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借把鋤頭
叩叩叩。
還沒到時候呢，誰要來取豆腐？
羅大娘放下手上的活，在圍裙抹了抹手，快步開門。
一見是隔壁的金家姑娘，連忙跪了下去，「姑娘啊，謝謝姑娘，你是神仙下凡吶，謝謝你救了我家當家的。」
金滿堂本來扶住羅大娘，可是她實在沒這麼大力氣，只好蹲下來，「大娘，這個其實是我東哥的好心意，大叔沒什麼事兒吧？」
她上馬車后還沒來得及問這事，就出事了。陳東也沒提，該是平安的。
羅大娘見金滿堂額頭上纏著紗布，想她身子也不利索，連忙扶著雙雙站了起來，進裡面說話。羅大娘打了碗新鮮的熱豆漿，加了一小勺糖拌勻，再放入一條大勺子，擱在几上，招呼金滿堂坐下，「好姑娘，快坐下慢慢喝。」
金滿堂摸摸肚子，也是餓了，「大娘你忙你的事。」
羅大娘一邊幹活一邊誇金滿堂，把她所知道的所有讚美別人的詞都用上了，大抵比不過初見時那句神仙下凡。
金滿堂謙虛地笑著，可目光更神氣了，呵氣喝下半碗才說明來意：「大娘，我想借把小鋤頭用一用。」
羅大娘瞅向金滿堂雙手，這又瘦又干又小可怎麼幹活！她趕忙做好眼下這三板白豆腐，入屋取了把精細的新鋤頭出來，往肩上一扛，「來，姑娘要鋤哪裡，大娘來就好。」
金滿堂急中生智：「我借來給我家裡人用的，不是我要用。」
羅大娘狐疑地打量她，不太信。
金滿堂努力捊起袖子，露出纖細如春竹的小手，「大娘看咯，不怕你見笑，我還是不會幹活的人。」
羅大娘這才信了，硬是要她把豆漿喝完，又說自己剛吃了饅頭，可是隔夜的不好給她吃，等天見光了，她去小花那兒給買包子來。
金滿堂連忙說：「我今天東哥帶我去吃館子，大娘別忙活了。」
羅大娘是知道陳東的，面上流露出些平頭百姓對上面人的畏懼來，也就笑笑沒糾纏，「大娘給你拿家裡去。」她聲音很輕，粗糙的手拉著金滿堂小步往金家走。
金滿堂覺得她的手好暖，厚厚實實，充滿力度和娘親的手不同，那是只又涼又軟的手。
羅大娘將金滿堂送進院門后，小聲地道了聲回見，輕手輕腳地回了自己家繼續做豆腦和豆腐。
金滿堂扛起小鋤頭飛快地跑回自己屋裡，輕輕掩上門，逼不及待地想要進空間，可是還有小水桶和水勺忘了帶，又趕快去廚房摸了來。
三件工具終於集齊，開工！
「金草……」
「哇哇嗚哇……」金子賢的哭聲震天似的，金滿堂抬頭望向屋樑，感覺自己滿臉灰。
徐氏不斷安慰著金子賢，他哭鬧的聲音小了些兒。過了半晌，就聽見杜兒的腳步聲，窸窣地和徐氏說了陣子話。
金滿堂記得平時這個時候，徐氏也差不多起床織布了。
反正不會吵她，也不需要她去過問金子賢的情況，也就執意進了空間。
井裡打不上水了，杜兒找半天找不到小水桶挑水，也就放棄，提個大桶。但她力氣不及，最後提了半桶回來，一共去了五趟，才把廚房今天要用的水準備好。
金滿堂進入空間后，裡面的空氣夾雜著泥土和樹苗的香味兒，令她精神大震。
小晶大概已經完成了荷塘的建造，又懸在半空中。
「主子來了。」
金滿堂笑道：「對啊。」她笑咪咪地走到荷塘旁坐下，不久的將來，這裡將是一片蓬盛的綠傘荷仙。到時荷葉可以蒸雞，鮮蓮子可以燉湯，蓮心可以煮茶，蓮篷可以送孕婦煎水喝。用處最多的要數蓮藕，即可以切片清炒，又可以切段燜煮，還可以和綠豆擱一起燉湯。
所謂蓮荷，全身都是寶。
金滿堂托著腮幫想象美好的明天，甜到笑了出來。
過了片刻，她扛著鋤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鋤頭好像沒什麼用，因為田埂之間就有溝啊。
用來挑水？
金滿堂覺得這個主意太好了。
她往溪里打了滿滿一桶水，大概有六斤重的樣子，可是加中桶一共就七斤了。鋤頭穿過去，卻不知道是水桶扛在前頭，還是杠在後頭，索性前後都試著挑了挑。
「哎呀，我的媽，好痛！」單薄的肩膀根本經不起壓。
小晶飄到金滿堂身邊，問道：「主子，需要我幫你嗎？」
金滿堂不希望被看扁，拍拍小胸膛，「我能行。」最多倒掉一半，可是倒掉一半，她還是挑不起來。看別人挑得利索，沒想到自己挑真是要命，肩骨壓得十分痛。
無奈之下，金滿堂只好用手提了。每排五塊小田地，一共有三列。她提著水桶，仔仔細細地把水澆在小田地的中央，每一塊半勺。雖然地兒不大，可是對她來說這項工作十分艱巨，一來還沒吃早飯，二來她力氣實在小。最後都不是提著水桶，而是托著走。
全部澆完后，迷糊地說了句「小晶再見」，就出了空間，打開房門把東西全部扔在門口，接著一身泥土倒頭大睡。
杜兒和徐氏看到這亂鬨哄的場面，心裡都十分怪異，可又不敢吵金滿堂睡覺。徐氏讓杜兒去煎湯，自己悄悄合上門，坐織布機那兒想織又不想織，攏著眉頭髮呆。
直到辰時末，陳東才來了，左手提一個食盒，右手提一個大包袱。
徐氏連忙迎了進院子，和杜兒合力搬了張桌子出來，擺好長椅，院門照開著。
「乾娘來吃餃子。」陳東將食盒放下，親自動手要將盒內食物拿出來，徐氏連忙接了過來，「東哥兒坐，讓乾娘來就好。」
陳東點點頭，面向院門坐下。
食盒蓋子一打開，就聞到極濃的香菇味和肉香味兒。徐氏肚子咕嚕叫了幾個，臉都紅了，很不好意思，「東哥兒見笑了。」
「沒事，招呼他們出來吃吧。」陳東已經用過早點，也沒問金滿堂起床沒，靜靜地候著。
杜兒才燒了火，將煎藥的茶煲擱在爐子上，聽到徐氏喚她，連忙打了盆水讓金子賢梳洗。
「賢哥兒，陳爺來呢，有好吃的餃子。」
金子賢一晚鬧了幾次，整張小臉都尖了，聽到餃子，卻是手舞足蹈自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