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弟弟丟了
金滿堂沉下臉，親眼看著母親孤立無援，看著鄉親四散，看著洪氏得意洋洋，心中那股怒火越來越盛！
「洪大嬸子，要是今天我弟弟找不回來，你家狀元郎可就完了。」有時候金滿堂很喜歡做壞人。
「嚇唬誰呀？」洪氏可不是善茬。
「陳東知道嗎？姚家范管事知道嗎？他們都得給我面子，你現在跟我作對？別指望出狀元了。」
洪氏瞠大眼，瞅著眼前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金滿堂，這丫頭雖然倔強，可一向被她眼睛一瞪就不敢作聲了，現在居然敢跟她叫板，還是以她梁家命根子來要脅。
這對她來說是不可思議的，這比方才到她家挑釁更不可相像。
洪氏有一剎那的恍神，繼而怒斥：「你這臭丫頭敢威脅我？」
金滿堂擲地有聲，「就威脅你，怎麼樣？你不讓我好，也別指望好！」
洪氏還真有些慌張，畢竟她先前就有這疑慮，可心裡又在算計，或許正好趕上陳東剛聽完鬼`故事，待他回過神來就要金家吃不完兜著走了。
想及此，她又十分淡定。
「哈哈，你請得動嘴巴里說得人再算吧。」
洪氏輕蔑地白了坐在地上抽泣的徐氏一眼，扭著肥臀走了。
金滿堂咬牙，摸起一塊石頭用力地砸在她肥碩的背上。
「你這小賤`人！老娘今天收了你！」洪氏吃了一痛，氣憤難當。
「來呀來呀！」金滿堂做了個鬼臉，啐了一口，「來追我呀，你這死沒良心的。」
洪氏簡直氣瘋了，咆哮一聲捊起衣袖大步撲向金滿堂。
「娘，回家守著，要是弟弟回來了呢。不用管我，我到縣裡去。」金滿堂回頭招呼了徐氏，撒開小腿靈活地躲過洪氏的追撲，奔向村口。
徐氏恍若未聞，頹靡地坐在地上。
金滿堂跑到村口時，發現梁三站在一戶人家的門前，兇惡地瞪著自己，但不出面攔阻。而洪氏，早把金滿堂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臭小子，腿斷了嗎，還不快追？」洪氏氣喘吁吁，看見梁三像塊木頭一樣杵在那兒，劈頭就罵。
金滿堂一聽，還真怕梁三會來捉自己，她可跑不過強壯的梁三，連忙尋了棵大樹藏起來，就聽到梁三反問：「娘沒事吧？」
「哎，那臭丫頭不見了？你別干站著，快去找！今個兒不逮住她，我就……」
「娘，姐還在家裡頭等你回去。」梁三打斷她。
「哼，」提及長女，洪氏的怒火就滅了一半，「你姐這次回家，必定是有事的，咱們先回去。」
她壓低聲音，狠狠地剜了村口一眼，忿忿地跟梁三打道回府。
金滿堂瞅著他們走遠了，連忙趕路。
她覺得只有到縣裡去找著陳東，才能找回弟弟。
問了路后，她一個勁兒往前走，開始還不覺得累，走著走著根本看不到頭，她才意識到鄉與縣城的距離，靠一雙腿可能要走上一天。
有沒有順風車？
金滿堂爬上小山坡舉目遠眺。
時值初春，萬物復甦，山花遍野清風送香，這美景令金滿堂入迷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來了一輛樸素的馬車，跑出好遠，她才反應過來，拔腿就追，「大爺，捎我一程可好？」
「去去去，哪來的野丫頭。」車夫十分不耐煩，揮動疆繩策馬趕路。
這人心腸一點都不友好，金滿堂咕嘀了句，不甘心地追在後頭高喊：「裡頭坐的哪位菩薩，捎我一程吧，佛祖保佑你長命百歲。」
「停下。」馬車裡頭的主子發話了，車夫只好勒住馬匹。
「少爺，咱們還要趕路呢。」車夫不滿，多載一個人，腳程會慢很多。
「沒事。」少年不在意，掀開轎簾發現金滿堂已經是半大不少的年紀，便讓出位置來，「小姑娘你坐裡頭，我與范叔同坐。」
「少爺，這怎麼使得，您身份嬌貴，這種鄉野丫頭哪配做您的車。」車夫急忙阻止。
「范叔，沒事。」少年挽著車帘子，示意金滿堂入內。
「謝謝。」金滿堂兩條腿都麻了，能坐著進城，根本不知害臊只管接受。
車夫上下打量了金滿堂，覺著她穿得還算乾淨，也沒多話了。
「少爺，聽說四小姐病得不輕，可您別嫌小的多嘴，指不定是裝的。您這一回去，大太太要把髒水往你身上潑，那可怎麼辦？」
一路安靜，車夫耐不住寂靜，主動發問。
四小姐？會不會是姚四？正在打瞌睡的金滿堂立刻振作精神，豎起耳朵偷聽。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范叔，我長大了，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范二椿臉色黯下去，支吾了半天以豁出去的凜然大聲說：「少爺，小的老婆子聽到的消息，四小姐就是死，也要死在縣老爺府上。」
這麼駭人？金滿堂心裡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偏他們沉默不語。直到她等得不耐煩伸手想扯開帘子自己問時，，又聽到少年道：「誰說的？」
金滿堂握緊拳頭，安靜下來。
「大太太。」范二椿嘆了口氣。
突然間，滿世界除了馬車行進的聲音外，感覺連風都靜止了。金滿堂覺得是時候出場了，「你們是姚家的，家裡頭有個姚飛霞？」
「你怎麼知道？」范二椿十分警惕，已經作出勒馬車的動作，卻被少年打斷，示意他繼續策馬。
「小姑娘有禮了，在下是姚文浩，家中排行第三，是飛霞的三兄。」姚文浩側身向簾中人施禮。
金滿堂突然感覺不太自在，甚至還起了點雞皮疙瘩，面對禮數周全的人，她反而會變得笨拙。
「呃，哈哈，姚公子好。」
姚文浩又問：「敢問姑娘貴姓，欲往何處？」
金滿堂打起了精神，「我叫金滿堂，到縣裡去找陳東，你知道他不？」
姚文浩皺眉，陳東那人他認得，流`氓本色又十分狡猾，金滿堂怎麼會與這種人有聯繫？
他邊想邊答道：「還有半刻鐘就能到鎮上，坐馬車到縣城還要一個時辰路程。」
「我想想，要不先到你家看下姚四小姐吧，聽你們的意思事態很嚴重……」金滿堂猛地拍了下大腿，回過神來：「不行，下次吧，我要去找陳東。」
「金姑娘，陳官爺就在前頭。」金滿堂話音未落，就聽到姚文浩低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