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順順利利
不一會兒,馬車來了。
「等等,我得先去和姚四小姐說一聲。」金滿堂覺得此事比較重要。
「你別去,我在姚府的朋友已經給我報信了,姚府有人要拿你。」陳東瞅著金滿堂,罵道:「你這小鬼頭,專惹事兒。」
金滿堂挺無辜的,她惹誰了啊,「那怎麼辦?」
陳東混跡市井多年,對危險特別警覺,左右探了一眼,低問:「你要捎什麼話?」
金滿堂搓搓手,「說她不用陪葬。」
「行,我派人去,上馬車。」陳東先自己上了駕座,才讓金滿堂坐進車廂,又吩咐了心腹去辦此事。
路上,金滿堂問陳東,「陳爺,你陪我到村子去,要是姚府知道了,為難奶奶怎麼辦?」
「他們不敢。」
「就怕有些人不懂天高地厚。」金滿堂尋思,即使陸鳴痊癒,姚四也不可能就此太平。再說,他們拿她幹什麼?現時只怕連累了陳東奶奶。
「那就讓這種人見棺材去。」陳東臉上閃過陰狠之色。
「陳爺你可厲害了。」金滿堂露出崇拜之色,就是弄不明白陳東為什麼會怕自己和幫自己。
「叫兄長吧。」陳東大概不願意提及這些血腥或自己有什麼能耐,轉移話題。
「叫陳兄?江湖兒女才這樣叫,我該叫陳公子?」
「不是公子。」
「陳少爺?」
「算不上。」
「哎,陳大哥。」
「叫東哥吧,別見外。」陳東忽然脫口而出,好像這樣叫順理成章。
「東哥!」金滿堂甜甜地喚了一聲,也覺得這樣叫才顯得他們間的友情之重,看那些人還敢隨意欺負他們娘仨?!
人生伊始,正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陳東繃緊了臉,點點頭,揮鞭策馬。
馬車一抖一抖的,晃得金滿堂犯困。這一天下來,事情也太多了,她身子骨還不夠硬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陳東馬不停蹄,直往樟木村而去。
路上總算順利,到達村口時已是繁星密布,朗月清新。
陳東放緩了馬車的速度,踏著柔和的月色,慢慢駕進村子。
越往裡面去,越不平靜,雞飛狗跳的聲音沒完沒了。
金滿堂被驚醒,猛地推開小窗,朝外面怒吼:「吵你媽個蛋!三更半夜的,死撲街!」
吼完才發現,確實是天黑了。
正在你追我跑的兩個人,被這一聲吼傻了,杵在那兒像木頭似的。
圍觀的村民也是十分驚愕,以致一時間鴉雀無聲。
過了片刻,不知是誰指著金滿堂說:「徐嫂子,你家丫頭回來了!」
金滿堂臉色有點難看,因她看清了你追我跑的兩個人是誰了。追的是洪氏,逃的自己母親。
「回來正好。」洪氏捊起袖子,一副想干架的兇狠。
金滿堂還來不及給出反應,就見陳東率先跳下地,擋在前頭,盯著洪氏道:「這位嬸子說得太對,正好。」
洪氏這才發現陳東,心中一窒,硬著頭皮道:「陳官爺,有話老話:清官難斷家務事。」
「言重了,我並不是官,恰好是這家。乾娘,子賢找著了。你上馬車,咱們一起去接回來。」陳東眼角都沒掃洪氏一下,反而對著徐氏恭敬作揖。
所有人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洪氏臉色瞬間漲紅,根本搞不清楚陳東的心思,都說他是習過武的,形勢比人弱,自然也不會上去硬碰了。
徐氏一頭霧水,在不問究竟的金滿堂催促下,勉強擠出笑容來應下這個名份。
「洪大嬸,咱們呆會見。」金滿堂語氣凌厲,說罷露出個甜笑,才關起小窗。
洪氏氣得直抖,指著遠去的馬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坐穩,徐氏就焦急地詢問情況。
她的心跳聲像擂鼓似的,金滿堂差點就把耳朵掩起來了。
金滿堂琢磨了一會才解釋:「娘親,我去縣城了,見到了東哥奶奶,咱們一見如故,結下了這親緣。」
這樣說,連自己也很滿意。
陳東聽了也沒意見。
徐氏還是不敢置信,陳東昨個兒還想害人來著,不止這事怪異,就連女兒也變得極怪,怎麼那麼愛笑?還整個人溢著一股銳氣……
徐氏定定地看著金滿堂,沉默了。
「娘,看什麼呀。你只管知道咱們找到弟弟了。」金滿堂有些不自在,忽地拍了下大腿:「娘,弟弟丟了一天,你不著急嗎?」
徐氏這一天做什麼了?除了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並無異樣。
金滿堂也很奇怪。
「你走了之後沒多久,家喜,就是梁大姑奶來了,寬慰了幾句,娘也相信滿堂能把弟弟找回來。後來累了就睡下。」徐氏一頓一頓,又蹙起了眉頭。
金滿堂伸出手,粗魯地揉著她眉心。
徐氏嘆息了聲,捉住她的手合在掌心,「後來洪大嫂子突然就找上門來了,說話夠難聽了,娘忍不住頂了幾句。她就耍潑追著娘……」打。
這個字她沒敢說出來,因為金滿堂小臉已經綳了起來。
「追著你幹嘛?」偏金滿堂追問,語氣尖厲。
「沒幹嘛,她不一直沒追上嘛。」徐氏囁嚅。
「那你臉上這紅印子哪來的?」金滿堂開始還沒注意到,現在仔細一看,徐氏左臉明顯有五個爪子印,不由得怒火中燒。
徐氏的心一陡,自己都忘了被洪氏拍了一巴掌的事兒了,又怕女兒要強衝動做傻事,只得說謊:「娘,娘自己打的。」
金滿堂鼻子酸,沒再逼問。
徐氏自故自解釋,「娘不中用,弟弟丟了也不知道上哪找,要你一個孩子去奔波,娘就打了自己幾下……」
金滿堂倏地黑了臉,她最看不慣逆來順受的人,但一個人若是積弱太久,哪能瞬間奮起反抗。無論什麼都有一個過程吧。
她沒緊咬不放,撩起車帘子問陳東:「東哥,我弟在哪?」
陳東勒停馬車,沉聲道:「我已將你弟弟安置在我家裡,本來送你回村子接你娘,順便收拾一下衣物。剛才看來,也沒收拾的必要。」
「這是什麼意思?」金滿意意識到陳東已經替她一家做了重要的決定,極可能直接影響以後的命運,不禁挺直了身板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