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分頭行事
她命怎麼了,註定是克父克母的剋星嗎!
陳東察覺到她有點抵觸,也不賣關子了,忙道:「他是請人算你的命格是不是很好,和姚四小姐一起是不是能有裨益。」
「那算命的怎麼說?」金滿堂精神一振,想不到范叔這麼忠心,真看不出來姚四這麼得人心。
算命的怎麼說?
——當然是相宜相生啊。
陳東笑得有些得意。
「算命先生說你命格極其複雜,不能斷算。」
「哦!」金滿堂無所謂地點點頭,腦海極力串連剛才走過的路,心思被那種奇異的感覺吸引。
「范大牛哪裡甘願就此罷休,非要問個明白。又再求了一簽。」陳東賣起關子來。
「是什麼?」金滿堂配合地笑問。
「枯木又逢春,春在廟堂深。」陳東把自己知道的上上籤文順口溜了出來。
「好複雜。」金滿堂隨口應了一句。說真的,對這個玩意沒什麼興趣。
「總之就是好。」陳東看了她一眼,發現這個話題並不能轉移她注意力就算了。
至於要不要教她奇門遁甲的門道,目前事務眾多,暫時還沒這打算。
「你說好就好。」金滿堂歪了歪頭,「咱們是月黑風高之時才潛進姚家?」
「姚家並沒布防,小事一樁。」陳東不放在心上,難的是她所說的林公子開的藥方,他們並沒有掌握,到時陸鳴喝的到底是什麼葯,誰知道?
要是事情辦砸,不知道她該會怎麼發飆。
那個林公子居然不留一張方子給金滿堂,他有些惱火。
做事太不穩妥了。
「哦哦。」金滿堂心想:沒難度最好,送完葯回家睡大覺。好想念那個暖洋洋的被窩。
「要不我現在回去睡覺,半夜你來叫我吧。」金滿堂雙眼一開一合,瞌睡蟲拚命地爬。
陳東失笑,早注意到她眼圈發黑,沒過問而已。「好,今晚亥時見。」
上了馬車后,金滿堂睡了一路。
陳東直接將馬車駕入金家小院中。
金滿堂跳下馬車時,整個人還是迷糊的,突然來了一句:「接頭暗號是什麼?天王蓋地虎?」
陳東愕然,半晌才在她的期待中道:「好吧。」
「嗯,寶塔鎮河妖。」金滿堂點頭,滿意地由杜兒陪著回房睡覺。
陳東才將馬車駕出金家,就有一個身著灰色勁裝、其貌不揚的人上前攔截,卻是有禮:「敢問閣下可是陳東陳爺?」
「不敢當。」陳東客氣地回禮。
「此處有信一封,我家主子著小人交予陳爺,敬請覽閱。」來人從懷內探出一封蠟封信,恭敬地呈上。
陳東只好跳下馬車,接過信收於襟內,致意道:「有勞閣下。」
「主子贈言,西北有火,江南沒雪,將行千里,未必有路。」那人說罷,未等陳東作出回應,就朝深巷走去。
陳東皺眉沉思,待恍然大悟之時,那人身影已沒。
算了。
他拋開心頭煩擾,拆開來信。
裡面工工整整的用隸書寫著一些藥名,字跡生澀,怕是習字不久。而最後一行字「陸鳴之藥方」偏是狂草。
鋒芒雖現,但偏圓潤。
陳東費了半天勁兒才看出是何意,心中縱有讚賞,但懊惱更多——顯擺什麼玩意?
呸。
亥時。
陳東準時出現在金滿堂的閨房外。
燭火把屋裡忙活的小身影映在紙糊的窗戶上,歡快又跳躍。
陳東緊繃的臉上泛起笑意,對著門縫輕道:「天王蓋地虎。」
屋裡身影照舊愉快地忙碌,一點對暗號的意思都沒有。
陳東只好等她站定在案前,又輕輕說了句天王蓋地虎,半晌還是沒反應。
他抬頭望了眼天色,現時烏雲籠月,是最好的潛行時機,只好又說了聲天王蓋地虎。
希望裡面的小祖宗趕快靈驗了。
「泥馬個蛋!」未幾,只聽裡面一聲低斥,陳東打了個寒顫,小丫頭罵人可是中氣十足,但他並不知道怎麼招惹她了。
「寶塔鎮河妖。」陳東硬著頭皮。
「哼,遲早讓你服服貼貼!」
呯的一聲輕響后是「咿呀」一聲疾響,金滿堂有些猙獰小的臉剎時出現在陳東面前,陰森森的「天王蓋地虎」這才緩緩地響起。
「哈哈……」
陳東看到金滿堂倔強的小臉儘是烏黑的墨汁時,忍唆不禁:「你……哈哈,這是……哈哈,學寫字?」
「再笑,把墨潑你身上!」金滿堂生氣了!本來就被筆墨折騰了一個時辰,現在還給丟人現行,真是堵得慌。
「好,我不笑。」陳東綳起臉,然而強忍笑容的樣子有些滑稽。
金滿堂抹了把臉,狠狠道:「遲早叫他們臣服在勞資手上!」
「嗯。」陳東除了點頭,啥也不敢說了。
「走吧,讓姚四看看我的慘狀,以後寫信什麼的,都叫她干!」金滿堂擺擺手,跨過門坎兒,真不打算洗這臉。
「好吧,馬車在後面巷子,跟我走。」陳東收斂心神。
「咱們不用換夜行裝?」金滿堂突然頓住,回頭望向陳東,還是白天那套灰色衣裳,就連頭髮也一絲不苟,不過顯得灰塵僕僕。
陳東扶額,這小丫頭那來這麼多套路……
「呃,好嘛,走。」金滿堂識趣地閉上嘴。
駕馬車去到姚宅隔壁的小巷子后,二人下了馬車,大搖大擺了朝姚宅走去。行之將近時,陳東貼近金滿堂耳邊說了句,她興奮得拍了幾下手掌。
「噓。」陳東連忙示意她噤聲,「藥包都帶好了?」
「嗯。」金滿堂雙目金光閃閃,用力地點頭。
「好,咱們分頭行事。」
一刻鐘后——
「走水了,快來人啊,走水了!」
「呯呯呯呯呯——」
「噠噠噠達噠……」
一時之間尖叫聲、敲鑼聲、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大作,夾雜著突起的呼呼風聲,轟得人心惶惶。
不明就裡的街坊紛紛爬起來,披衣探出門外。
陳東藏在角落偷笑,不過是馬棚放了把小火,還是在水槽邊,看這些人平日必是神經緊繃,一點小事就乍呼乍呼的。
不一會兒,除了主子的貼身丫鬟,基本都人手一隻桶或者一個盆子,提端著水來救火了。
然而那火,兩桶水就澆滅了,最先發現起火的人當然給管事的罵個狗血淋頭。內宅裡面的主子全給吵醒了,這罪過不好受。
那廂,姚四正用面巾給一臉臟污的金滿堂擦拭。
「輕點,臉皮可薄了。」金滿堂想躲,又怕姚四動氣。
「讓你搗蛋!最好擦破了去。」姚四嘴巴還是那麼毒辣,白紙般的臉因生氣顯得有些血色。
「什麼搗蛋,我才不要擦,你知道這叫什麼,這是墨香,不會寫也會吃!」金滿堂笑道,得意洋洋。看到姚四生氣的樣子,還是挺高興的。
「來呀,我那書案的玉硯裡面有,你吃去。像小狗那樣舔?!」姚四擢她腦門。
「呸,誰當你的小狗。」金滿堂跳開兩步,「正兒經的,真正能治病的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