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謀者
影皇營地,議事廳。
議事廳里陳設很簡陋,就一張大桌子,下面幾十條凳子。桌子是小範圍會議用的,凳子是擴大會議用的。
柴榮坐在桌子上首,饒有興緻地打量著陳少陽三人,重點是陳少陽。
陳少陽也很淡定,慢慢研究著桌子上的年輪到底應該有幾圈,剛剛數過了,好像是三十一圈,又好像是三十三圈,他得再數一遍。
鐵狼跟陳少陽一樣雲淡風輕,他甚至就盤坐在椅子上閉目冥想。現場最不安的,最彆扭的,一直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的就是藍多。他哪裡想過自己會那麼快和影皇營地的軍師接觸,那可是整個營地僅次於影皇的人物。
傳聞這個柴榮,不但智謀過人,身手也非常之好。這種人在藍多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雖然藍多大大小小也是一個營地頭目,但他接觸得最多的還是孟若那樣的小頭領小隊長,像柴榮這一級的營地高層,他只在遠遠參觀過。
「那個,那個啥……」藍多終於熬不住了,率先開口。
「哦?藍頭目有什麼事兒?」柴榮看向藍多,好像忘了是他自己主動把藍多三人找過來談事兒的,就像是藍多他們有什麼事情求著他柴榮一樣。只要藍多開口提要求,那麼主動權就來到了柴榮的手中。
所謂的忽視,不過是一種計策,考驗耐心。柴榮難掩目中笑意,在他眼中,郭柏天和鐵狼都氣質非凡,卻不知為何一定要找藍多的這樣的豬隊友。
「那個啥,廁所在哪兒,我要上廁所。」
柴榮臉都綠了,指了指外邊,藍多蹬蹬蹬地就跑了。柴榮這才平復下自己剛剛想砍人的心態,轉頭看了眼鐵狼,又看了眼魂飛天外的陳少陽。
「二位,明人不說暗話,現在藍頭領也不在,我就先僭越了。」柴榮頓了一下,「影皇陛下對陳先生帶來的東西很感興趣,如果您還有富餘的話,我保證會陛下會給您一個無法拒絕的價格。當然,如果您有大批量的穩定渠道,那麼就更不用說了。」
一整天的時間,足夠影皇營地的人騎上快馬到藍多的營地走一趟,相信影皇應該也查清楚了,這種東西絕對不是藍多一個土鱉頭目能夠提供的。事實上,傳說中能夠直接強化肉體的藥劑,就連他影皇也只是擁有過一支而已。
傳說,這是大陸的另一頭,光明世界獨有的產物。十分珍貴,價值連城。
而影皇之所以還沒有出手搶奪,其實是被陳少陽開來的越野車所鎮住了。一輛車不代表什麼,畢竟他們營地里也有一些簡易的載具。但是陳少陽開過來的越野畢竟是聯邦裝甲車改出來的,裡面的很多配置都不是營地人能夠弄出來的。
聰明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腦補,而這些營地雖然貧窮,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所以影皇和其部下一致認為,陳少陽背後站著一個強大的勢力——說不定是來自光明世界的勢力。
所以影皇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選擇了和陳少陽他們談一談。先打探一下他們的底細,若真是一個強大的來自光明世界的勢力。他們肯定看不上營地,所以侵略的可能性小,獅子大開口敲詐勒索的可能性大。若是他們不要什麼好處,說不定是想讓營地放鬆警惕,到時候侵略的可能性反而大些。
所以不論如何,都要謹慎行事。這才有了柴榮自告奮勇,前來試探陳少陽的舉動。
陳少陽不知道這些,他還以為是自己和鐵狼強大的實力鎮住了他們。其實陳少陽心裡還有點疑惑,那個酒館之中,使能者級別的傭兵不少,為何還會忌憚自己和鐵狼呢。
「爽快!說實話,藥劑,我這裡還有兩支。但若是影皇想要,需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陳少陽從懷裡直接掏出了兩支針劑,總讓人聯想裡面會不會有更多。
柴榮轉移了一下視線,繼而又看向陳少陽,「哦?什麼條件?」
「很簡單,我只想當面向影皇請教幾個問題。你們放心,我對影皇絕對沒有惡意。」陳少陽道。旁邊冥想的鐵狼聞言睜開了眼睛,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兒。
「陳先生的慷慨令人刮目相看,但是與影皇陛下見面的事情,我個人做不了主。要不然這樣,你們現在營地里歇息一下如何?」柴榮哈哈大笑道,只是說三天之內一定給陳少陽一個答覆。
陳少陽也不在意,三天而已,他可以等。於是和鐵狼出門去,還在門口碰到了被士兵攔住的藍多。
「你們談完了?談得怎麼樣?說啥了?」藍多一臉著急,自己竟然錯過了那麼重要的談話。上什麼廁所,憋一會兒不就好了嘛。
「談完了,沒說啥。」陳少陽一邊走一邊說道,扭頭對鐵狼說,「我剛剛看到你翻白眼了,我說錯話了嗎?」
鐵狼又翻了個白眼,陳少陽這個人真的捉摸不透啊,有的時候老謀深算,有的時候又像個白痴一樣。
「當然有問題了,剛剛他們那麼客氣,你就應該兇狠一點。最好是一腳踩在那個柴榮的臉上,就像這樣。」鐵狼忽然就撂倒了前面帶路的士兵,一腳踩在他的臉上,滿臉殺氣地說:「你是什麼狗東西?這種事,叫你們影皇出來跟我談!」
「你這麼做,我保證不出半個小時你就能見到影皇。現在你提了這種要求,我估計你就別想見到他了。」
鐵狼鬆開了那個士兵,悠悠嘆道。他剛開始不明白陳少陽要幹啥,等他的話出口鐵狼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哪有這樣談條件的,先是給了大好處,然後人家如臨大敵客客氣氣跟你談話,就是在試探你。
這個時候你跟他說,別擔心,我就想跟你們老大見一面,只要見一面,寶貝好處都是你們的。信你才有鬼好嗎?影皇第一個念頭就是,靠,這人沖著我來的吧?
在鐵狼看來,黑暗大地和黑街其實是一模一樣的,一樣的弱肉強食互相侵略壓榨。那沒道理處事方法就不一樣,當他們忌憚你又摸不清你的虛實的時候,你只有比他們更凶更狠才能鎮住他們,甚至是取信於他們。
因為在所有人眼裡,兇惡狠毒是正常的,你講仁義禮貌,兄弟你是來搞笑的還是來搞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