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無間
領域最大的恐怖在於它無孔不入,防不勝防。例如炎君,他直接將空氣灼燒,除非陳少陽不需要呼吸,否則每一次吸氣都是對五臟六腑的傷害。並且被賦予了能量的灼熱空氣還會隨著血液運轉流轉全身,倘若一直處在這種環境之下,全身細胞會被由內而外的燒毀。那種痛苦程度,不亞於煉獄折磨。
「其實我早知道嚴莉莉給的坐標是一個陷阱,但我還是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陳少陽的嗓子被灼熱的空氣破壞,有些喑啞。
「哦~?」炎君目中仍是戲謔,他也早預料到陳少陽能看出這個陷阱,所以特意去親口告訴陳少陽,坦克在此。按照炎君對陳少陽的推斷,能夠為了一個老頭子不惜以身犯險,不自量力地前往暗鬼營地營救,必然不可能對昔日戰友見死不救。畢竟坦克的基因毒素,和嚴莉莉一樣都被他解除掉了。
「因為,我來此殺你。」
於陳少陽而言,救坦克是一個必要因素,殺炎君也是一個必要因素。因為魯班老爺子早說過,所有見過他施展神隱之力的人,必殺之。
魯班老爺子的身份,只有聯邦最頂層的人才可能知曉,並且知曉之人絕不超過一掌之數。暗鬼怎會得知他是一個頂級機械師,還擁有獨立修復一尊古機甲的能力?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泄露了魯班的秘密。
再聯繫炎君的雙面間諜身份,陳少陽便在這一麟半爪的線索中整理出了事情的經過。炎君得知暗鬼竟可獲得戰刀機甲與異族的全力支持,出於嫉妒,使了一套連環計。
先是向暗鬼透露了魯班老爺子的身份,助他修復機甲,代價就是暗鬼並沒有出手對付他。否則黑街三大勢力,鐵狼被暗鬼收服,炎君何能例外?他還不是暗鬼的對手。
獲取暗鬼的信任之後,又通知聯邦,引來林諾諾的窺視。為防止聯邦察覺其中蹊蹺,又將異族引來入侵,把暗鬼殺掉亞力托克斯的事情透露給了異族。
三方混戰,夾雜在其中最弱小的暗鬼自然死無葬身之地。其中獲益最大,竟然是炎君。他有功於聯邦,竟從一個地下黑勢力頭目一躍變成聯邦督察。
陳少陽甚至懷疑,就連第一次嚴莉莉偷出來作為交換的情報,都是炎君故意放出的。否則嚴莉莉何德何能,能在智計卓絕,一步計,步步計的炎君手下拿出如此重要的機密情報?炎君所圖,無非是戰刀機甲,以及一個擁有頂級機械師能力的魯班老頭。
但是他為何會對陳少陽能夠救出魯班如此自信呢?要知道陳少陽自己都沒有多少信心能夠成功救出魯班,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知曉神隱之力的事情,並且知道聯邦的部署。
唯一超出炎君預料的是劍白,他的出現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他在大戰之後選擇了庇護陳少陽與魯班二人。否則,當日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應該是他炎君才對。
想到此處,陳少陽不禁對魯班老爺子升起一絲敬意。自己是在炎君的話語之中推斷出這一切,而他又是在什麼情況下知曉的呢?
當日魯班老爺子罵他「婦人之仁」,便是因為魯班老爺子放置在住所周圍的偵查陣列探查到了炎君到來,第一時間想要發動底牌直接將其擊殺。卻被陳少陽所阻,認為嚴莉莉畢竟是無辜的。
而真正讓陳少陽對炎君動了殺心,還是因為炎君提到了坦克。於是,他悍然入侵,決心殺人!
陳少陽雙瞳流轉,陰陽分合,從左陰右陽化作單瞳陰陽雙境。抱元境,第二重變化,陰陽交融之境。
此前出現在他腳下的太極圖,陰陽魚緩緩升起,圍繞在他身邊緩慢旋轉,周遭的灼熱被一掃而空。陽力流轉將炎君的熱能驅逐出去,陰力循環則將其吞噬一空。
「哼。」
炎君怒喝,雙手抱球,全身能量彙集在手中,經過複雜的轉化重新歸入領域。得此新的能量加入,領域強度再上一層樓,被陰陽魚驅逐吞噬的速度當即便降下來。
「明知是計,還敢來送死,你不是愚蠢是什麼?」炎君動了。在他的領域之中,他的速度奇快無比,只拉出一道殘影便已經到了陳少陽面前,一拳擊出。
「兩儀!」
陳少陽右手接拳,左右擊敵。
「你們的攻擊,太簡單了些。」
確實太簡單了,不論是炎君、暗鬼或是鐵狼,都只追求更快的速度與更強的力量,從未考慮武道之理。這就是陳少陽這種習武之人,與這個時代修行者最大的差別。
看似速度極快的攻擊,在二者相差並不大的情況下,處處都是破綻。
炎君未退,非是不想,而是想退不能。
陳少陽一手帶住炎君的拳頭,令他如墜漩渦身不由己,反擊不能。
陳少陽另一手虛握,肩臂一震,一肘實實在在地擊在炎君胸腹之間。炎君悶哼一聲,受此重創也顧不得維持領域,全部能量彙集在身前轟然炸開。
藉此機會,炎君身形疾閃,拉開身位,然後領域已破。領域一破,短時間內再難發動。況且陳少陽心有戒備,也不會再給他機會了。
他此前跟陳少陽嘮嘮叨叨,就是為了領域釋放而爭取時間,卻沒想到領域如此輕易就被破掉了。
他退,陳少陽卻並不給他喘息之機。領域一破二人的速度便回到同一起跑線,陳少陽幾步閃到炎君身前,趁你病要你命。一記掃腿,炎君二度倒飛出去,砸在牆上緩緩滑落。
「此時你可認命?」陳少陽上前,一腳踩住他的臉頰,冷聲問道。
炎君的臉頰在鞋底的擠壓下變形,說話也瓮聲瓮氣,「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嗎?」
「這種程度,遠遠不夠。」
炎君說話間,火焰消散,黑幕凝聚。黑紫色的能量波紋從他體內逸散出來,陳少陽很熟悉,這就是異族能力。
他忘記了,炎君不但是聯邦間諜,也是異族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