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謝茉之死
跟納蘭清對話有些吃力,她的自稱老是隨性變幻。
有時自稱『老子』,有時自稱『老娘』,要是不熟悉的人肯定會被弄混。
都是以男子身份生活,言行舉止都與男人無異,或許,只有在龍澤面前才能露出她身為女人一面的嬌羞。
言行粗魯,卻不會讓人生厭。
「見識過了,我跟我的人因為那個陣法走散。」
聽著楚容珍點頭承認,納蘭清感興趣的雙眼發光。
「是什麼陣?我就知道謝太師不簡單,一個只會愚忠的老頭怎麼可能活到現在,而且還權勢滔天,門生滿天下?」納蘭清得意的晃了晃頭。
楚容珍笑了笑,雙眼又暗了下來。
對於榮親王與謝煙一事,她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而且,寧國公主與古睛堵在出口的行為,也想不通。
納蘭清走了過來,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頭。
「怎麼了?」
像男子般隨意的坐在她的身邊,舉止大氣沒有半點局促。
「我在想,榮親王得到謝煙,那麼以後我的敵人就多了一位,以謝夫人還有謝太傅對謝煙的寵愛,再加上謝太傅又是太子太傅,會支持楚辰玉也並不意外……」
「我不喜歡這些權謀之術,可是又不得不擺弄權術,我的性格比較直接,要是懷疑誰就將誰抓起來,想辦法從那人口中得到消息,僅此而已。如果我跟你互換的話,我會從榮親王下手,離間楚辰玉與榮親王,反正兩人根本就走不到一塊,而且你想想這件事情,榮親王被人指責是個卑鄙的人,以謝家人的性格不會把謝煙嫁給他,而最後,這件事情會如何落幕?」
楚容珍撐著下巴,任何頭頂上納蘭清那雙手死命的揉著。
她不討厭這種觸碰。
確實,如果是榮親王下手的話,在這種時機,這種場合,一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懷疑。
謝家人的性格表面溫柔,其實格外的烈。
如果知道榮親王設計了謝煙,那絕對不可能會把謝煙嫁給他。
那麼,榮親王這次設計就得不到任何好處。
簡直,就像是斷絕榮親王與謝府的一切可能一樣。
「有人設計了榮親王?知道榮親王對謝煙有心,就設計讓他們提前在一起,這樣,謝煙會對榮親王恨之入骨……」
想到這裡,她的腦中有了一個人選。
隨即,又搖了搖頭。
不會,應該不會是她,哪怕不了解,也應該不會對謝煙下手。
「啊,對了,龍澤讓我跟你說件事!」
納蘭清猛得一拍額頭,媽的,正經事都忘了。
楚容珍好奇,「什麼事?」
「龍澤那王八蛋一個人逛謝府時,正好看到謝茉跟古睛小表砸在一起,本來他除了老娘之外的女人不感興趣。不過他們交談的內容與你有關,所以就停下了偷聽了不少……」
楚容珍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這麼自戀?
隨即,神情認真。
謝茉跟古睛?她們兩個走到一起了?
交談的內容跟她有關?
看來……
「你在陣法出口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是在寧國公主出事的那裡?」納蘭清認真的問著,看著楚容珍點頭時,猛得拍了一把大腿。
「奶奶個槌子的,這就對了,龍澤他聽到古睛那小表砸與謝茉在爭吵,內容就是古睛質問謝茉,為什麼謝茉提供了出口方向卻不見蹤影,不按計劃行事,你楚容珍半點事都沒有,而是寧國公主卻出事。」納蘭清雙手插腰,扭了扭,將古睛的神色學了幾分。
緊接著,又學著謝茉的神色道:「謝茉就說,她只負責提供告訴她們出口地點,可以確保將人堵住,別的一切與她無關,而且說相對的要求,讓古睛想辦法把謝煙弄到手……」
經過納蘭清的話,楚容珍腦中一道光亮劃過……
但是,還有不解。
古睛跟寧國公主不一樣,她與古睛間的矛盾僅僅只是限於吃醋,哪怕她給古睛下了蠱毒,古睛應該不知道才對呀?
為什麼會這麼的憎恨她?
憎恨到親自與謝茉還有寧國公主聯手?
伸手,打了個暗號,「去盯著謝茉!」
暗處,空氣淡淡波動,納蘭清見狀,吹了一個口哨。
「能力不錯,比我的暗衛的潛伏能力還強,哪來的?」
「秘密!」楚容珍淡淡回答。
納蘭清也沒有追問下去,每個人都有擁有自已的秘密,做人,還是識趣些比較好。
楚容珍則是細細思考了起來,對於謝煙所發生的事情,果真就是親榮王?
她怎麼覺得,這事沒有這麼簡單?
她見過榮親王,榮親王不是沒有頭腦之人,在這種地點,這種場合動了謝煙,對於他來說是致命性的打擊,他不該不知道。
若說榮親王也是被人的設計的,那麼又有誰能設計他?
除了太子楚辰玉……
好像想到了什麼,楚容珍猛得站了起來,「蓮,給我將謝茉不動聲色的抓過來,要活的!」
謝茉明顯是局中人。
或許,她會知道些什麼。
榮親王到底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納蘭清靜靜看著,也找了個理由直接離開,不再打擾。
反正,她就是個看戲的。
蓮得到命令之後,很快,謝茉被五花大綁的帶了回來,而蓮罕見的身上見血……
不是致命傷,只是淺淺的傷痕。
就是這淺淺的傷痕卻足夠讓楚容珍上心,能傷到蓮的人,真的不多。
大力扔下手中的謝茉,蓮冷著臉,掃了一眼手臂上的血,默默的走到一邊,鳳魅隨手從懷中摸出一瓶葯遞了過去。
「比你的傷葯好用!」
蓮靜靜看一眼,雙眼微閃,伸手,接過了鳳魅中的藥瓶。
嘴角劃過微不可察的弧度……
「怎麼回事?」
楚容珍看著兩人,有些疑惑。
一個鳳魅,一個蓮,抓個謝茉而已就兩人挂彩,這可太不尋常了。
鳳魅率先站了出來,眯眼,「謝茉的身邊有不知身份的暗衛,只有一個,可是能力不錯,一時不察蓮才會被划傷。」
楚容珍微微挑眉。
謝茉有暗衛?
那還真有趣,謝煙都沒有暗衛,她謝茉憑什麼?
「人呢?」
「那暗衛已被屬下擊殺,從動作套路來看,有點像是贏族!」
楚容珍走近謝茉的腳步一頓,猛得回頭,神情一片深幽。
「贏族?確定?」
「確定!」
楚容珍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椅子上坐下,伸手掏出手帕捂唇,雙眼卻看向一邊昏迷不醒的謝茉,神情充滿的狐疑。
一個小小謝茉,怎麼又與贏族有關係?
當真奇怪。
「弄醒她!」
聽令,鳳魅從外面打了一盆水,直接潑到謝茉的身上,讓她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迷茫的睜開雙眼,漆黑的雙眼如同蒙上一層白霧般,過了很久,神智才慢慢回籠。
對上的,是一雙熟悉又陌生的冰冷雙眼。
「楚容珍?」
敏銳的感覺到身體的寒冷,低頭,看著渾身濕透的自己的時,聲音猛得拔高:「該死的,你做了什麼?」
楚容珍食指放在唇間,做出一個禁聲的警告。
可惜,謝茉看到了都沒有去做,反而更加大聲怒罵著:「裝神弄鬼,楚容珍,你對我做了什麼?」
明明她不過是一個庶女,楚容珍卻是三品縣主,哪來的底氣對她這般大聲小叫?
這態度,也引人深思。
以前,她謝茉沒有這麼張狂吧?
從唇上拿下食指,楚容珍雙眼微眯時,蓮上前,雙手扯著謝茉的手臂一扯,直接錯開了她的骨頭,惹得謝茉一陣痛苦的哀嚎……
「啊……痛……痛……」
整個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被錯開的手臂軟軟的垂在身邊……
楚容珍雙手交疊於膝上,冰冷的雙眼就靜靜看著,好像在看一場無聊的馬戲,無聊到想打瞌睡。
任由地上的謝茉因為痛苦與不斷翻滾著,狼狽不堪。
似乎是聽膩了她的慘叫,楚容珍揮手,蓮掏出一顆藥丸扔到了謝茉面前的地上。
「止痛藥,吃不吃隨你!」
真的很痛,是她承受過的最痛的一次,明知對方拋出這種葯肯定有陷阱,可是現在的她已經無法思考。
連著泥土與草一起將藥丸吞下,臉上痛苦的表情才緩和不少……
慢慢的,臉上的痛苦消失,謝茉怨恨的盯著楚容珍,眼中,快帶劃過幽茫。
楚容珍把玩著手指,涼涼看著謝茉,沒有開口。
蓮與鳳魅,還有舒兒,都一一認真的看著她,給她帶來的莫大壓力……
最終,忍受不了這種窒息感,謝茉在地上動了動,主動開口:「你……楚容珍,你抓我過來想要做什麼?先說清楚,謝煙的事情與我無關,若是這件事情找我那你就找錯人了……」
「我說過是為了謝煙一事?」楚容珍挑眉,淡淡一語,成功的讓謝茉臉色一僵。
不是為了謝煙的事情,為什麼要找她?
楚容珍微眯著眼,看著謝茉的表情,將她的神色全數盡收眼底。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謝茉好像被她的語氣給氣到,語氣有些不好。
把她劫了過來之後什麼也不說,莫名其妙。
楚容珍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優雅從容,一步一步就好像走在謝茉的心尖上般,隨著她的步伐,心臟的跳動也越來越急促。
好像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正伴隨著她……
對於這個楚容珍,她的心裡有著怨恨,因為之前針對楚容琴而被各種拂了面子,棋,琴都遠高於她,而在,哪怕是為人妾,可是卻倍受寵愛。
平時行事如同王妃般,得盡了沉王的寵愛。
憑什麼?
一個庶女而已,哪怕是嫡女,也依舊掩藏不了她被妾侍養大的卑微。
同樣都是庶女,她楚容珍憑什麼站在她的頭上?
楚容珍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蹲下,勾著她的下巴細細端詳著她的臉,眼中一片好奇。
當初,成夫人給謝茉潑的石灰水裡她派人加了點東西,按道理來說謝茉這張臉就算能好她不會好得這般的快,當初在肆月酒樓看到她時就格外的驚訝。
一張被腐蝕過的臉,哪怕神醫在世也不可毫無痕迹的治好。
可是這謝茉,一張臉完好無損,皮膚也比以前要好了很多,雖說其中有她吃紫河車的關係……
但是,這效果未免好得太過驚人。
事過反常必有妖!
勾著謝茉的下巴,搭著她的脈,細細聽著……
謝茉想反抗,可是蓮冷著眼抽出長劍橫在她的頸間,讓她一動也不敢動,不安又緊張……
這楚容珍到底想做什麼?
就在她驚魂不定之時,楚容珍放開了她的手,眼中劃過微不可察的暗茫,後退幾步,走到了椅子穩爭坐下。
隨手的一手撐著,一手勾著自己長發,終於,她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
「林中謝太師的陣法,出口你知道,而且是你把寧國公主與古睛引過去的?是吧?」
把謝茉抓了過來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開口詢問。
一詢問,卻成功的讓謝茉身體微微一顫。
隨即又恢復鎮定,死不承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楚容珍也不急,漫不經心一掃,帶給謝茉的卻是無盡寒意與威壓。
連同靈魂都會被冰封一樣,她感覺到寒氣遊走在她的四肢百骸。
「看來你忘了錯骨的疼痛,蓮,把她左右肩頭給我錯開,我不急,聽說人的身體有上百處關節,一個個慢慢錯開想必滋味不錯。」
淡淡的一句話,謝茉的身體顫抖得更厲害了。
錯骨的疼痛,真的難以忍受,如果一下子錯開倒還好,最怕的就是在錯的過程中出現意外,卡在不上不下,才是真的要人命。
蓮伸手,用力扯著謝茉的左右肩,雙手,慢慢的用力……
這個過程很慢,蓮是故意的,對於逼問之刑她雖不精通卻也承受過不少,身體哪裡會感覺到痛,什麼樣的過程才是最折磨人,什麼樣的辦法能讓人疼痛又不會流血,什麼樣的方法可以不流一滴鮮血的讓敵人極盡痛苦的死去……
這些,身為暗衛,她極為精通。
一點一點,慢慢加大力道,讓謝茉感受到她的力道,心也會隨著力道的加深越來越畏懼……
這個過程,才是最難熬的。
謝茉慘白著臉,感受到肩上傳來的疼痛,臉色頓時就慘白起來。
想到等下她還要承受比這更疼痛十倍的痛楚時,雙眼中快速劃過害怕。
「等等!我說……」
受不了,當初想過大不了就是痛一下而己,又不會丟了生命。可是現實卻生生打破了她的這種幻想,光是真正動手前的疼痛,她就受不住。
伸手,制止了蓮的動作。
謝茉頓時鬆了一口氣,看著楚容珍的神色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甚至,還帶著畏懼。
「是我說的,有人傳信給我,說如果想你死的話就配合焰后,事後,你必死無疑,而我不會被任何人懷疑……」
謝茉很快的說了出來,有些閃躲的看向楚容珍。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楚容珍正在慢慢的分析著,隨意問道:「傳信給你的是誰?」
「我哪知道,是你楚容珍平時得罪了人家唄……」
話還沒有說完,謝茉感受到冷冷的空氣,恨不得立馬刮自己一個大耳巴子。
身在敵陣還敢這麼說話,不要命了?
楚容珍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淡淡掃了她一眼,腦中快速分析著……
如果謝茉背後有人,那麼基本上可以排除是焰后與寧國公主,因為完全沒有必要。
如果是古睛與寧國公主,那麼這次宴會是最差的地點。
謝煙的相親宴中,來往的人太多,要是發生點什麼她們這些異國人才是最先被懷疑的,而且府中人數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發現。
而且最重要的,謝茉或許不是棋子,更或者,是謝茉利用了寧國公主也說不定。
或許,謝茉的目標是謝煙,古睛,寧國公主的目標是自己,所以三人結盟了?
如果有人在操縱謝茉,明查到寧國公主與古睛結盟,那麼暗中相助倒有可能。問題是,私下結盟這種*度很高的事情,一般人怎麼可能查得到?
而且,古睛與寧國公主一直沒有表現得太過親密,按平時的行為根本無法推算她們已結盟,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利用謝茉的人,也利用了古睛與焰后。
呵,真要是這樣,那麼這池中凶獸可不少。
這不,又出來一個,手段陰狠之輩。
「謝煙的相親宴,也是你教唆謝夫人做的吧?你是老老實實的交待,還是要我用刑?」
謝茉瞪大雙眼,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楚容珍,不敢置信。
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整個人好像泄氣的皮球一樣。
「你怎麼可能會猜到我的頭上?明明一點痕迹都沒有……」
哪怕是謝茉,此時心中也五味雜陳。
第一次升起一種無力感,好像在這個女人面前她沒有半分的勝負與秘密。
太可怕!
「謝太師絕不會主動開這種宴會,從不理世的他才不會管這種閑事。唯一的解釋是謝夫人,因為謝太傅的性格不如表面那樣,對於權勢可謂並非不動心,那麼唯一會舉辦這種宴會替謝煙擺脫現在情況的也只有她了。可是依她的教養與平時的行為舉動,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教唆……」
楚容珍愉悅的看著謝茉那瞪大眼的模樣,紅唇泛著妖異的光茫,臉上露出了極盡愉悅的表情,接著道:「偏偏,我能想到的不安分的人,只有你,謝茉!」
謝茉苦笑,低頭沉默了很久,才抬頭正色道:「我有一個條件,你不準動我分毫,也不準秋後算帳,我就把一切告訴你!」
楚容珍雙眼眯起,眼底深處一片詭譎。
「可以!」
得到了楚容珍的保證,謝茉臉下劃過一抹喜意,底氣也越發的足了起來。
看來她楚容珍還很想從她嘴裡得到消息,說不定,她還可以多換一點利益也說不定。
打著這個主意的謝茉自然沒有發現,從楚容珍那裡投射過來的嘲諷的目光。
她的心思全楚容珍看在眼裡……
謝茉咽了咽口水,迎著她有目光,慢慢道:「有人威脅我,讓我去給謝煙下藥,那人的武功很高,而且來無影去無蹤,我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那個人說如果我成功的給謝煙下藥的話就饒我一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說著說著,淚水就掉了下來。
脫臼的手臂無法拭淚,就這麼紅著眼的模樣,倒最引人憐愛。
楚容珍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只有謝煙?榮親王呢?」
「我不知道,我只給謝煙下了葯,趁她身邊丫頭不注意的時候把葯下在了茶水裡,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知道出門還是別人帶走的我都不知道。至於榮親王的話我更加不可能知道了,榮親王是武將,如果我接近她的話肯定會必死無疑,怎麼可能敢給他下藥?相信我。」
謝茉連忙回答,語氣懇切,真假難辯。
至於會不會相信,這也只有楚容珍自己知道。
食指輕扣著桌面,楚容珍寒眸泛過如星碎般的光茫,淡淡道:「嗯?原來如此,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臉是怎麼好的?」
謝茉臉色一僵,狐疑的看著楚容珍,不知道她為這個是做什麼。
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那是那個人給我的葯,吃下去之後三天不到就好了……」
楚容珍微眯著眼,沒有答話。
就在謝茉不安的時候,楚容珍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謝茉驚訝的看著她,不解,迎上她的眼中的認真時,明白這不是開玩笑。
蓮見狀,上前,伸手接上了謝茉的手骨,因為吃過止痛藥,所以她沒有感受到疼痛的時候手骨就被接了回去。
驚喜的看著完好的手,再看了一眼楚容珍,雙眼中劃過精光,快速離去……
幾人沒有上前,反而是靜靜看著,任由她離去。
舒兒上前,不解又疑惑。
「小姐,幹嘛讓她離開?」
楚容珍唇角勾起冰寒的笑容,雙眼深處平靜無波如沉幽古井,那裡是魔物棲息的所在。
愉悅的露出魔魅妖異的笑,淡淡看著舒兒,伸手,揉著她的頭頂。
「等下你就知道了!」
雙眼看著蓮,直接下達命令。
「蓮,去告訴謝夫人與謝太傅,謝茉給謝煙下藥成全榮親王,而且把謝茉院中的那些噁心東西全抖出來……」
她答應過,不會對她下手。
一個口頭承諾,她為什麼要遵守?
狗屁的承諾,這玩意要是有用,那世間還要官府有何用?
謝茉急急忙忙離開,還沒來得及回自己的院子,一個丫頭就走了過來攔在她的面前,彎腰:「二小姐,夫人有請!」
謝茉雙眼微閃,「母親找我何事?」
「不清楚,好像大小姐現在的精神不穩定,或許是需要一個可以陪伴的人吧?」丫頭從容不迫,言詞清析,不愧是謝夫人的貼身丫頭。
謝茉聞言,雙眼劃過光茫。
現在謝煙出事,而楚容珍被討厭,那她現在如同好好的陪伴開解的話,說不定會對她產生信任吧?
想到這裡,謝茉也來了精神。
「好,我先換件衣服,再立馬過去!」
丫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二小姐,大小姐那邊很急,您看?」
謝茉皺了皺眉,看了一下並不算太髒的裙子,沒有辦法,只能隨著丫頭一起過去。
謝夫人的院子中,正廳。
謝茉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謝夫人一臉嚴肅的坐在主住上,而最上首,還有謝太傅。
心中,莫名的咯噔一下。
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而且是不好的事情。
「女兒給父親請安,給母親請安!」
兩人,都沒有出聲讓她站起來,謝夫人一臉心痛與憤怒的表情,而謝太傅則是陰沉著臉,隱隱的,帶著滔天的怒意。
「安?我怎麼有你這樣的女兒?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能安?」
謝太傅越想越氣,一掌拍在桌面,驚得謝茉身體一顫。
閃躲著謝太傅的視線,謝茉咽了咽口水,「不知父親是何意?是茉兒做了什麼壞事嗎?請父親消氣……」
看著謝茉這完全不承認的模樣,謝太傅的怒氣也越來越盛。
低吼:「孽女,還不認錯?好,很好,來人啊,將二小姐綁去送官府!」
謝茉一聽,雙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立馬大哭了起來,「父親,請您息怒,女兒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惹得您如此生氣?你可千萬彆氣壞了身體,一切都是女兒不好……」
淚眼亂轉,心中一片焦急。
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為何會生這麼大的氣?
而且明顯氣得不清,難不成楚容珍那個賤人將謝煙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一邊,謝夫人同樣滿臉怒氣與無奈,看著謝茉跪在地上大哭的模樣,心中又有些不忍。
深深嘆了一口氣,嘆道:「茉兒,你做得太離譜了,真是寒了我跟你父親的心。」
謝茉一聽,整個人都渾身一冷。
果然父親與母親都知道了,是她給謝煙下藥一事被發現了,果然是楚容珍那個賤人乾的。
答應她不會報復,可是還是說出了一切。
不守承諾的小人!
跪著爬到謝夫人的面前,謝茉心裡快速衡量著利與弊,最後選擇了容易心軟的謝夫人,抱著她的雙腿大哭著。
「母親,求求您不要生氣,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只是嫉妒,嫉妒姐姐能得到您這麼多的母愛,所以一時糊塗才會中了別人的詭計給姐姐下藥,是女兒的錯,是女兒的錯……」
她不知道,隨著她的話,謝夫人與謝太傅兩人臉上露出一不敢置信與暴怒。
謝夫人抬手,一巴掌就甩在她的臉上,滿眼憎恨。
啪了一聲,將謝茉打蒙了……
一手捂著臉,哭著看著謝夫人,「母親……」
「住嘴,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連自己親姐姐的都能設計,算計了她的清白,謝茉,你真的好狠的心……我真是養了只白眼狼……」
謝夫人整個人完全暴怒,看著謝茉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
同樣,謝茉也驚了,按母親的性格,她主動承認的話應該會得到原諒才對,為什麼反而更加生氣?
她怎麼也想不通。
謝夫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而謝太傅大掌猛拍,一個茶杯就直接砸到了謝茉的頭上,鮮血,就這麼流了出來……
「孽女,不僅偷食紫河車就算了,竟敢還毀親姐的清白,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來人啊,將謝茉從家族除名!」
謝太傅的話一說,謝茉就驚了。
原來是紫河車一事被發現了,原來,不是給謝煙下藥。
想到這點,謝茉的臉就如同一個調色盤一樣,不甘又悔恨。
「父親,對不起,求您開恩,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沒有……」
所有一切都功虧一饋,極為可笑的卻是她自己會錯了意。
無論謝茉怎麼求饒,謝太傅都沒有留情,對於謝煙的寵愛擺在那裡,對於這個庶女不會有半點父女情。
謝茉被強行驅離了謝府,無論她怎麼叫喊,怎麼認錯,怎麼求情,也打不開謝府的大門。
謝府中此時正在宴客,為了不讓她引人注意,明令禁止如查她再不依不饒,就讓她的娘親與未出生的弟弟一起陪她流落街頭。
謝茉聽到這種話,就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乖乖離開。
別看謝府是儒家之家,說到底也是權貴一族,權貴天生手段狠辣,冷血無情。
特別是謝太傅,行事做風格外強硬,與謝太師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四周圍過來旁觀的百姓對著她指指點點,林家滿門敗落,她與娘親在謝府的生活本來就不易,現在她被趕出了謝府,娘親知道嗎?
不行,一定要讓娘親去求求父親,再說了,娘親現在肚裡可有一個小弟弟,父親一定會消氣的。
想到這裡,謝茉便離開,打算尋個機會與府中的林姨娘相商,看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謝茉離開的謝府,還沒有走多遠,拐處暗處,沿著小路東繞西繞,來到一座簡陋的民宅中。
伸手,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
這裡,是比較陰暗的小巷,這裡面住的人都是平民百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謝茉走進,來到院中,一個黑衣女人就靜靜會著院子正中間。
手中,拿著一枚錢袋細細觀賞著,微眯的雙眼中是複雜又幽沉的神色,蒙著面,看不清她的神色,卻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柔意與冷意。『
特別是看到謝茉走過來的時候,冷意就更加明顯。
「現在是謝府相親宴,你來做什麼?」
女人的語氣很冷,謝茉下意識的縮縮頭,走到她的面前,停下。
「特使大人,我……我被趕出謝府了……」
「什麼?」黑衣女人雙眼一眯,眼中殺意盡露,伸手,暗衛紛紛開始行動,離開。
謝茉被她的寒氣凍到,整個好顫抖不已,好像被凍傷一樣,全身陰寒入骨的疼痛。
這個特使,只知道她是特使,長什麼相,叫什麼名字,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全身上下氣息冰寒入骨,手段無情,無用的棋子全數被她處理。
「是是……是楚容珍……是楚容珍破壞了我的計較,她告訴了母親與父親關於我的事情,所以我才會被趕出來……」雙腿就這麼跪了下來,謝茉連忙解釋,生怕解釋遲了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迎著女人越來越冰寒的目光,謝茉費力的咽了咽口水。
「特使大人,是楚容珍破壞了咱們的計劃,而且她還猜到榮親王的事情有異,留著她會是一個隱患……」
黑衣女人氣息越來越冰冷,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
一襲黑裙如同深不見底的墨焰,幽幽的,散發著暗黑的光茫,每一步走近她,就如同走近她的心尖,讓她的心疼痛不已。
而她黑裙漆黑如墨,渾身的冷寒,生生的讓空氣都扭曲起來。
窒息又戰慄。
冰冷的食指勾著她的下巴,漆黑如墨的雙眼如暗夜的亡靈,直勾勾的盯著她,「謝茉,在本使面前你都敢撒謊?本使的命令是給羅家女下藥,誰讓你給謝煙下藥的?」
「特使饒命,羅家女與榮親王在一起也不會離間他們的關係,如果是謝煙與榮親王在一起才會離間榮親王與謝府的關係,現在,榮親王被人懷疑是故意給謝煙下藥,而且我還聽說謝煙本來與太子楚辰玉交好,這樣能更加的離間楚辰玉與榮親王之間的關係……」
謝茉連忙解釋著,神情緊張雙不安。
黑衣女人冰涼的手指在她的臉上遊走著,鋒利的指甲慢慢向下,移動到她的脖子上……
突然,單手緊扣著她的脖子,黑衣女人臉上一片狠辣,眼中,是憤怒的火焰。
「你好大的膽子,本使的命令不聽就算了,如今計劃失敗,你也沒有留著的必要!」
謝茉雙手握著女人的手,漲紅了臉,費力求饒。
「特使大人饒命!」
「饒命?」黑衣女人好像想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還真的放開的謝茉的脖子,狠狠的將她甩到地面,砰的一聲發出巨響,她倒在地上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這一摔,好像傷不得輕。
唇角滲出了鮮血,畏懼的看著黑衣女人。
黑衣女人詭笑著,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直接塞到謝茉的口中。
葯,入口即化,想要反抗已來不及。
「大人饒命,再給我一次機會,求您……」
黑衣女人冷酷的坐回了原地,冰準的看著她,「不聽命令本可以輕饒你一次,不過,你這次真的惹到本使,本使為了你花了多少心力?不惜花大價給你治好臉,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我……啊……」
一陣尖銳的聲音響起,謝茉捧著臉,整個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痛苦的尖叫著……
而她的臉上,冒出絲絲黑煙,皮膚看得見的速度慢慢變黑,變焦,變得血肉糊模……
濃濃的腥臭味傳來,而黑衣女人只是愉悅的看著。
任由地上的謝茉不得的哀嚎著,翻滾著,而她就如同看一曲有趣的馬戲般,神情愉悅。
「啊……饒……饒命……」
黑衣女人拿起一邊的茶,慢慢輕飲起來……
直到謝茉的聲音越來越弱,整個張臉變得恐怖萬分如同一團爛肉白骨時,她才滿意的勾唇。
「處理掉,敢對不能動的人出手,死一次算是便宜她了!」
黑衣女人命令一出,幾個暗衛就快速出來,抬著謝茉的屍體就直接離開……
地上,才有從謝茉臉上掉落的血肉與血水,顯示著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貴客上門,可惜今日不適見客,還請客人不要接近!」
黑衣女人拿著茶杯,而她的身邊,一個一襲白衣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靜靜看向某個方向,與一抹赤紅的身影對上時,雙眼中劃過愉悅。
遠處,楚容珍一襲紅髮隨風而飄,墨發迎風而舞,面若冰寒如同踏著紅蓮業火歸來,遠遠的,就站在牆頭,不語。
她的身後,是舒兒與蓮。
楚容珍從上而下看著院中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身影。
漆黑的雙眼如同蒙上了一層白霧,失去的平時的漫不經心與無聊,現在的她,進入了警戒。
「原來,謝茉的背後是你,是你命令她對謝煙動手?」
冰冰的,還帶著怒意,楚容珍抿著唇,一身寒氣冷冽。
從謝茉被趕出謝府開始,她就計劃了一切。
謝茉對她沒有說實話,所以她才翻出了謝茉的過往再打算嫁禍一些東西讓她被趕出謝府,無路可去的她一定會聯繫她的主子。
她想看看,謝茉的主子到底是誰。
只是沒想到……
黑衣女人抬頭,看向牆頭一襲紅衣的楚容珍,眼中快速劃過驚艷,隨即又隱入深不見底的幽沉之中……
「是我又如何?」
楚容珍雙眼頓時緊眯了起來,眼中,劃過連她自己都察覺不了的疼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到底想做什麼?」
黑衣女人微微一笑,身上散發著柔和。
面罩之下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露在外面的雙眼中是看不透的複雜,明明笑著,卻笑得讓人窒息。
「我們是敵人,你這樣闖入敵營的動作當真愚蠢,來人!」
隨著黑衣女人的話落,楚容珍的四周,一個個暗衛手持弓箭露出了身影,一個個表情死寂,空洞得沒有任何生命。
感受不到,連生命的波動都感覺不到。
舒兒與蓮兩人護在楚容珍的身邊,警惕的盯著周圍的十來個暗衛。
而楚容珍雙手背後,唇角,慢慢勾起淡淡嘲諷,閉上了眼,幾個呼吸間才睜開雙眼。
眼中,所有情緒消散,只有陌生的冰冷。
「愚蠢?進入敵營我會只帶這麼幾人?羅堯,你沒有跟她說過,我楚容珍是這幾個暗衛可以對付的?」楚容珍的視線投到一襲白衣的羅堯身上,臉上,是一片狠唳。
赤紅的雙擺如同寬大的蝴蝶翼,雖脆弱,卻又火紅如血,致命非常。
黑與紅交織,如同艷烈的九幽煉獄。
紅得血腥,黑得幽沉……
隨著她的動作,舒兒與蓮立馬行動,朝著暗衛如同一道閃電劃過,特別是舒兒,強蠻的闖入,掀起了濤天血雨。
舒兒笑著,可愛的小臉揚起了十分狠辣的笑容。
不再隱藏自己的本性,不再控制自己的力量,不再與血對抗,現在的她如同真正的贏族人一樣享受著戰鬥的快感。
手,腿,腳,頭……
身體的各個器官都是她的武器,都是她保護小姐的武器。
她想通了,為什麼要壓抑自己?
明明她擁有這麼強大的武器,只要控制她,可以目標不變,終生以保護小姐而戰鬥,那好又有什麼好懼?
不過是野獸之血而已。
舒兒所到之處,才是真正的戰場,血腥又殘酷,蠻橫的破壞一切……
十來個暗衛,舒兒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而蓮與是吸引小部分的暗衛視線,而鳳魅則是不動聲色繞到暗衛的身後,一個個,如收割白菜一樣……
楚容珍靜靜看著,突然,感受到背後一陣波動,一個暗衛出現在她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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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劇透一下,讓暗衛殺楚容珍是故意的,因為她知道楚容珍能輕易的對付這些暗衛,因為她不能自己殺死那些監視她的暗衛,所以才會命暗衛令對珍兒動手。( 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