍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掩下眼中的棘手與不耐煩。
希望不會來打擾她。
楚容琴坐在謝煙的面前,沖著楚容珍詢問道:「珍兒,再坐一會好不好?」
迎著楚容琴那祈求的雙眼,楚容珍微眯雙眼思考,點頭:「嗯!」
走到楚容琴的身邊坐下,沉默不語。
謝煙憎恨的看著楚容珍,隨即,才態度好一些看著楚容琴。
不等謝煙問話,楚容琴笑著開口:「我沒死,這次來是跟你道別的!」
「道別?琴兒,你沒死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對於謝煙的問話,楚容琴含笑從容,「我本不想告訴任何人,自然就不會說,珍兒主動找到了我的所在,所以知道我還活著。你與楚辰玉交好之時,想要嫁給她之時,我都以珍兒的名義給你寫過信,可惜你卻從未看過。如果你拆開看過之後就會知道那是我的筆跡,可你從未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