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記緞庄門口的露台前已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台上人口若懸河說的酣暢淋漓,台下人聽的聚精會神目不轉睛。
「曉然,你每天吃這老些東西,真的沒關係嗎?」
台下的刑老六看著何曉然那身束身旗袍下微微隆起的胃部的位置,不由得發問。
何大平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胃部隆起的高度,幾乎已經超過了前胸。
「啊?你是和我說話了嗎?和我說了啥子?」
過了好一會何曉然才反應過來,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台上的陳大豆的身上,隱約聽見一旁的刑老六似乎和她說話,但是說了什麼完全沒有聽清。
刑老六手指著她隆起的胃部,又問了一遍。
何曉然揮揮手,「沒事,不過今天這個『蘭州拉麵』可是沒有昨天的包子好吃。」
刑老六臉上卻是揚起一抹狡黠,壞笑著說道:「咋著,就因為昨天的包子是豆哥攪的餡?」
「嗯……」
何曉然剛嗯了一聲,馬上發覺了哪裡不對,意識到刑老六的話里似乎別有深意,趕忙改口。
「哪裡是,那是,那是因為畢竟咱們老家的飲食文化可比這裡強太多了。」
「哦哦,行吧。」
刑老六轉過頭看向台上的陳大豆,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
何曉然想辯解些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輕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以免越描越黑。但臉上卻是不自覺的爬上一絲緋紅。
「今天的演出就到這裡,在下再次鞠躬,感謝各位的捧場。希望大家也能多多支持我們的金主沈記緞庄,以及今天的特別贊助商程記麵館。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各位客官咱們後會有期。」
一席紅色大褂的陳大豆對著台下一個鞠躬,在台下觀眾帶著遺憾的歡呼聲中走下了台。
今天的演出結束了,原本這三人已經打算再回醉仙樓慶祝一番,但沈家已經擺好了宴席,宴請他們三人,三人也不好推脫,也就應了下來。
宴席並沒有進行多久,由於沈老太年歲已高,也就早早結束了。
三人在沈老太面前也有些拘謹,酒也沒有充分喝透,乾脆又讓沈家家丁幫忙雇了一輛馬車,將他們送回了醉仙樓。這次特意還幫何曉然單獨又開了一個房間。
陳大豆再三囑咐小二,無論如何今天要將他和刑老六抬到床上去。
三人又要了三壺酒,在陳大豆的客房裡喝了起來。
「老六,以後咱倆要是沒事兒了,就在這裡找個地方開個娛樂中心。飯店,茶館,二人轉舞台,咱倆一人收一幫徒弟,在這氣靈大陸絕對火。」
陳大豆將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突發奇想的說道。
刑老六聞言拍腿答道:「誒對,這個主意賊好,乾脆再幹個洗浴。要說我現在最想乾的就是搓個澡,按個摩。」
「你別說了,你說的我身上都痒痒了。」陳大豆抬手打斷了刑老六的話。
一旁的何曉然也揮舞著手中的雞腿說:「這個好這個好,那我給你們當會計,不行,算不明白。給你們當服務員,不行,太累了……我當個吉祥物好了。」
陳大豆嘴角一斜輕哼一聲。
「哼,姐姐,你介個吉祥物可太能吃了,買賣不好都養不活你。晚上程記麵館端來的那一碗麵條足有十斤,您了一點沒剩。沈老太的宴席上您了也沒停,現在這兩隻雞一沒留神我連個雞翅膀都沒看著,您可是蓋了帽了我的老北鼻。」
何曉然卻是心寬,完全沒把陳大豆的話放在心上,斟滿酒杯端起來就是一口乾掉。
「能吃是福,懂不懂?像我這種能吃不胖的,可是天選之子。」
刑老六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唉,可不是。我最近覺得自己又胖了。誒,曉然,你知道你當個啥職位,你豆哥就不嫌你吃的多了嗎?」
「啥子?」
何曉然疑惑的問。
「給你豆哥當老闆娘。」
刑老六說完端起酒杯擋住嘴角的奸笑。
「咳……」
陳大豆一口酒直接被刑老六的話嗆到了鼻子里,咳了好幾聲,手中的酒杯都掉到了桌子上。
何曉然臉一紅,拿在手中的雞骨頭直接朝著刑老六扔了過去。奈何刑老六可是一個靈活的胖子,一個側身躲了過去。
三人陷入了一陣尷尬,陳大豆撫胸平復著呼吸,何曉然紅著臉把面前的花生米大口一顆一顆的往嘴裡扔。
刑老六小口小口的抿著杯中的酒,嘴角憋著笑。
良久之後,陳大豆輕咳了一聲開了口:「老六,介話以後可別瞎說,曉然還小呢。」
他雖然嘴中這樣說著,視線卻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對面何曉然的身上。
聽到陳大豆說話,何曉然也下意識的看向他,卻發現對面的陳大豆的視線好死不死的落在了她的胸前。
「你個憨批!你說誰小呢!」
何曉然手中的花生米如同散彈槍一般向著陳大豆扔去。
一旁的刑老六已經笑的前仰後合,差點背過氣去。
一陣打鬧過後,三人都陷入了安靜,似乎這樣的場景都勾起了他們的某一些記憶,三個人各自都陷入了各自回憶里。
那些不能再盡的孝心,沒來得及說再見的友情,沒有能夠吻別的愛人……一股酸楚同時冒上心頭,三人的眼眶中,同時泛起了晶瑩。
陳大豆忽然抬起頭,把手中斟滿的酒杯舉到了桌子正中的上空,大聲說道:
「以後咱們的店,就叫做『望鄉度假村』!我負責餐飲和茶館!」
「我負責舞台和安保!」刑老六也舉起酒杯,和陳大豆的酒杯湊到一起。
何曉然找了半天自己的酒杯,發現之前被他拿起來扔刑老六了,索性乾脆拿起了面前的酒壺,和二人的酒杯碰到一起。
「我,我負責吃!」
三人哈哈大笑,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翌日,三人都在各自的房間睡到了中午才醒。
少吃了一頓飯的何曉然簡直像是丟了錢一樣沮喪。拉著陳大豆和刑老六就出去覓食,三人在街上遊逛了一個白天。直到傍晚,何曉然才想起要去沈家告別,陳大豆和刑老六二人也準備去拿沈老太給他們準備的禮物。
沈老太的手藝果然驚為天人,一席白色絲綢緞衣穿在陳大豆身上使他顯得英姿颯爽,還帶著些許仙氣。
上面用灰色絲線點綴邊緣,金色絲線綉著一截煞是好看的紋路。沈老太說這是氣靈大陸古代特有的一種文字,代表著武運昌盛。
陳大豆拿在手中都有些不太捨得穿,這比之前在平記緞庄看到的那件吉雲祥緞衣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他再三向沈老太確定這件緞衣是否用了不凡的絲線或材料,得到的答案卻是否定。雖然材料普通,但他依舊從這件緞衣中感覺到了絲絲靈氣的散發。
刑老六得到了一間青灰色長袍,長袍基本上掩蓋了他身上的贅肉,很是可以藏拙。
而何曉然也得到了一件淡黃色絲綢短衫,和一條白色絲綢褲子。穿在她嬌瘦的身材上甚至讓她顯得有些凹凸有致,原本平坦的胸部居然有了一些弧度!這可是讓何曉然大喜過望。
三人拒絕了沈老太晚宴的邀請,去街上準備一些明日出發用的瑣碎雜物,乾糧器具。
由於何曉然死纏爛打的加入,對於行路乾糧的儲備變成了一件富有挑戰性的任務。三人一頓採購直至夜晚。
三人回到醉仙樓,又是舉行了一場臨行派對,來絡絲鎮的這幾天,酒可是一天沒斷。醉仙樓本就貯藏不多的百年佳釀,被他們消滅了大半……
又過了一天,陳大豆和刑老六終於再一次踏上了去往烈日城的路,這次還多了一個同伴。
三人朝著城門外走去,陳大豆和刑老六兩人比較之下倒還算平靜,只是何曉然一直一蹦一跳的催促二人,時不時的繼續向陳大豆開始十萬個為什麼。
「師兄,就是他們兩個,奪了我的光蛛銀針。」
郭玉玲和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老者在陳大豆三人身後不遠處出現,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三個人的背影。
「哼,築基期,若不是二人駐顏有術,兩人這個年紀就是築基期,可也算天之驕子了。可惜.……」
郭玉玲身旁的老者目光中露出一絲狠色,手摸向腰間的配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