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五、海嘯
根據陳少陽淺薄的地理知識,海岸線在雲省東部至少八百公里,往南更是最一千六百公里。
近海區域一直都不屬於雲省的勢力範圍,因為靠近沿海的平原地帶雖然物產豐富,但是中間的山脈凶獸不計其數。哪怕是瘋狂擴張時期的黑白營地,也沒有考慮過往那些方向發展。
好在陳少陽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海這樣的存在,對於土生土長的聯邦人以及黑白營地原住民來說,海就是一個記載在資料庫或者行商嘴裡吹出來的不靠譜傳說。
「你們是從南部的大海邊過來的?」
黑白市的人口管理局官員坐在臨時搭起來的木頭棚子里,頭也不抬地質詢著眼前的難民。當他說起自己是從南邊大海邊上過來的時候,這位年輕的官員第一念頭是大海是什麼。
使勁兒回憶之後,他認為眼前這人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胡扯!南邊的大海距離這裡至少一千六百公里,中間隔著許多大山和凶獸,你們為何要如此跋山涉水前來北邊?」
年輕的官員記性不錯,總算回憶起了學校課文之中,關於大海描述的隻言片語。
這也是因為他是經過聯邦課本的第三屆畢業生,若是他之前的那幾屆,恐怕也不知道大海到底是什麼東西。陳少陽在編寫課本的時候,認為這種常識性的概念不必普及,也沒有關注過。
「大人!小的真沒有說謊!小的本來就是走南闖北的行商,自認為有點兒本事,這才敢帶著一家老小往北逃。一路上也曾遇到過凶獸,幸而都沒有遭遇大難,化險為夷…」
眼看這人說著說著就跑偏,官員忍不住怒喝了一聲,他才又說道點子上。
「你等為何北逃?」
根據書上說得,南邊物產豐富,甚至稻子一年能收三季,根本餓不死人。這些人絕對沒有動機往北逃竄。
「稟告大人,南邊的大海發怒,起了驚天巨浪。巨浪直衝進內陸三百多公里,淹沒了所有的村莊。我們一家老小,也得虧是住在大山之上,家中房屋又全是木質且識得水性。大水來時,衝垮了房屋,我等抱在木屋之上泡了兩天兩夜,才等到洪水褪去。」
年輕的官員臉上寫滿了不信,什麼樣的巨浪能夠衝進內陸三百公里,淹沒了高山河谷?
眼前這人是真的把他當成了傻子,必然是從哪個小營地或者中型營地過來,又怕無法入籍才編出了這樣離奇的故事吧。這樣的套路,他見過聽過的也很多了。
冷笑了一聲,剛要喊人把這狼狽不堪的一家四口轟出去,就見門口閃進來三個人。
年輕的官員腦子嗡地一下,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呆住了。
出現的三人,正是陳少陽、朱亮以及林諾諾。可以說,只要是出身原黑白營地之人,沒有人不認識這三位。陳少陽和林諾諾不必多說,整個營地至高無上的領主與領主夫人。朱亮作為一個傳奇,代表著領主博大的胸懷,也是政務一系的最高頭腦,最常出現在徵令簽字上的人。
等到陳少陽走到了那位難民身前,開始查看他身上的傷勢以及痕迹的時候,這位官員才反應過來。
「領主大人!!!」
官員的聲音有點顫抖,強自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與惶恐。
陳少陽查看了一下那個難民身上的痕迹,而後轉過身對著年輕官員點了點頭。
「不必多禮,還有,以後不要叫我領主大人了。咱們現在是聯邦憲法之下的合法土地,我也不過是管理著雲省的官員,以後記得叫我雲省總督。」
陳少陽笑盈盈地說道,並沒有因為這個年輕官員叫錯了名字而生氣。
「遵命領主。」
年輕的官員漲紅了臉,目送陳少陽帶著那幾個難民出去了。
他有些好奇,這兩天到陸陸續續來到營地的難民很多,為什麼這四個人被領主大人帶走了呢?
陳少陽當然只是為了了解一下情況。
近來聯邦之中透露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讓陳少陽十分的不安。
喜歡到雲省來找祖巫請教問題的彩雲尊者最近很少露面了,彩雲聖城之中同樣十分壓抑,往日張揚跋扈的各大家族都縮進了烏龜洞,輕易不會現身。
往日里熟悉的一道道強橫氣息也在日漸減少,這些人都去了哪裡?
陳少陽滿心的疑惑,半年的時間,整個彩雲聖城神皇以上強者少了一半。
直到有一天林玄武前來和陳少陽道別,並且囑咐他們早日成婚之後,陳少陽才意識到:
真的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件事情的保密等級,已經高到了哪怕陳少陽這樣一省總督都沒有許可權查看的地步。
恐怕,只有林猛猛和段莫這樣,雲省一文一武的最高許可權者才知道一些內情。
陳少陽心中不安,本以為是異族有什麼異動。巡視了一片,甚至深入到了北方蜀省的異族地界查探之後發現,蜀省邊境上的異族營地也消失了大半。
正好這個時候,段家表現詭異,又出現了難民,陳少陽很難不將這一系列的事情聯繫起來。
在向那難民一家四口分別詢問,又查看了他們身上的傷口,衣服上被海水泡過殘留的細碎鹽漬,基本可以確定此事千真萬確。
只是不知道,好好的南太平洋和印度洋,怎麼會忽然爆發了如此規模的海嘯。
直入內陸三百公里,整個人類歷史上都沒有過這樣的海嘯。
要知道那陸地上可不僅僅是平原,還有不少高山峽谷,能夠達到如此威勢的,絕非普通海嘯。
「領主…總督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最好派遣一隊斥候過去查看一二。」
「據說那邊還在鬧瘟疫,一旦蔓延到了咱們雲省,可不是小事。」
林諾諾更加憂慮眼前的處境,畢竟急速擴張的雲省接納了不少南邊的難民,而且正巧這部分事務是她經手同意的。
「派一支飛行小隊過去看看吧。」
陳少陽沉吟片刻后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