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奇怪？
一條墨綠色的繃帶從海面上竄出，其上沾染著點點腥臭的紫色鮮血。
繃帶極其靈動的在棧橋的靠近淺灘的木樁上繞了幾圈並打了個結，隨後找到固定點的繃帶驟然繃緊，將海面下一隻渾身沾紫色血液的身影甩了上來。
那道身影走到依然處於獃滯狀態的船工的身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謝謝你的提醒，但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倒下？」
隨後那道身影便越過船工，頭也不回的離去。
良久，一個巨大的怪魚屍體被海浪衝上岸邊，周圍的海水也染上了令人作嘔的紫色。
船工邁著極其小心的步子，來到海岸旁，這才看清了怪魚的樣子。
它的身長足足有七八米，身體直徑接近兩米寬，頭頂的四隻碩大的眼睛已經失去光澤。
它猙獰嘴巴大開，露出剃刀般鋒利的尖齒，看上去像是一隻放大的食人魚。
群島上的海民都把這種海妖叫做「鄰居」，他和鄰居一樣常見，亦和峽灣的鄰居一樣危險，你永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來約你吃個飯，不是你吃它，就是它吃你。
儘管「鄰居」屬於相對弱小的哪一類海妖，但想要捕獵一隻鄰居，往往也需要獵妖船集全船之力，配以優秀的魚叉獵手，才勉強能捕殺。
而這隻「鄰居」身體各處都被扎滿了小洞，像是被魚叉獵手們齊射了一輪似的。
而最為顯眼的就是它背鰭旁邊，像是被巨力從內撕開的巨大口子，老船工毫不懷疑那個口子的大小完全可以塞進去一個人。
或者說……鑽出來一個人？
剛才水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船工心中震撼無以復加，望著那道奇怪身影離去的方向，久久無法回神。 ……
一路上的風景與現實迥異，比爾吉沃特土著們已經適應了的獨特腥味的空氣和總是濕漉漉的街道，但對杜攻來說卻是一場新奇的體驗。
杜攻沒有過分的駐足觀望，在山與海之間懸空的街道上邁著輕快矯健的步子，朝著王范發來的坐標奔掠。
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形象極易引人注目，杜攻還是從神域藏身處中拿了一件寬大的黑斗篷裹上。
斗篷的兜帽將自己的面容壓得嚴嚴實實，這樣的形象在現實中肯定會引人注目，但在每個人都謹慎生存的比爾吉沃特，便不會有人在意。
那些寬大的船工帽作用可並不止為了遮擋毒辣的烈陽，也是為了遮擋他人覬覦的目光。
屠宰碼頭的建築比一般的比爾吉沃特還要誇張幾分，整個房間的支架都是由完整的海妖骨構成，建築里內走動的人，看上去就像是在海妖們的屍體上進進出出。
不遠處獵妖船上，一具具碩大的海妖屍體被拖出來，分配到廣場上排排巨大的屠宰機器上，在初步加工后
一四十七個人在同時看我。
一瞬間，杜攻掃了一眼就得出數據。
這在之前這裡與碼頭外明顯不一樣，進入屠宰碼頭后，自己似乎已經引起了這些人的注意了。
杜攻也沒在意，之前他也了解到屠宰碼頭幹活的多為其他神使們的眷族，對外人防範也很正常。
「我的眷族到了。」杜攻用面板給對方發了條消息。
「黑斗篷？」對方應該也收到了眷族的消息，看到了自己。
「對。」
「稍等。」
片刻后，一個上身裸露的漢子放下手中的屠刀，用抹布擦了擦手中紫色的血污，從屠宰棚中走了出來，直直的朝他走了過來。
「卡拉爾·達洛佐是的眷族吧。」古斯塔夫一身古銅色的腱子肉被陽光照的閃閃發亮，走到杜攻面前後便熱情的咧嘴笑。
卡拉爾·達洛佐是杜攻的神使名字。
杜攻點頭后，古斯塔夫才介紹了自己的名字，隨後便開門見山的聊正題。
「吾主說，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海妖搬運工作都交給你們了，你在附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用神降儀式打開神域，把其他的眷族帶過來幹活吧。」
對方說話的神態語調和本地土著沒什麼不同，並不是地球人，這也讓杜攻再次確定，似乎只有他才能使用星靈投射，附身在阿木木身上，而後進入瓦羅蘭大陸。
否則現在和他交談的很可能就是任務發布人了，而不是他的眷族。
而任務發布人似乎也可以通過面板實時的將消息轉達給古斯塔夫，對方有可能還能共享古斯塔夫的視野。
杜攻覺得自己現在最好表現得不要像個地球人。
神降儀式打開神域應該指的更改藏身處坐標。
「沒人的地方？」杜攻反問。
「不懂？」古斯塔夫倒是有些愕然，以為是這個看上去瘦弱而奇怪的隨從不了解情況，隨後也解釋道，「雖然一般情況下沒事，哪怕只是臨時幾分鐘的，神使大人們也一般還是不希望被其他有心人知道了神域的坐標。。」
杜攻大致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了，就是說一般情況下，開啟藏身處時，周圍盡量選擇無人之地，以免被人偷襲。
杜攻之前開啟過藏身處找過黑斗篷，似乎也有有些明悟。
當時開啟藏身處時，鏈接神域的通道至少維持了三分鐘，這段時間正常情況確實應該做好被人入侵的防範。
「我在這等著你，你把幹活的眷族帶過來吧。」古斯塔夫也沒多說。
杜攻應了聲，便轉身出了屠宰碼頭。
見杜攻走遠，古斯塔夫才對著一旁的屠宰棚一個黑瘦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便放下手中的繩索，朝著屠宰碼頭外跑了出去。
杜攻第一時間就感應到了身後跟蹤的人，這種感覺有些微妙，像是被目光窺視后的自然反應。
杜攻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灼熱視線的焦點掃到背後具體的點位。
跟蹤的人有兩個，其中一個是記憶中剛邁入屠宰碼頭時最外邊一個坐在青石板上抽煙的男人，當時他還以為對方是看門的。
而另一個則是在古斯塔夫和自己談話時，從古斯塔夫走出來的屠宰房裡出來的另一個黑瘦的小個子男人，當時對方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了另一個屠宰房裡。
杜攻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記得這麼多，那幾個畫面在意識到跟蹤者模樣時，便在腦中自然而然的生成，和之前戰鬥中陡然出現的畫面類似。
他有點懷疑是高智力屬性帶來的奇妙感知，但網上也沒這方面的資料，他也無從了解。
即使被人跟蹤他也沒當回事，畢竟現在自己神域中一窮二白，哪怕真有人圖謀不軌，也基本沒什麼好損失的東西。
就當沒看見。 ……
片刻后，黑瘦的小個子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屠宰碼頭，來到古斯塔夫面前，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古斯塔夫望著對方眼底的驚慌失措，眉頭便是一皺。
「圖拉，怎麼了？」
「很……很奇怪，他的眷族很奇怪。」想起剛才目睹的那滲人的一幕，圖拉到現在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奇怪？」
「不像是活人，就好像是機器一樣。」圖拉還想說什麼，可下一刻，屠宰碼頭外隱隱傳來有節奏的鼓聲。
圖拉瞪大眼，表情一變，「來了，來了，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