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新酒釀成雙喜盈
張叔夜打了個哈欠,道:「無妨,將你的猜測,說與我聽聽。」
張伯奮猶豫道:「父親,是想要保全二弟么?」
張叔夜臉上掛著滿意的神情,「覆巢之下無完卵,若真與那梁山賊結下死仇,勝負難料。若真事有不諧,仲熊遠在西北,也能逃過一劫。」
張伯奮不甘心道:「那梁山賊,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佔山為王也就罷了,如何有膽敢襲擾府城?」
張叔夜道:「話雖如此,可有備無患,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張伯奮又問道:「那父親,打算如何出手?」
張叔夜道:「賊性狡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須要雷霆萬鈞,斷了他們所有生路。為父心中,雖已有了大致打算,但細節之處,還需細細籌劃。」
父子兩人正說話間,濟州通判孫周手裡拿著一封戰報,面色憤恨地走進來,緊蹙著眉頭施禮道:「使君,青州傳來消息,慕容彥達清繳清風山匪不成,身死於清風山下。」
「什麼?」
饒是八風不動的張叔夜,聞言也不由失色,「慕容彥達最是惜命,絕無可能親臨前線,難不成是遭了暗殺?」
孫周搖搖頭道:「他並非是死於匪寇之手,而是因太過嚴苛激起了兵變。」
張叔夜冷笑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不過是個借妹上位的浪蕩子,卻把自己當成韓忠獻公了,死了也是活該。」
孫周擦著冷汗,不敢接茬,慕容彥達再是不堪,也有著國舅爺的身份。有些話張叔夜敢說,他卻不敢。
張叔夜又問道:「青州現下情勢如何?」
孫周回道:「青州通判吳禮,果斷收攏敗兵,固守城池,又重新啟用了因罪下獄的兵馬統制秦明,這才勉強穩定住了軍心民心。」
張叔夜看了張伯奮一眼,「慕容彥達的下場,之前你可曾想到過?」
張伯奮苦笑著搖頭,「想不到,也不敢想。」
張叔夜嘆口氣道:「獅子搏兔,也需全力,現在你明白了?」
張伯奮若有所思地回答道:「父親的意思是,一擊必中?」
張叔夜點點頭,吩咐孫周道:「傳令各縣,提高警惕,加強巡邏,莫要被梁山賊寇鑽了空子。」
張叔夜對梁山,百般提防。但梁山上的林沖,此時卻完全顧不上他。
七月初七,乞巧日。
天上牛郎織女,鵲橋相會。
地下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水泊梁山聚義廳上,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扈太公高坐在上,臉上似笑非笑,神情複雜地看著堂下的那一對新人,輕輕端起了茶盞。
牽著扈三娘的嬌嫩玉手,林衝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從今日起,身邊的這個女人,就成了自己的屋裡人,一生一世,都將與自己相守相伴的親人。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淡淡的燈光下,夫妻兩人執手相看,一片柔情蜜意。
扈三娘雖平日里爽利,但這會兒卻滿臉嬌羞,在林沖灼灼目光地注視下,羞紅了臉頰,輕輕低下頭嬌嗔,「郎君……」
林沖故意裝糊塗道:「娘子,喚我作甚?」
一身鳳披霞冠的扈三娘,人比花嬌,抿著嘴說不出話來。
林沖哈哈笑著站起身來,去桌上取了兩杯酒來,「娘子,咱們來喝個交杯酒吧。」
扈三娘疑惑問道:「何為交杯酒?」
林沖將其中一杯放在扈三娘手裡,然後端著酒輕輕環住了她的胳膊,「就這樣喝。」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扈三娘雖仍覺得不好意思,但也並沒有拒絕,微閉著眼睛,將杯中喜酒一飲而盡。
林沖貼心的為她拭去了嘴角的酒漬,笑容有些古怪地放下酒杯,「吃完了酒,就要吃你了。」
扈三娘再笨,也看得懂林沖眼中的神情,嚶嚀一聲,便往床裡面鑽了進去,用被子蒙住了頭。
林沖慢條斯理地除掉了身上的衣衫,輕輕吹滅了燈燭,爬上床將渾身顫抖著的扈三娘抱在了懷裡。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一夜無話。
林沖父母,都已過世多年。因此次日早晨,扈三娘也不用著急早起問安,兩個人相擁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在門外早就等的不耐煩的小桃紅,撅著小嘴氣哄哄的將林沖攆了出去,端著洗臉水來給扈三娘這個新婦梳妝。
林沖雖然很想體會一下「畫眉」的樂趣,但也不好硬往前湊,只能是粗粗洗了把臉,伸著懶腰走出了門。
迎面走來嬉皮笑臉的阮小五與阮小七,兄弟兩個齊拱手道:「哥哥好福氣,羨煞俺們弟兄了。」
林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昨夜蹲在牆角偷聽的,便是你二人吧?」
阮小五哪敢承認,打了個哈哈道:「俺們兄弟豈是那種人?哥哥冤枉俺們了。」
阮小七生恐林沖追究下去,連忙岔開話題道:「哥哥,俺們來尋你,是有一件喜事要說與你聽。」
林沖本來也沒真打算要與他們計較,因此也就點頭問道:「何事?」
阮小七道:「是朱富兄弟,新釀出了葡萄酒來。」
「哦?」
林沖喜不自禁道:「可曾嘗過了?」
阮小五點著頭頭,滿臉回味地砸著嘴道:「那笑面虎,是個有本事的。俺活了這麼大,還從未喝過這般美味的好酒。」
林沖欣慰地點了點頭,抬腳大步往聚義廳走去。
聚義廳內,眾兄弟都在,圍攏在桌前,一個個的都是端著酒碗讚不絕口。
見林衝進來了,眾人齊聲見禮,將林沖讓了進來。
朱富為他倒了滿滿一碗新釀的葡萄酒,滿臉期待地等著林沖品嘗。
林沖卻並不著急,而是吩咐狗兒道:「取一套夜光杯來。」
魯智深瞪圓了眼珠子問道:「哥哥這是何意?」
林沖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這葡萄酒,自五代至今,失傳近兩百年,幸得朱富兄弟妙手,方才讓這美味重現人間。欲飲這葡萄酒,當以夜光杯為最佳。」
魯智深撇撇嘴道:「哥哥本是豪爽男兒,怎麼和那些酸儒一般講究起來?」
林沖不以為忤,笑著道:「軍中男兒,自然要騎最烈的馬,喝最烈的酒。但我大宋重文輕武,兵卒的餉銀少得可憐。而那些士大夫,卻一個個富得流油。文人風雅,想要賺他們的錢,自然就要迎合他們的品味。」
魯智深撓了撓光禿禿的大腦袋,滿腦門的不解。
林沖又問他道:「師兄以為,這酒如何?」
魯智深想了想道:「酒是好酒,但勁頭有些小。」
林沖又問朱武,「軍師以為呢?」
朱武捻須悠然道:「酒質純透,色澤晶瑩。先苦後甘,回味無窮。只是美中不足,酒中似有殘渣,影響了口感。」
朱富抱拳道:「軍師見諒,因是初次釀製,手上生疏,脫皮去籽之時,沒能徹底。」
林沖問朱武道:「軍師以為,此酒價值幾何?」
朱武沉吟道:「傳聞東京樊樓眉壽酒,升酒不下一貫。這葡萄酒雖好,但也高不出眉壽酒去。竊以為,斤酒百文當不愁賣。」
林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問朱富,「你以為呢?」
朱富興奮道:「若斤酒果能賣上百文,便可獲四倍之利,遠多於普通酒醋。」
林沖淡淡道:「若只有四倍之利,這葡萄酒,又怎能風靡盛唐?葡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這葡萄酒,自唐初叢西域傳來,一直都是皇室專享之物,后雖流於民間,但價值也是極高,尋常人家,便是辛苦一年攢下來的錢財,也未必夠飲一樽葡萄酒的。況且如今,葡萄酒已流傳多年,一旦出世,必將名動天下,這是毋庸置疑的。」
朱武贊同地點了點頭,「誠然如此,是我太保守了些。」
這個時候,狗兒送來了夜光杯。林沖滿滿斟了一杯,舉起來輕輕搖晃了一下,嗅了嗅嘆口氣道:「畢竟年份不夠,這酒雖得其形,但卻難得其精。香味與色澤,都只是一般,怕是難登大雅之堂。」
朱富面露惶恐道:「哥哥見諒,小弟手藝不精,讓哥哥失望了。」
林沖擺擺手道,「頭回生,二回熟。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憑我寥寥數語,你便能將這酒釀製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朱富臉色這才好了一些,拱拱手剛要稱謝,卻聽林沖又道:「只不過,精益求精,回去之後,你還需更努力些才是。」
朱富連忙表態,「哥哥放心,小弟一定儘力。」
林沖又看向朱貴,「朱兄以為,有此酒鎮店,開在鄆城的酒店,生意會如何?」
朱貴沉吟片刻,皺著眉頭緩緩搖了搖頭,道:「鄆城,還是太小了些。」
林沖會意,「的確如此,所以,想要顧客盈門,還需在菜肴上下些功夫。」
魯智深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滿地嘟囔一聲,「知道的,哥哥是個胸懷四海的好漢。不知道的,只會當哥哥是個滿肚子算計的生意鬼。」
林沖哈哈笑道:「師兄若不耐煩聽這些,便去後山督促孩兒們練功吧!」
對不起,各位親愛的大大們,可能是天氣太熱的原因,電腦罷工了,才修好,因此斷了這兩天,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