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往事

  「去哪裡？」坦克跟在陳少陽身後問道。


  巨樹和雜草從他們身旁不住的掠過，二人奔行在原始森林之中，無邊的綠海使人感覺渺小而茫然。


  「去找嚴莉莉嗎？不找到他恐怕無法對炎君交代。」


  坦克繼續說道，背上背著傷痕纍纍的炮管。


  「不去找她，她應該已經安全回到炎君那裡了。」陳少陽略一思索，答道。


  「那咱們是要去哪裡？」


  「我要去見一個朋友。」陳少陽猶豫了一下，「坦克，你相信我嗎？」


  「當然相信啊。」坦克脫口而出道，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真的是完全信任陳少陽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看陳少陽往日的表現，他遵從自己內心的直覺。雖然之前他對其他隊員也有這種直覺。


  「那就好。」陳少陽頓了下，「接下來你要看到的東西，不要對別人說。」


  言罷，陳少陽停了下來，仔細觀察了周圍的狀態，確定應該沒有人之後，打開了量子通訊儀。


  又是一組複雜之極的代碼，經過腕錶的層層解碼之後，最後出來的是一個坐標。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陳少陽查了一下自己腕錶，發現這個坐標就在黑街範圍內，便問坦克。


  坦克看了一眼陳少陽腕錶地圖上的坐標位置，撓了撓腦袋，「我也不知道那是哪裡，不過那個地方應該是暗鬼的地盤，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


  「你要去這裡見你的朋友嗎？」坦克警覺地問道，陳少陽的朋友為什麼會在暗鬼的地盤，縱然他相信陳少陽，此刻也升起了一份警惕。


  陳少陽收起腕錶，看見坦克一臉緊張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不是，我要見的朋友就在這附近，她還沒來。」陳少陽笑道，見坦克還是有些戒備，於是繼續說道：「我一個親人被抓走了，應該就在這個地方，所以我得去救他。」


  坦克這才露出瞭然的表情，算是相信了陳少陽的話，要是陳少陽的朋友是暗鬼陣營的，那就值得提起一份警惕了。


  「什麼時候去？俺老坦陪你殺過去，搶人搶好東西。」坦克忿忿道，霸氣側漏。


  「不是現在，到時候一定叫上你。」陳少陽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對了，老鷹和李青是鬼君的人，鬼君就是暗鬼吧？」


  「應該是，在黑街敢稱為君的人，沒有幾個。」坦克一拳砸在旁邊的樹上。


  陳少陽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扯過一根青草。


  「不要著急，坦克，總有機會殺過去的。」


  陳少陽淡淡道，心裡卻想起了那個名叫修羅的男人，不知道現在如果遇到他，有幾分把握。他搖著手裡的青草桿，臉上多了幾分自信的笑容。


  「你笑的好猥瑣啊。」坦克也大大咧咧的坐下來，吐槽道。「你在等誰啊？莫非是個女的？」


  「你猜？」


  陳少陽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道。


  「完了，那肯定是個女的了。」坦克雙手抱頭，懊惱道。


  「女的怎麼了？」陳少陽卻懵了。


  「金虎老大說過，不要被女人所吸引，否則就會陷入無休止的麻煩。」坦克搖頭晃腦背書一般說道，說完還看了陳少陽一眼，再搖了搖頭，一臉你已經完了的表情。


  「對了，少陽，你以前是幹嘛的？」想到陳少陽要等的人，坦克忽然對陳少陽的過去有些好奇。


  陳少陽怔了一下，露出緬懷的神色。


  「我以前就打打拳，無所事事，生活很悠閑。」陳少陽悠然說道。在這個世界醒來之後一直經歷著廝殺和爭鬥，卻忽然對沉睡前那種寧靜悠然的生活充滿了嚮往。


  雖然只不過說了等於沒說的短短兩句話，坦克卻從裡面聽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能夠在這個世界無所事事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你是聯邦聖城來的吧？」坦克露出一臉嚮往地問道。


  「哈哈，不是。」陳少陽笑著否認道。


  「那是東靈核心區？」


  「也不是。」陳少陽一一否定了坦克的猜測，「別猜了，你肯定猜不到我是從哪裡來的。」


  當然猜不到，也不知那是異界還是前世。


  坦克一臉沮喪，「那你怎麼會跑到黑街這種地方來了。」


  「嗯~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我就跟著一個老頭子在這裡撿垃圾，後來老頭子被黑街的人抓走了，我就過來找他了。」陳少陽解釋道。


  「那你是聯邦公民？」坦克騰地跳了起來，他知道陳少陽說的撿垃圾是一種職業代稱，凡是有職業的人，都是聯邦合法公民。黑街的黑戶一般不叫撿垃圾，而是淘金，只有聯邦的人才這麼說。


  陳少陽笑著拉坦克坐下來，說道：「不是的，不過那個老頭子是。」


  「那怎麼可能，聯邦公民是不能收留黑戶的，否則會被取消公民資格，送去戰場。」坦克對於這一點還是很了解的，當即反駁道。如果是一個正常的聯邦公民發現了沒有ID的黑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然後便是打電話報警把這個黑戶送去當炮灰，順便領取一些獎賞，而不是收留他。


  「真的，所以那個老頭子對我恩重如山，我要去把他救出來。」陳少陽微笑著說道，語氣卻很鄭重。


  坦克有些低落地垂下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他是黑戶是一出生就註定的，因為他的父母在有了他之後並沒有爭取到新的ID註冊資格，於是在他四歲的時候便無情地將他拋棄了。被扔到了一堆垃圾中被運到了黑街，而後掙扎著長大，直到碰到了金虎才算是過上了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不理解，既然一個老頭子都有魄力收留一個陌生的黑戶，為什麼自己的父母會將自己拋棄呢。


  「坦克，坦克，你怎麼了？」陳少陽叫了幾聲，才把坦克從低落中喚醒。


  坦克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眼前一臉關切的陳少陽，這才反應過來，連聲說道沒事。他是個心臟很大的人，馬上便把那些很少出現的情緒壓在了心底。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也不錯，雖然步步危機，但是他也很享受那種遊走在刀尖之上的拼殺生活。只有沐浴在血與火之中，他才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真實地存在，自己的存在還有價值。自己是被需要的，而不是被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