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冰蛋
戈狄文·溫盧躺在自家餐館里的大躺椅上，享受著美好的閑暇時光，今天的早餐時段客流量暴增，營業額反彈，這一切都得益於他及時改良菜單，推出了漢堡。店員佐伊蹲在一旁給他捏著腿，拍著響亮的馬屁：「戈狄文店長，您可真是英明無雙，僅僅一道菜就逆轉了我們餐館的頹勢，今早的銷售額突破了300銅貝！您知道客人們都怎麼說嗎？都說你是諸神派遣到莫阿拉羅大陸的廚子，是拯救他們胃口的天才！」
「哈哈哈哈。」戈狄文大笑著，雖然心知肚明這個評價最初是誇讚洛克的，但是從佐伊口中說出來，確實是無比順耳，讓他非常享受。
「明天上午，我們還要繼續推出羅宋湯，洛克的餐館有什麼新菜，我們就跟著做什麼新菜，總之牢牢跟上他們的腳步！」戈狄文笑著摸了摸佐伊的頭，「從今以後，一定要多多打聽關於他們的信息，你就是餐館的第一情報員！下個月開始，你的工資上漲50銅貝！」
「謝謝店長！謝謝老爺！」佐伊彷彿打了一針雞血，「您放心，從今天以後，每天飛進洛克餐館的蒼蠅有幾隻，我都會幫您查出來！」
「哈哈哈！」戈狄文心情大好，笑得無比燦爛。
……
大漢餐館地下室。
洛克第一次目睹這樣超出自然規律，甚至超出他想象力範圍的場景——一個巨大的冰蛋立在地下室正中，冰蛋中心若隱若現，能看到一個金髮少女的模樣，她半蜷著赤裸的身體，像一個蜷在母親肚中的嬰兒，原本穿在身上的長袍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地下室大部分地方溫度正常，但是以冰蛋為中心的一塊區域非常冷，溫度低得像是凜冽深冬，而且越靠近冰蛋溫度越低，巨大的溫差，讓地下室潮濕的水汽凝結成冰晶碎屑在空中飛舞。
「她的腿真長！」米絲髮出一聲不合時宜的感慨，麗芙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將那多事的嘴捂住。
冰蛋四周，擺放著兩爐足足七八斤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炭，火炭旁邊是一鍋剛從廚房拿來的滾油，剛剛走進門的洛克懷裡捧著五袋足足七八斤鹽，這已經是廚房的全部存貨。
「鹽還不夠，再去賣。」里迪亞望了一眼洛克，「先把油潑上來吧，然後再去燒一鍋。」洛克點點頭，跟著他一塊抬起油鍋，舉過冰蛋最高處，然後緩緩淋下。冰蛋表明還不停的有寒霜在生成，洛克本以為這麼高溫的油淋下去，至少能讓冰化掉一部分，然而沒想到的是，這些油澆在冰蛋上，僅僅融掉一層薄霜，然後就會瞬間冰冷，變成花白的油脂落在地面。
「凃鹽。」里迪亞吩咐一聲，米絲用手捧上一捧鹽，跟著他蹲下來，不停的在冰蛋上面抹。麗芙與洛克也一同走出去，一人去買鹽，一人去廚房燒油。
鹽是化冰利器，但是面對這顆詭異的冰蛋，效果卻並不明顯，兩人一邊捧著大把大把的鹽塗著，而冰蛋上的冰屑還在一層一層的增加。冰屑覆蓋完全覆蓋一層之後，就會變成冰蛋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枚巨大的冰蛋，就是這樣一層一層生長的冰屑凝結出來的。
「我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米絲不解的問道，哪怕用滾油澆上去，這些冰屑也只能融掉一層，他們抹鹽弄掉冰屑的速度，與它生長的速度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當然有用。」里迪亞頭也不抬的解釋道，「這不是普通的冰，它叫做冰之壁障，是法師突破壁障的一種。冰狐能否成功突破，從裡面出來，全看這冰之壁障有多厚。它每變薄一點，她的機會就增大一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們做的完全是杯水車薪的無用功啊，冰屑生長十層，我們都抹不掉一層。」米絲長嘆道。
「冰之壁障一直在以我們肉眼不可見的方式變化著，它有時會變得跟普通的冰強度一樣，在那一瞬間，我們一抹就能抹掉好幾厘米厚度的冰。如果剛剛澆油的時候正好遇到它變弱，或許能直接把這個冰蛋給化掉，只可惜運氣不好。」里迪亞說著，他的雙已經搓得通紅，再這麼下去，應該不久就會破皮。
米絲也總算聽懂了，與其說他們是在努力，不如說是在抽獎。
「它一定會變弱嗎？」
里迪亞苦笑一聲：「真是那樣就好了，冰之壁障只是有非常小的幾率變弱，在議會，法師們晉陞之時，滾油不停，可仍是有超過三成的灰袍法師在晉陞中死去。」
他話里的意思很清楚，這不僅是抽獎，而且是有可能根本就沒有獎金的抽獎，獎金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不存在。
蘭道王國的鹽商屬於政府編製，鹽不貴，但是利潤很高，而且作為人民日常生活所需的剛需物品，蘭道王國政府牢牢地將鹽政大權握在自己手裡，控制著鹽的價格。這一點，與私鹽泛濫的鄰國姆靈斯王國完全不同。
洛克要買的鹽是個大數目，按里迪亞的要求，他要帶回去至少三十斤鹽才夠用。王國規定，普通人家每戶每人月供鹽二兩，像他這樣的合法餐館，登記在案的，按規模大小，供鹽十斤到三十斤不等，而他能拿到的份額一直是十五斤，月初時已經從鹽官那裡提了十斤出來，現在又要去提三十斤，已經超出份額太多，洛克不得不去找鎮長多姆幫忙。
一番周折，洛克以要研究新菜，腌制東西為由頭，又搭上了下個月的供鹽份額后，終於在多姆的幫助下拿到了三十斤鹽。
馬不停蹄的返回餐館，他直接將鹽運進地下室。此刻的地下室早已是另一番場景，門一打開，襲來一陣令人發抖的冷氣，堆放的雜物邊沿，結著一層雪白的寒霜。地下室正中心的冰蛋，已經從一米多一點的高度，成長到近兩米。
里迪亞，麗芙，米絲三人站在冰蛋旁邊，手捧著鹽巴，正不停的在冰蛋表面揉搓。在這樣的室溫下，里迪亞身穿的是冰涼的騎士盔甲，而麗芙與米絲都穿著單薄的夏裙。
他能看見她們漸漸發紫的嘴唇與被凍得通紅的僵硬手掌。
「夠了！」洛克皺眉喊道，「這樣下去，冰狐還沒出來，你們的身體就先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