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舒兒的身世,血腥的宿命(二更)
與公儀初交易之後,對方的行動也很快,宴會還未散席,公儀初離開之時,流言已起。
黑卡被公儀初賣給了焰國。
不知是真是假,古睛因為中毒之後就被送回了驛站,這一行為也被解讀成了,焰后假裝中毒,為的就是從宴會中成功脫身離開。
而黑卡,也確實是在古睛的手上,所以當她聽到這個流言時,沒有多麼的在意。
喜滋滋的看著手中黑卡,想著回國之後宗旭對她的寵愛,眼中是說不出的開心。
近日來接二連三被刺殺的不悅也被她強壓了下來,一直看著手中的黑卡不停的傻笑著。
流言四起,這次是真實的流言。
所有人將目光從公儀初那裡轉移之後就立馬投射到了古睛的身上,而古睛本人根本沒有想過,這裡是楚國,不是焰國。
就憑她帶來的這些人怎麼可能有抗得住四方傳來的惡意?
同時,有人傳出,遺詔的內容是說明了楚國四衛的所在,而遺詔,正好在太子楚辰玉的手裡。
消息真真假假,無法得知,可是從陛下接連的動作來看,還是有人當真的。
楚國四衛,黑卡,兩者結合,簡直就是戰爭的利器。
四衛中,龍衛手中大量的軍隊個個精銳彪悍,善戰,是開國僻疆的絕對利器。鳳衛則是暗殺精兵,潛伏暗夜,隨便暗殺將才就能造成國家動亂,玄衛主財,可以提供大量的錢財維持戰爭的繼續,再加上黑卡的存上,這可是強大的武器的標誌。
兩者得到,征戰天下又有何難?
若說一開始是心動,那麼現在是瘋狂。
不惜一切代價都想要得到的兩樣東西,是絕對強大的存在。
流言中,黑卡在焰後手里,遺詔在楚辰玉手裡,這兩人承受的將是多麼大的壓力。
而造成一切的楚容珍卻安安靜靜的躺在琉璃宮的花園裡,開開心心的喝著非墨從外面賣回來的路邊小攤的點心,愉悅的聽著蓮與一行,還有銳影等人的彙報,滿意的眯著眼。
水由她來攪混,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那麼,是不是該進行第二步了?
「贏王子何事?」突然,閉眼的楚容珍睜開眼,視線淡淡投到了某個方向。
一襲異服的贏儀慢慢走了出來,藏青色的長袍深沉肅殺,銳利的雙眼格外具有侵略性。
這種目光,她不喜歡,莫名的會讓她想到楚儀。
跟楚儀有著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被他盯著就好像她就是被鎖定的獵物一樣,這種緊盯的感覺,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她親眼看到楚儀被非墨一劍穿心,有時她都會懷疑,這贏族王子與楚儀是不是同一人。
話說,贏族王子叫什麼?
贏儀?
想到這裡,楚容珍的目光尖銳了起來,打量的目光也越發的仔細。
「楚儀?」
輕輕問了出來,楚容珍頓時回神,下意識盯著對方的臉色。
對方沒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想到這裡,楚容珍才慢慢的鬆了一口氣,看來對方不是楚儀。
「原來珍兒還記得我,真開心呢?怎麼辦,要不要就這麼把珍兒給帶走?」突然,耳邊傳來的聲音讓她全身緊繃,像貓一樣誇張的向後彈跳,警惕的盯著面前的贏儀。
運用輕功離了他有好幾步遠,身體忍不住輕顫。
特別是感受到那熟悉又銳利的目光時,所有不好的記憶與警惕都浮現了出來。
「真的是你,你沒死!」
贏儀雙眼貪婪的看著她,一些時間不見,沒想她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給別人作妾?
天知道當時他知道是多麼的生氣,恨不得就這麼一把掐死她!
回去贏族處理了養好了傷,處理了事情之後,正好楚皇大壽,想也不想的他跟著過來了,卻沒有想到初次見面時卻是在皇宮裡,他那時才知道,這個可惡的女人成了別的人小妾。
不知是心疼還是怒其不爭,反正當時他真不恨就直接一巴掌拍死她比較清凈,省得鬧心。
「本王怎麼可能有這麼容易死?就憑弱不輕風的夜清?」不喜她這種反應,贏儀雙眼劃過不悅,上前,朝著逼近了幾步,不過一道黑影閃過,蓮出現攔在了他的面前。
龍二與剛剛離去聽到動靜的銳影也立馬將他圍住,不准他再前進一步。
「原來,你的真實身份是贏族王子,戰王與贏族合謀?楚儀在哪?」
剛剛的驚訝散去,楚容珍快速回過神來,迎著他張狂的目光,冷冷一笑。
贏儀被龍二幾人用刀圍住,無法前進,只是痴戀的看著她越來嬌嫩的小臉,也十分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早死了,從一開始就是本王!」
雙手緊握,贏儀的目光越發的嫉妒起來。
幾月不見,可是她的感覺卻變了,多了成熟的韻味,是與夜清同房了?
楚容珍後退一上,不願意與這瘋子接觸,難怪楚儀的性格那麼奇怪,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贏儀,是這贏族的人。
贏族的人天生好鬥,喜愛的東西就去奪,不喜的東西就毀滅,這是戰鬥一族的本性。
麻煩的皺眉,這贏儀很麻煩。
絕對崇武的人來說,所有人智謀都不管用……
不,不對,管用!
想著,楚容珍淡淡勾唇,伸手,命令龍二幾人退下,揮開蓮的手,朝著贏儀走近……
坐回了原本的位置,「麗兒,上茶!」
身邊一邊不敢接近的麗兒聽到命令,連忙點頭,飛快的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杯子。
「請坐!」伸手,對著贏儀做出一個請坐的姿勢。
她的態度在一瞬間轉變,所有人都不解,包括贏儀。
蓮與龍二,還有銳影都格外警惕的盯著贏儀,直到贏儀的暗處也躥出幾個贏族人時,場面更加的緊張起來。
贏族人不對付,是格外的不好對付。
天生的優勢,好鬥的本性,極強的近身格鬥能力……無論哪一樣,都不好對付。
深深的看著一眼端坐的楚容珍,贏儀這才大方又隨意的坐了起來,彎起腿,好笑的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模樣,笑道:「怎麼?一段時間不見,不再怕本王了?」
難得的,他的身上也少了之前的囂張與霸道,臉上反而多了一絲笑容。
這種的改變,卻讓楚容珍不由背後一麻,覺得更加棘手。
「你說笑了,以前或許是真的怕你,不過現在卻不一定!」給他倒了一杯茶,背脊挺得筆直,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坐下來喝茶,聊天……
「你來做什麼?」隨意的態度,卻讓贏儀十分滿意的眯起了眼。
如果這個女人在知道他身份之後還來一句『贏王子』,他敢保證,絕對一巴掌拍死她。
「想來就來,雖然把你蒙在鼓裡很好玩,不過本王更希望看到你害怕不已的樣子,如同反抗被狩獵命運的獵物一樣,格外的讓人愉悅。」
「變態!」
「哈哈……」贏儀笑開了懷,是真的愉悅的笑了。
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有能力讓他愉悅不已。
大手摸著下巴,微卷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滑落,明顯是異族人的五官,可是卻完全的與之前的楚儀重合在了一起,倒不如說,眼前這個贏儀更加的讓人心悸。
「對了,我記得之前你說過我們見過,難不成你就是三年多前的那個人?聲音不一樣,而且,感覺也差太多!」
淡淡的嫌棄,贏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單手用力,手中的杯子化為粉塵。
楚容珍淡淡看他一眼,從麗兒的手中接過一個杯子,遞了過去:「一萬兩一個!」
贏儀微愣,很快反應過來,有些忍俊不禁。
「果然,你真的變了!」似是回憶著什麼,他的臉上奇怪的出現一抹回憶,很快,卻又回過神來,側身朝著她逼近,濃厚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霸道張揚道:「對比三年前的你,現在的你更讓人喜愛,如同一隻美麗的獵豹,想讓人馴服!」
微微後退,楚容珍卻笑眯了眼:「請後退,要是發生了什麼,我可不負責!」
半眯著眼,身上的寒意卻格外的滲人。
這也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
「膽子果然變大了,怎麼,不怕我現在直接掐死你?要知道,我這裡傷口時不時刺痛著,時時在提醒著我關於你的可恨……」扯開衣襟,露出胸膛,心口處那醜陋的傷痕。
漆黑泛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的表明一分不落的盡收眼底。
「跟我廢話了這麼多都沒有動手,難不成是來跟我敘舊的?有事直接說,雖然我不一定會幫你,也不一定會答應!」
按照他以前的記憶來說,不可能會這麼心平氣和的跟她坐下來交談,而且還是談這些有的沒有的。
大手想要撫上她臉,不過楚容珍卻偏頭側開。
撲了個空,贏儀不悅收回了手,目光越發的深幽起來。
「本王這次來是要帶走她!」指著舒兒,贏儀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舒兒指著自己,瞪大眼,十分疑惑。
楚容珍卻頓時眯起了眼,好像猜到了什麼。
「為什麼?」警惕的盯著他,楚容珍的臉色沉了下來。
事關舒兒,容不得她大意。
「你該猜到了,她是我贏族人,帶回我族人,還有為什麼?」
「哼,什麼時候贏族這麼團結了?」淡淡嘲諷,楚容珍不願鬆口。
贏族是什麼樣的存在她明白,書中也看過不少,也見過贏族人的活動,如果可能,她不想舒兒回去,會埋沒她的那顆赤子之心。
可是獨自一人在外飄泊,說不定贏族有她的身世相關……
這讓她很為難。
「舒兒,你選擇吧!」思考了很久,楚容珍做出了讓步。
她不是舒兒,無法為她選擇。
「選擇什麼?你們在說什麼?」舒兒有些混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明明談得好好的,怎麼事情就繞到她身上了?
她做了什麼嗎?
難不成偷吃被發現了?
「舒兒到底是誰?你不說清楚她不會明白!」
舒兒圓滾滾的大眼疑惑的看著兩人,小姐跟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贏族的公主,十六年前在爭權之中下落不明,而你,就是我贏族的公主,本王同父異母的妹妹!」
舒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贏儀,「你沒醒?人家有個絕世大美女的娘親,雖然娘親升天變成了星辰,但我有娘親,有爹爹……」
贏儀的脾氣不怎麼好,有些不耐煩,揮揮,他身後的一個贏族人上前。
「我們查過了,你那父母不過是你的養父母,我贏族人天生力大,可是天生神力的只有王族,繼隨先王之魂的子孫才是真正的力大無窮,這一代就只有您與王子兩人,而且您不覺得受傷之後的恢復速度比常人快了十倍不止?這也是我贏族王族特有的能力,而且,這位是您的母親……」說著,向舒兒遞上了一張畫像,看著上面的美人時,舒兒頓時愣了。
很像,跟她有五官有五分相。
不過畫中女子儀容端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您的母妃是焰國顏氏嫡女,名為顏瑩雪,十七年前嫁給我王為妃之後就生下了您,不過當時亂斗時,您的下落不明……」
所有人中,唯有楚容珍愣了。
小姑姑,對,這是前世下落不明的小姑姑。
十七年前,外出的小姑姑下落不明,生死不明,怎麼成了贏族王的妃子?
難怪從一開始她沒有認為舒兒是贏族人的原因在這,如果她的母親是大陸人,那麼她異族的五官就會不怎麼明顯。
「舒兒的母親,還活著嗎?」強壓內心的躁動,楚容珍狀似不經意問道。
「十五年前就己死亡,因為思念過度,抑鬱而記,臨終時都希望能見她的女兒一眼!」贏儀的隨從阿布慢慢回答,時不時打著悲情牌。
楚容珍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希望破壞,有些失望。
本以為世上還會有顏家的人存在,沒想到只是一個氣泡而己,一戳就破。
也是,這不過是她的一點執念罷了。
接過畫像,楚容珍垂眸,掩下了眼中的失望。
「珍兒,想回去看看么?一切隨你選擇!」把選擇權交給了舒兒,她明白想要回歸根里的本性,所以不想為難她。
舒兒陷入了兩難,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離開,卻又想去看看……
「贏族人天生好鬥,喜血腥,喜殺戮,這是每個贏族人的本性。兩個月前與本王一斗的記憶你該留著,化身如野獸,靠殺戮尋找著我們的棲身之地,這是贏族人的宿命。或許你很喜歡她的身邊,但是別忘了,你的體內流的是贏族的血,會本能的戰鬥,本能的尋找著戰場,會失去理制毀了你現在停留的容身之處,我們贏族人註定無法在同一個地方久留,因為血在沸騰……」
舒兒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
當天的記憶她停留著,她說謊了。
那種如野獸一般毫無理制的樣子,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她的身體控制不住,那種恐懼感,一直留在她的腦中……
她以為自己生病了,快要壞掉了,所以才會如同野獸一樣對於鮮血有著本能興奮。
「沒有,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本能的否認,因為她不想被討厭。
「你記得,不僅記得,而且還在渴望著……」贏儀淡淡看著她,語氣確定,「這是每個贏族人的必經之路,你的身上有著贏族王的血脈,所以你也一定遺傳了他的本性,知道贏族王是什麼樣的存在么?」
「不,我不要知道……」搖著頭,她不想知道。
「代代贏族王都是以血為生的人,早已不是野獸來形容,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怪物!贏族人的下場不是同類相殘就是死在戰場,從未出現過有人能安度一生,平凡到老,這是我們的宿命。你很喜歡現在的容易之處,但別忘了,你的血會帶著你一步步讓你親手毀掉你所有在意的東西……」
「不要說了,我說過……不要再說……」抱著頭,舒兒彎腰,突然像是獵豹一樣沖著贏儀就沖了過去。
平時臉上傻乎乎的表情消扔,取代的卻是滿臉的狠唳與瘋狂。
放大的漆墨眸子早己失去了光澤,傻丫頭的模樣完全被兇狠如野獸的模樣取代,衝到贏儀的面前,強大的力道將贏儀與楚容珍身前的石桌砸得粉末……
碎片,四散。
楚容珍飛轉身躲過,替麗兒攔下襲來的碎石。
「舒兒……」
此時的舒兒完全聽不到她的聲音,她只知道她現在很生氣,很憤怒,可是卻無法發泄。
與贏儀纏鬥在一起,舒兒握拳,重重砸了過去,被贏儀輕鬆攔下,一腳將她直接踢飛……
轟隆的破壞聲,灰塵四起。
「這是每個贏族人都要面對的命運,要麼戰鬥到死,要麼直接去死,你怎麼就不明白?」贏儀雙手背後,臉上一片冷酷,似失望。
遠處,舒兒倒下的地方,無人回答。
回答他的,是衝出來的黑影。
強大的氣勁,明顯瘋魔的舒兒,看著攔下她一擊的贏儀,嘿嘿一笑,扭曲詭異的笑容如同失心人偶。
死死握著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正欲鬆一口氣時,額上一痛,腦中空白……
「嘿嘿……」頭與頭的碰撞,兩敗俱傷。
贏儀摸了摸頭上傳來的血,怒火完全被挑起,盯著笑的舒兒,從地上彈了起來,抬手,用力踢了過去……
兩個贏族人的戰鬥,己經無人能夠勸架。
簡直就是兩頭大型野獸的衝撞,壯觀,血腥,又殘忍。
手,腳,頭,嘴……身體所有部位在他們的手中都是武器,不管是咬,砸,踢……
就如同野獸一樣最原始的戰鬥著……
「小姐……舒兒她……」身邊,麗兒身體微微顫抖,有些害怕。
楚容珍回過神來,正準備衝過去時,突然,贏族人動了……
兩個贏族人衝進了戰鬥的舒兒與贏儀的中間,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長臂掉落地面,還在微微抽動著,攔在舒兒面前的贏族人一隻手被舒兒蠻橫的生生扯斷,漫天的血花染紅了她的小臉,更顯得陰唳兇狠。
而攔在贏儀面前的贏族人則是沒有這麼的幸運,心口被贏儀一掌插進,一顆心臟被抽了出來……
「好了好了,不要打了,一條性命,一隻手臂,能化解一場王族撕斗,算是極小的代價……」贏儀的隨從阿布見狀,瞬間出聲,制止了這場鬥爭。
贏儀有些可惜的撇撇嘴。
可惜。
舒兒從瘋魔中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她所造成了一片狼藉,整個人如同被冰水從頭潑下,寒氣遊走她的四肢百骸。
不,不會的,這不是她。
那個如同野獸一樣戰鬥的著人,不會是她。
伸手摸了摸臉,看著一片赤紅,舒兒雙眼頓時變得驚懼起來。
她討厭殺人,但並不害怕殺人。
可是她害怕,害怕這種失去理性的自己,她害怕有朝一日會在失去理性時傷害她最重要的人。
坐在地上,整理著身上凌亂的衣服,贏儀看著陷入害怕的舒兒,挑眉。
「承認吧,這就是贏族人,這就是你,你的命運也終將跟所有人一樣,不停的戰鬥著,戰鬥著,直到死去……」
「……」舒兒跪坐在地上,無法相信。
「贏族人會追尋血的味道,無人能逃脫這個魔咒……」
「……」
「知道贏族人為什麼是傭兵一族?因為我們的血一直躁動著,無法停下來建國過得安穩的生活,我們需要的就是戰鬥,與同族相殘,與敵人撕殺,我們需要的只是戰鬥而己。身為傭兵,遊走在各個戰場,這就是我們的歸宿……」
「夠了,住嘴!」楚容珍聽不下去了,連忙跑了過去,攔在了舒兒的面前,伸渾身顫抖的她抱在懷抱,怒瞪贏儀。
她心疼,很心疼舒兒。
對於贏族的傳說她並不了解,但是在她上次狂化之後偷偷給她做了檢查,身體沒有半點異樣。
沒有毒,沒有蠱。
她會狂化的原因只有一種可能,性格!
「怎麼,你心疼一隻野獸了?被你馴養之後失去了獠牙,卻保留著野性,這種存在死得更快!」
「我說了,閉嘴!」楚容珍怒吼了回來,是真的生氣了。
贏儀坐在地上,淡淡掃了她一眼,奇異的不再言語。
楚容珍抱著舒兒,輕輕拍著她的背,「舒兒,沒事,沒事了……」
「不要……不要……」舒兒神智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斷掙扎著。
死死的抱著舒兒,楚容珍神情擔憂。
「舒兒,沒事,不會有用,你跟他們不同,你是你,他們是他們,每個人的戰鬥方式不一樣,生活方式也不一樣,所以不用煩惱。」
「不要……」
「所以舒兒,你可以不用走,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也可以,哪怕你終究不斷追尋著血腥戰鬥,我這裡永遠是你停腳歇息的枝丫。」楚容珍死死抱著舒兒,她不懂舒兒的困難,但本能的明白,舒兒目前處於崩潰的狀態。
「脆弱的枝丫,想要毀掉輕而易舉!」贏儀不屑的聲音淡淡傳來。
隱隱的,還有些嫉妒。
不理贏儀的瘋言瘋語,楚容珍將舒兒直接壓在她的懷裡,跪坐在地上,輕聲勸說著。
「想要回去的話就可以回去看看,不想回去就留下了,不管你選擇哪樣,哪天你累了,倦了,可以停留在名為『楚容珍』的樹上盡情休息,盡情撒嬌,不用管別人怎麼說,也不用擔心會失控而傷我,因為,我很強,比你更強!」
慢慢的,舒兒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滿臉是血,神情脆弱又膽小,漆黑的大眼暗淡無光。
「真的?可是我害怕?害怕哪天會失去理智會傷害你,我不想你也變成星辰,不想無家可歸……」想到了十分悲傷的事情,舒兒身體不停的顫抖著,不停的哭泣著,害怕著。
跪在楚容珍的面前,看著自己的雙手,神情悲傷。
「我記得,我都記得,我的娘親,我的爹爹,他們的鮮血如那麼的灼熱滾燙,他們一點點在我手裡笑著咽下最後一口氣,我不想殺他們,可是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清醒之後他們就躺在地上笑著看著我……」
陷入的回憶,舒兒的神情極度的不穩定,說出了以前的事情,也讓楚容珍陷入了震驚。
沒有想到,表面天真的舒兒內心帶著這麼沉重的往事。
很沉,很累,很讓人不舍。
「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太過生氣之時就會失去理智,變得誰也不認識,就好像一隻野獸一樣……」
憐愛的摸著她的頭,不在意她是否全身是血,楚容珍將她死死抱在懷裡。
「之所以失去理智,那是因為你極度排斥自己的原因,因為排斥,所以才會無意識的觸動平時壓抑住的本能,才會造成這些憾事。但是舒兒,你爹娘並不會怪你,升天化做了星辰,此時正天上靜靜看著你,不希望你再用這種方式自我傷害……」
克制本性,壓抑太久,一旦爆發就會很恐怖。
「你跟我簽約了一年契約,不好好做事,知道違約金是多少吧?」
舒兒這才猛得抬頭,止住的眼中的淚水,小心翼翼看著她,抽泣。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留下嗎?」
「嗯,我允許你留下!」
終於,舒兒才露出一個笑容,一個找到依靠的笑容。
「那我要留下,這裡是我停留的地方,直到我休息夠了,我再走!」
「隨你!」
「如果當真贏族人的末路是不斷殺戮的話,那死也不要,我要保護小姐,如果註定要一生戰鬥,我選擇保護小姐而戰鬥!」
「好!」
「這裡是我最重要的休息的地方,小姐是我最重要的人,誰要是敢破壞,我絕不放過他,抱括我自己!」
「約定了?」
「約定了!」
慢慢的,舒兒的情緒平復了下來,心中也尋找了一個方向。
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安慰著她的楚容珍,正式下定的決心。
如果一生當真戰鬥到死,相比毀滅,她要選擇守護。
她將一生與這贏族之血戰鬥,利用它來守護她最要的東西。
再也不要見過最心愛的人在手中死亡的模樣,再也不要……
慢慢站了起來,舒兒的神情越來越堅定,看著贏儀,道:「我選擇留在小姐的身邊,哪怕我是贏族公主,我的父母不過是平凡人,我一生都是平民百姓的生活方式,那種高貴的生活實在不適合我這種窮酸味的平民……」
「……」深深看了舒兒一眼,贏儀一直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整理好身上的衣袍之後,才淡淡道:「本王暫時不會離京,你還有後悔的機會!」說完,便直接離開。
一行揮手,正準備派暗衛將人攔下,不過楚容珍卻給他一個不準動的眼神。
贏族人不好對付,贏儀是格外的不好對付。
琉璃宮裡,還是不要發生什麼惹人注目的事情,特別是宮裡的那位。
任由贏儀大搖大擺的離開之後,一行才派人清理著院子……
楚容珍帶著舒兒走到一邊坐下,替她上著葯,神情溫柔,認真。
「小姐,如果哪天我真的失控了,就殺了我吧?」坐在椅子上,看著給她上藥的楚容珍,舒兒紅著眼思考著,請求著。
「不會有那麼一天,我會想辦法的!」
而且,她相信舒兒,相信她的本性。
哪怕是好鬥嗜血一族,她也相信舒兒是不一樣的。
因為舒兒,是真的擁有著赤子之心,哪怕心中一片傷痛,依舊沒有捨棄她的純真。
「我是說如果……」
「舒兒,相信我么?」楚容珍抬頭,「舒兒,你相信我嗎?」
「我信!」連忙點頭,舒兒神情焦急,生怕對方不會相信一樣。
「相信我就好,只要乖乖的跟在我的身邊,我會想辦法處理好,明白嗎?」
「是,我知道了!」微微笑著,舒兒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終於,她終於可以找到一個容身之處了。
給舒兒上完葯之後就讓舒兒自己去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直言反正她的腦袋想再多反而是個負擔,惹得舒兒跳腳抗議,吵鬧不休的情況下才不舍的去休息養傷。
而楚容珍則是留在院子,一邊思考一邊散步。
想著舒兒的解決方法,她不信什麼血的魔咒,但是對於贏族的特殊性與神秘性保持著敬畏,雖不信什麼因為血而殘暴好鬥,但是對於贏族的記錄她前世研究過。
贏族人確實是十分的好鬥,與一般人有著明顯的區別。
而且清姐姐也說過,贏族人就是一群瘋子,甚至還有一個可怕的習俗,叫做弒親!
字面的意思,就是殺害自己的血親。
贏族十分古老的習俗,成年之時通過戰鬥殺死自己的父母親,來顯示自己的強大。
明顯頭腦不正常的一群人,無法解釋,無法理解的存在。
但是,她相信舒兒,可以戰勝這種魔咒。
贏族人之所以個個好鬥,估計是祖輩傳下來的思想,再加上後天生活環境所致,舒兒就是個例外,雖然是贏族人,卻沒有在贏族生活,所以舒兒的好鬥性基本上沒有,反而是想盡辦法壓抑著自己那戰鬥本能,不讓自己成為只知戰鬥的瘋子。
或許種族有一定的關係,但是,相信舒兒不會被剝奪到只剩戰鬥本能。
不知不覺,楚容珍走出了內院,來到了前院。
直到聽到女人爭吵的聲音傳來時,她才從深思中回過神來。
外院之中,就在她的眼前不遠處,一群女人擠在一起,不知道在爭吵著什麼,偶爾還能聽到女人哭泣的聲音。
「狐狸精,也不看看自己的家世,以為自己長得漂亮就不了起?也不看看自己的輕重,不過是一介撫府之女而己,竟敢在本小姐面前放肆,真不知死活!」
「我沒有,沒有……」隱隱的,傳來了女人小聲的哭泣。
楚容珍靜靜看去,一團女人團著一個女人,其中帶頭之人盛氣凌人,模樣格外的熟悉。
而地上跪著的女人一般狼狽,紅腫著臉,唇角帶著絲絲血跡,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她不想管這件事情,也不想惹什麼麻煩。
後院之中,女人之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無法成為欺負者,而是成為被欺負的角色,那是這個女人的無能。
就在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帶頭欺負人的紅衣女人掃到了她的存在,立馬出聲道:「你是誰?新來的?」
楚容珍靜靜掃了她一眼,沒打算理會。
看著不理自己,女人頓時怒了,柳眉微豎,雙手插腰:「問你話呢,你是哪家千金?別以為穿了白衣就能引起王爺的注意力,也不看看自己的姿色……」
看到楚容珍那出色的容貌時,口中的話頓時停下,嫉妒的看著她容貌,眼中一片狠毒之色。
「你聾了還是啞了?本小姐可是兵部尚書之女,你是哪家的?」
錢水綠,兵部尚書的庶女,被楚皇賜給非墨的十個美人中的一個,算是身份最高的存在。
入宮的秀女,一般都是高官之女,那些嫡女要麼拒絕入宮,要麼就為了拉攏朝臣或者為了權力早就一一分配好她們的歸宿,由楚皇臨幸,要麼就賜予臣子……
一直以秀女身份生活的,就是留下來的庶女與小家族的嫡女,過個兩年就要打發出宮的女人而己。
錢水綠,兵部尚書的庶出女兒,在錢水柔死後可是開心了好久。
錢水柔突然無故死亡,身體被野獸撕咬到不成人形,下場凄慘,其中最開心的就莫屬錢水綠了。
身為庶女,一直被嫡女壓在頭上,好不容易出了一口色成長兵部尚書唯一的女兒,她現在的腰板可是比前硬了許多。
「不關你事,無可奉告!」
沒心情也沒有時間跟這些女人糾纏,雖知道外院一直生活著一群女人,她一直沒有時間理會。
沒想到真的看到時,心裡莫名的很不舒服。
就好像專屬她的東西身邊有一群煩人的蒼蠅,平時可以眼不見為凈,可是真遇到了,卻格外的煩躁。
「賤人,叫你呢,誰准你離開的?來人啊,給本小姐好好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這琉璃宮到底誰才是將來的主子!」
錢子綠的話一出,立馬就有兩人走了過來,攔在楚容珍的面前。
被攔住,楚容珍慢慢轉身,神情不悅。
「你想做什麼?」
「不想做什麼……」錢水柔走到楚容珍的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鋒利的手指刮在她的下巴,留下一道道紅痕。
「真是討厭的眼神,來人啊,教教她本份一點!」後退一步,嫉妒的看著楚容珍的臉,臉色怨毒。
楚容珍深深嘆了一口氣,為這女人的愚蠢而嘆氣,為錢家而嘆氣。
錢家人,怎麼都是一種德性?
伸手,沖著蓮打了一個手勢,蓮點頭,給內院發信……
等不到一行過來,路過的非墨不小心掃到她的身影,示意一行推著他來到了楚容珍的所在。
眼尖的看到他的存在,所有人臉上露出的開心的笑容,整理著儀容,放開楚容珍,殷勤的圍在上去,行禮:「見過王爺!」
一襲紅衣的錢水綠等所有人都行完禮之後,才慢慢的走到非墨的身邊,妖嬈行禮:「參見王爺!」
「你叫什麼?」非墨出聲的,所有人都羨慕的看著錢水綠。
要知道,王爺平時根本不會理會她們。
心中一陣狂喜,錢水綠雙眼發亮,表面故作從容端莊道:「臣女錢水綠!」
故意走到非墨的身邊,想要接近他時,一個暗衛走了出來,將她雙手反綁,直接扣押在地……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所有人驚愕不已。
「王爺……好痛……」錢水綠不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非墨不理她,反而把視線投在一邊站立的楚容珍身上,楚容珍一身純白的衣裙,冷眼看著被美人圍著的他。
「過來!」沖著她招招手,非墨神情溫柔。
楚容珍則是冷冷看了人一眼,直接扭頭離去,很明顯,她在吃醋。
眯眼,看著她的背影,非墨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身上一片冰寒氣息。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卻看到了……
「來人,哪只手碰了她就給本王留下哪只手!」
非墨離去,所有人都不明白這命令的情況下,聽到耳邊傳來的痛苦的尖叫時,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看著被暗衛直接斬下左手的錢水綠,鮮血噴射而出去,染紅了草地,痛苦的尖叫響起……
一隻斷手,顯示著剛剛命令的結果。
「啊,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夫人,貞寧縣主!」畏懼中,有人認出了楚容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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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