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刑天之斧命運聖杯
陳少陽靠著塌了一半的牆壁,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石中生雙目赤紅,看向持斧西羌候的目光冰冷而戲謔,驚訝而唏噓。
「刑天,沒想到你也能逃出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石中生說道,手中凝出了一個血球。那血球完全有石中生的血液凝成,看起來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血球。然而陳少陽卻在其中感受到了極其恐怖的力量。
其中的任何一滴微小的血珠,恐怕都擁有著不弱於神皇強者一擊的力量。
該隱的實力通過這段時間不斷的蘊養,已經恢復了不少,再過個幾百年,該隱說不定都能夠重回巔峰。
他化形為石中生所經歷的一切,終究還是對他的修行幫助非常大。該隱以前只是一個無意識的古器,因為可以吸收血液的特殊性,才能夠借著無數人的精血化作人形。
刑天斧卻沒有這樣的機緣,哪怕他同樣誕生了屬於自己的意識,已經算是一種披著古器形態的生命。可是維持著他意識不消散的仍然是刑天斧不斷殺伐奪來的生機。他無法將這些生機轉化為生命形態,在這一點上,刑天斧比之該隱弱了不少。
然而,刑天斧本身的形態就不太適合化作生命——它本身就是生命的收割者。
「你一個下等天器都能逃出來,還弄了一副人類的軀體,我刑天如何不能?該隱,看看老子這幅身體,是不是比你的好很多?」
西羌候錘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纖瘦的身軀無論如何也和刑天的莽夫氣質不沾邊,要多違和有多違和。刑天當然有驕傲的資本,石中生當初宣告自己找到了化形之法,引起多少天器羨慕,如今他刑天也有了,而且是如此之強的身軀。
「沒用的,刑天,你還是不會動腦子。你控制了這個人類根本沒用,你難道沒發現你的力量已經嚴重侵蝕了他的生命嗎?你再跟著他,不出三五年,他必死無疑。」
該隱仍然是一臉的不屑和戲謔,似乎極為看不起刑天。
通靈古器有自己的圈子,他們都是出自同一個神秘之地。在那個圈子裡,刑天雖然戰力無人能敵,確實出了名的殘暴和沒腦子,經常被人家當成槍使。該隱以前也沒少跟刑天打交道,只是刑天一直看不起該隱這種發展智力多過戰鬥力的下等古器,它身為東方最古老原始的古器,等級確實是最高的。
「放屁。我看這人生命力旺盛得很!「
刑天罵道,「西羌候」卻打量了一下自己,刑天又改口了。
「就算把他榨乾又如何?大不了老子換一個人繼續依附。源源不斷地生機滋補,老子就算是離了那個囚籠也不會意識消散,哈哈哈。」刑天說完就哈哈大笑,結果該隱沒有半點兒反應。他的目光便移到了陳少陽的身上。
「該隱,這個小子生機之旺盛,遠超我現在附身之人。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了,你別攔著我。」
刑天巨斧,斧尖指著陳少陽朗聲道。
剛剛那一斧頭,刑天的黑炎破開了陳少陽的體表,感受到了裡面澎湃如同大江奔涌的生命力。陳少陽雖然境界實力沒有西羌候高,但是體內的生機絕對是他的數倍之多。
刑天估計,有了陳少陽,自己在一百年內都不用考慮意識被消磨的問題了。
「那可不行,我已經和他簽訂了契約。他被你吸幹了,我不就也被你吸幹了?」
該隱直接戳穿了刑天的小算盤,這個人肯定是在剛剛從陳少陽體內嗅到了該隱的氣息,想要吞噬該隱的本命精血。該隱哪能如他所願。
「你的小身板兒,可攔不住我。」
刑天咧嘴笑道,該隱的小孩子身體在刑天面前還真不夠一斧子的。哪怕該隱覺醒了底層意識也是如此,他本來就還還在歷世的重要階段,強行蘇醒,沒有多少實力可言。
然而該隱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他勾起的嘴角也成功引起刑天的戒備。他以前吃過幾回該隱的虧,雖然不知是幾千年,還是幾萬年以前的事情,卻總讓刑天記憶猶新。
「你能做到就儘管去,別怪我沒告訴你,這小子體內有小半尊鼎,還有一隻御獸環,你可想清楚了。」
該隱警告道,他打賭刑天會被他唬住。
古器與古器之間,其實才是真正的死敵,是會存在吞噬與進化的情況的。但是只有一眾人,可以避免這種狀況,那就是陳少陽這種人。
能夠用自己精神力,神隱之力作為調和劑,將古器納入體內的人才是古器真正的主人。一旦將古器納入體內,不管其有沒有意識,都會在瞬間臣服。
跟著神隱之人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靈,自己的意識會被消磨。也不用去找尋找濃郁的生機來填補時間與世界規則的無底洞,只需要借用主人的神隱之力即可。
但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從此失去了自由。主人的意志就是一切,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資本。
該隱之所以會委身於黑白營地,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要歷世,而依託在陳少陽的神隱之力下,哪怕就是石中生出了什麼問題生機斷絕了,他也可以借著陳少陽的神隱以圖后勢。血之祖,該隱,從不做無把握之事。
想要說服刑天並不容易,因為這個人哪怕吃過再多的虧也不會真的吸取教訓。就算該隱把天給說翻過來,還是免不了要跟他打一架。
所以該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讓刑天就此打消搏殺的念頭,而是為了讓陳少陽有時間和無極進行接駁。
無極已經開啟全部的隱身狀態,蹲在陳少陽身邊了。光學隱形和全部氣息隱匿開啟,再加上從研究所那個斗笠神王手上奪來的可以掩藏氣息的東西,三者作用之下,哪怕是神皇級的強者也無法發現無極的存在。
即便如此,該隱仍舊不敢大意,只能冒險在正面吸引刑天的注意力。畢竟刑天乃是上等天器,實力之強難以揣度。
「大膽該隱!」
就在最關鍵的時刻,刑天勃然大怒。西羌候持斧揮出,徑直擊潰了無極的偽裝。
一斧之威,所向披靡,高達二十米的鋼鐵機甲,竟然被刑天一斧頭劈得倒飛出去。而在無極正面的胸甲之上,赫然有一道黑色的傷痕。
這幾年來,這還是陳少陽第一次見有人能夠將無極的機甲砍出那麼深的一道口子。被完全解放出來的刑天,實力已經完完全全達到了神帝級別,比之西羌候本人還要可怕得多。
因為這一劈的影響,陳少陽雖然被無極護住了,卻沒有完成那平日里看來就是瞬間完成的神經接駁。刑天斧頭甚至擾亂了空間,讓無極的駕駛艙無法遠程接引陳少陽。
暴怒的刑天源源不斷地從西羌候體內抽取生機,西羌候就宛如一具殭屍一樣,僵硬地拔地而起,被手中的刑天血斧拖著朝該隱和陳少陽砍過去。
該隱嘆了一口氣,「他媽的又玩兒砸了。」
手中的血球猛地一捏,爆碎的血液簌簌地糅合在一起,化作一柄長約一米的短劍。短劍被石中生小小的身材握著,竟然出奇的合適。
「刑天匹夫,不知道多少年了,來再戰一場。」
「敢與我戰?你們西方天器不知被我斬落多少,你算老幾?」
刑天更怒,帶著殭屍般的西羌候在空中劃出一道彎月。彎月黑光,囊括了陳少陽、無極以及該隱三人,刑天之狂妄,竟然想一擊把三個人全都解決掉。
「血海!」
石中生暴喝一聲,帶著些許童音。同時從他的血劍之中湧出濤濤血氣,竟然匯作一片血池,雖遠遠達不到血海的程度,卻足以擋住那一片彎月斧光片刻。
「快,我撐不住多久!」
石中生大聲喊道,那血池中的血氣飛速消耗,石中生的軀體也不斷地萎縮變得乾瘦。
片刻之後,血池終於堅持不住,被刑天吸了個乾乾淨淨。刑天控制著西羌候的身子抹了抹嘴角並不存在的血跡,一臉滿足地看著該隱,希望它能再放一片血海出來。要不是不想浪費這片血海中的生機精氣,刑天早就一刀將之劈散了。
小小血池,竟敢妄稱血海,這些賣弄嘴皮子的下等天器就是這般浮誇。
一陣饕餮盛宴之中,西羌候的身體竟然也跟著飽滿了不少。刑天來不及吸收的血氣全都化到了西羌候的體內。
該隱收了血海,刑天便知道沒便宜可佔了,除非斬了這該隱的化身,破開該隱的本體。
於是他毫不猶豫,朝著已經快要瘦成人乾的該隱劈下一斧。
當!
一聲金鐵交擊的悶響,該隱面上露出了喜色。
胸前帶著一條黑色傷痕的無極站在該隱身旁,巨劍擊在刑天斧之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共振。
神帝級的實力。
陳少陽被增幅之後,皇者境內無人可以匹敵。但是刑天不是人,而是一把上等天器,若是按照華夏古神話的傳說,刑天就是戰勝,刑天斧再不濟也是戰神的兵刃。
這種已經能夠和神話扯上關係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弱小的。哪怕該隱也是如此,雖然它隱藏得很好,但是陳少陽知道該隱絕對還有實力沒有發揮出來。
之所以表現得那麼脆弱,一則為了消除陳少陽的戒備之心,二則為了保存實力以備不測,三則為了能從陳少陽那裡索要更多的好處。
「好!威猛!」
那刑天被陳少陽駕馭著無極所阻擋,竟然不怒反喜,歡叫一聲便拖著西羌候的殭屍身子追上來。
陳少陽為了不波及到下方的市區,一直往上攀升,直到接近萬米高空才停下來。
剛一停下,身後刑天斧的揮擊也已經到了。
刑天斧很小,但是帶起一道巨大的斧影,劈碎了流雲,斬斷了風。
哪怕只是斧影,陳少陽也毫不懷疑它的威力絕倫。到了神帝層次,體型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氣意和規則。
刑天斧斬出的,是絕世的殺意與煞氣,是另一個體系中的東西。
陳少陽理解這種體系,因為太極也包含這種體系。只不過他現在身處機甲之中,他的一切規則,都是通過機甲的精神海所模擬出來的。
一道黑白的太極圖驟然出現,陽眼如同烈日臨空,周邊陰魚如墨,陰眼如同宇宙黑洞,深不見底,周邊的陽魚金光燦爛。
這麼一道太極圖,宛如巨大的幕布掛在天上,剛好擋住了剛剛的那把巨斧。
隨後太極圖崩碎,巨斧也沒撐多久,跟著消散了。
下方觀戰的眾人無法得知上面的情況,只能從兩種異象來判斷,剛剛陳少陽又躲過了一擊。
神帝級別的交戰,與恆星級的艦隊交火其實差不了太多,只不過能量波動不如恆星艦隊那般洶湧宏大,也沒有那麼分散。
但即便如此,這樣等級的交戰也足夠引起鎮守西南道的山盟族注意了。
山猛引了真魔入體,帶著長老便飛出了營地。竟敢有人在戰爭即將爆發的期間大規模散發自己的氣勢,還是神帝級別的,他們作為異族,必須前去看看。
當然,山猛也不傻,帶上了族中的聖器。與百葉族的聖器龍魂劍不同,山盟族的聖器乃是永夜城賜下的高階聖器,FATE,名為命運之聖杯。
這個聖杯有使用次數的限制,如今僅僅剩下三次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一個擁有山盟族直系血脈的異族,發動與神帝圓滿相當的攻擊,直到聖杯存儲的能量全部耗盡。
而截至上一次使用到現在,聖杯已經積攢了整整十七年的力量了。上一次命運之聖杯出現的時候,還是人類大規模戰爭山盟族參戰之時。
今天,山猛覺得自己有機會在大戰來臨之前為族群再立下一個大大的功勛,說不定還能夠將族名在永夜城排序之中往上挪個幾位。
不為別的,因為山猛已經透過聖杯感受到了陳少陽身上那種奇怪的,令異族有些沉迷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