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洞幽
「主上，屬下該死！」
「你確實該死，若不是計劃正在用人之際，本座才懶得管你！咳咳！」
仇忘語跟白虎站在一起，如果細看就會發現，其實是由白虎扶著。
咳出了一絲黑血，那絲絲的詛咒之力，在他眼中是那麼的顯眼。
臉上不由得露出憤恨之情，四周溫度的驟降，饒是白虎修為不錯，仍就不由自主的打著寒顫。
「主上～」
「哼～先放他們一馬，待我得全了聖母傳承，再與他們計較！走吧……」
說罷，便推開了身邊的白虎，不再凝視不遠處那戰火瀰漫的寨子，
只是不知為何，身子突然頓了頓，向著無峰大山方向望了望，留下意味深長的冷笑。
「首領！」
「首領！」
「嗯，兒郎們隨我殺，一個不留！」
外界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子楠也不知道首領昊已經趕回。
他此時正全力的運轉太極玄清道補足無形中的消耗，因為他莫名的意識到，那黑色狸貓好像在與他爭奪遊離的魂力。
清靜經平和舒緩的音節，讓整個寨子躁動的心平復了不少，有些因廝殺紅了眼的戰士，更是在林子楠的誦讀中恢復了理智。
戰士們在打掃著戰場，有意識的繞過林子楠的身邊，避免對他的打擾。
所有人好像在那音節的洗刷下，心中只剩下兩個念頭，自強，守護！
默默的收斂著親人們的遺體，氣氛沉默卻莊重。
黑色狸貓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幽幽得盯著那日月懸挂下的湖泊，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湖泊上方的天空依舊灰濛濛的，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多了些繁星點綴。
不似亘古的星空，浩瀚而深邃，可也有著某種韻律輻射。
「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三者既悟，唯見於空。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無無既無，湛然常寂。」
「喵嗷～嗚」
那黑色狸貓像是受到了聲音的驚嚇，全身毛髮炸起，身子匍匐低垂，嘴裡發出嗚嚕嗚嚕的悶悶聲。
林子楠已經顧不得身體上的寒冷，哪怕周身元氣之中也有寒意滋生。
自黑色狸貓出現在腦海的那一刻，他就有了一種被野獸盯上，直面死亡的感覺。
凝神靜氣之法他會，而且不止一種，但是說道防禦和守護，他真的不記得自己學過。
元氣孕魂，勉勉強強能夠彌補被掠奪的消耗，可是如此一來，也不過杯水車薪。
戰爭暫歇，對他懷著無比崇敬之情的族人越來越多，林子楠好似得到了神助，心頭竟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之感。
不是感悟，只是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無限星空。
以往那或多或少的束縛，不再存在，自己對魂力的控制更加得心應手。
原來是那灰濛濛的魂力被黑色狸貓牽引於周身，也由此成全了他，讓他看清了那點綴的繁星到底是何物。
似是篆刻又像是符文，被他的魂力撥弄，《清靜經》無聲自頌。
「寂無所寂，欲豈能生！」
此音一出，那黑色狸貓被一張大網束縛，像一個被牽引的氣球那樣，
慢慢的漂浮在了那湖泊上方，無論對方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繁星、日月、湖泊、氣球再不見他物。
「楠？」
「楠醒了～」
「快去告訴巫和首領……」
「我去拿些吃食……」
四周一片嘈雜，可是喜悅歡呼之聲，讓他心中不由自主得長出一口氣，想來是勝利了。
「好小子！看來讓你跟著我打磨石頭有些屈才了！」
這聲音一聽就是燭，整個寨子就他一個自稱是磨石頭的……
「呃……嗯～嗯～咳咳～」
嗓子乾裂的難受，林子楠本想說些什麼，卻是只能發出絲絲咔咔的聲音，感覺真的無法發音，他也就不再強求。
可是當他提腿邁步之時，卻是差點兒跌倒。得虧燭眼疾手快，用那隻右手將他攬住。
別說話，梔那小丫頭快過來了，讓她幫你診治一下。
林子楠點了點頭，順勢在燭的攙扶下坐在了附近的木墩上。
「楠，這是我家那嘎屈煮的粥，很爛，糯糯的沒有嚼勁，你來吃點兒？」
還不等林子楠回過神來，圖骨就抱著一個陶罐兒擠進了人群，大聲小息的遞給他，讓他墊墊肚子。
「去去去，楠現在不宜吃東西……」
「誰說的，你們是……梔？咳咳～嗯，聽你的，嘿嘿！」
圖骨聽到有人竟然否定自己，立馬就不幹了，當他準備與人理論時，才看清楚，來人是梔！
「讓開吧！」
「嗯嗯！」
這畫風清奇，讓林子楠一時摸不著頭腦，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梔的地位比他離開之前更顯尊貴了，瞧著四周沒人反對，就能佐證的出他的結論是多麼的正確。
「比那年更嚴重，玉竹草需要搗成泥，再配以無根之水，溫熱狀態下，分四次緩服，看來這段時間又要照顧你了！」
林子楠被她那青蔥玉指擺弄一番，口中的惡臭更是讓她皺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林子楠本想著解釋一下，可是嗓子得疼痛又讓他熄了心思。
訕訕得抬頭瞬間，他竟然看到梔身後的屋子裡，有幾道虛白色的身影晃動，幾次試圖奪門，可是最後都無功而返。
「難道那是鬼魂？」
林子楠壓下心頭的疑惑，跟著梔回到了籹所在的祭壇。
隨著距離祭壇越來越近，梔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沉重，那皺眉的神情，讓他意識到一個自己忽略了的問題。
明明聽到有人去跟阿姐彙報自己的狀態，可是至今未見到阿姐的身影，林子楠心中突然間很是忐忑。
腳下的步子快了許多，甚至不多久便越過梔，衝進了籹所在的祭壇。
「阿姐～」
聲音乾裂，甚至連嘶啞都不能算，或許在外人看來只是張了張嘴。
籹的身上漂浮著一層虛影，似張似合，像是有兩種力量在拉鋸。
那虛影看不清輪廓，比之前看到的那些虛白的身影都還不如，
可是林子楠心中卻是興奮不已，這表示魂未離體，籹的生機猶在。
不管心中的想法有沒有依據，林子楠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情緒。
「你先停下！」
梔趕緊制止了林子楠的瞎胡鬧，
「巫現在生機脆弱，經不得半點兒風波，你這一碰～她的身體根本消受不起。」
林子楠呆住了，自責、擔心之情使得臉部有些扭曲。
「可有辦法？」
林子楠也顧不得男女大防，拉著梔的手，就在其手心寫字。
「我只能保持巫的生機不失，可是這病因我卻是拿捏不準！」
「我知道，我知道！」
林子楠一邊寫著，一邊對著梔點頭，一字一句的將昨晚祭壇內發生的事情，
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包括自己的猜測和推論。
「你是說，這是靈魂的問題？而且你還能看清楚，寨子里也有其他靈魂？」
梔對此驚訝不已，雖然她出生在此，可是從小到大接觸到的都是醫理藥理。
就連那修鍊之法，也僅僅是學了些基礎的固本培元的部分，林子楠今天講述的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
「我先給巫補續生機，之後再給你醫治嗓子，剩下的咱們在一起想辦法！」
梔神情並沒有因為林子楠的參與而放輕鬆，甚至不知道自己心裡竟然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