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口說無憑
少年眸子閃過戾氣,聲如寒冰:「幫你做三年長工,你能賺一萬兩?荒唐。」
金滿堂哪裡曉得一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她腦子不過飄過一萬元人民幣,又不是賺不到。現時一心想著這個少年貌勝牡丹,擱她店裡做生招牌肯定好,執著道:「要你管,我救你了,你就要聽話!」
少年這才抬眸認真打量救自己的人,居然是一個單薄得風吹即折的孩子,額頭上還包紮著,顯然受了傷,而那雙閃閃亮的大眼睛恍惚間似曾相識……他很快回過神來,察覺自己隱私部位有股濕濕的感覺,莫非他還掉河裡了?見她衣裳也有濕過的跡象,冷硬的心莫名一軟。
「好。」他答應了,垂下眼眸。
金滿堂這才笑了,「口說無憑,等你喝了葯,我去寫書契來,咱們真憑實據約定。」
「你去幫我辦個戶藉。」少年躺下,聲音若古琴般悠揚,「我的侍從不知何時才會找到這裡來,若碰上官府查案,得有戶藉才行。」
金滿堂由是知道他現在是個三無人員,「你沒有玉牒證明,你也沒有銀子買食,你也無家可歸!哼,還敢跟我板個臉,要想有好日子,不說討好我,也不能惹我生氣,明白嗎?」
起碼在他侍從來之前,他要乖乖的。
少年合上眼,他累了,不想和人說話。
金滿堂也累了,搬了小杌子在邊上坐下,支著下巴晃幾晃剛準備趴床邊睡個回籠覺,奇臭無比的藥味就涌了進來。
她登時精神了,捏住鼻子,回頭一看有兩碗,而送葯的人是二丫,知道自己不能逃出生天,抱著壯士斷腕的情操,捧起那個菊花白瓷碗一喝而盡。
二丫笑了笑,覺得這個小姑娘很聰明。
金滿堂未等二丫說話,又抄起那隻青花碗,一把拍在少年手臂上,「趕快喝葯!」
少年坐起來,興許是藥丸發揮了功效,臉上恢復了點血色,不悅地瞪著她,終是沒出言責備,接過青花碗一喝而盡后,把碗遞給金滿堂。
她卻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忽然問:「你可要蜜餞?」
「不要。」少年面不改色,說罷躺下。
難道他的葯裡面放了冰糖?金滿堂下意識伸出舌頭,將碗里殘餘的幾點葯汁倒在舌頭上,一嘗到藥味時,渾身激靈。
太tm苦!
咬牙忍住沒掉眼淚,金滿堂氣匆匆地甩上門,坐在老樹雕成的茶几前生悶氣。
龔若水去了內室,前廳就她一個人。生怕夜長夢多,過會少年恢復了體力會不辭而別,她索性去了更衣室直接通過空間回到自己屋裡。
古代空氣清新、景色怡人,只是交通太不方便了,如果不會騎馬,只能走路,那多擔誤事?
今日陳東要送陸鳴到別院,她必定要跟過去的,章珩昨晚歇在陳東家裡,他的生活用品和衣裳還沒裁,處處都需要打點。
好忙,她要去買匹馬,不能把生命浪費在走路上。
金滿堂捉起小荷包系好,急忙忙出門。徐氏已經在織布了,她看了一眼,估計今天下午就能織出來;而金子賢正在喂小雞,杜兒依舊耐心地教他數數。
「姐,喂。」金子賢一看到姐姐,連忙衝上去送上一爪子糙米。
金滿堂摸摸他的腦殼,乘機問安徐氏,才笑著對他說:「子賢乖哦,姐姐這段時間會很忙,等忙完了就有時間陪子賢玩了。到時給你做風車放紙鳶。」
金子賢睜大了眼,追問著什麼是風車和紙鳶。金滿堂沒理他,問杜兒,「娟兒呢?」
杜兒忙道:「姐姐在煎藥呢,大姑娘你葯快好了,喝了再出門吧。」
「你們不用管我,搞好自己就行。我有事出門,娘我走了。」金滿堂風風火火出了門,走在大街上正想找個人問哪裡有小馬駒賣。雖然小馬跑得慢些,但適合她騎。
忽然迎門而來一匹白雪無瑕的小白駒,金滿堂心生歡喜,連忙上前朝那牽馬的中年男子一拜,「叔,你好。」
中年男子望向她,從她眼裡明明看到對馬的興趣,笑道:「小丫頭喜歡馬?這馬你可摸不得,有主了。」
這馬矜貴,中年男子大概是有錢人家的隨從或者馬場來的,居然沒嫌棄她寒酸直接趕她,金滿堂不由得心生好感,笑道:「叔,你知道還有這種小馬駒嗎?我想買一匹,不要這麼俊,差不多就好了。我有銀子。」
男子頗是愕然,「這可不是小馬,已經成年了,有一年兩個月。我主家尋了好些日子才尋著這麼漂亮的,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打聽。這種馬耐跑,也適合女性,一般般的最少都要一百兩銀子呢。」
一百兩銀子換一個代步工具,值了!
金滿堂才不理會平頭小百姓賺一百兩銀子有多艱難,只管自己雙腿舒服了再說,「我先給你十兩,等叔幫我問到,我再給你一百兩可好?」
跑腿費一給就是十兩,男子笑道:「小丫頭可會做人,不過相馬這事兒急不來,你家住何處?等……東爺?東爺,小的已經把馬牽來了,您相相。」
金滿堂隨著男子目光望去,陳東正坐在一匹高大的棕馬上,冷著一張臉瞪著她,活像她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她只知道這匹小白馬和陳東有關,連忙跑到他馬前,笑著說:「陳東,這馬是你的?我也要一匹馬,可不可以先給我?我走路可累了啊,騎馬省時省力呢。」
陳東本來想過要給她置辦馬車,當時沒駕車人就算了,現在有章珩,他倒是不想讓她騎馬,怕她會摔著,硬了心腸道:「這馬我有用,你別瞎打主意。」為了堵她嘴,立刻又道:「章珩給你準備馬車了,以後上哪由他陪著,倒不會置於再被人暗算。」
他考慮如此周到,金滿堂沒理由跟他鬧,可是這匹小白駒真的好漂亮啊,身上一根雜毛也沒有,「東哥,可漂亮了,纖塵不染就是說這種馬吧?」她喜愛得緊,甚至跳起來一把抱住馬脖子,奇怪的是這匹馬居然就這麼給她抱著,沒有反抗。
陳東知道,她是鐵了心要跟他要這匹馬了,本來已經準備好了馬靴和小皮鞭給她,可是有了章珩后,真沒必要騎馬。
再說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學會,硬了心腸道:「這我拿來孝敬別人的,你看看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