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庄庄中毒
沒有如庄曉那樣想，今天是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天空烏雲密布，雨絲密密麻麻匝下來像一根根水凝成的針，非得刺的人身上有些許痛感才罷休。
「是，總經理，是，好的。今天會準時出現，什麼？不用道歉，我沒放在心上。」庄曉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輕手輕腳下了床，生怕吵醒還在熟睡的庄庄。
「不用，不用特地來接我，我自己會去的。」是李寧打來的電話，如果他沒記錯，今天下午是尚氏和某個企業簽訂合作條約的日子，沒曾想，今天恰好又是那個董事的生日宴，李寧特地囑咐她今日要備好禮物去應酬。tqr1
梳洗完畢，庄曉看了看時間，幼兒園的小車應該也快到了，庄庄卻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庄曉皺眉，平常庄庄的作息規律一向很准，昨天又那麼早早睡去，今天沒理由到這個點也沒醒啊。
「庄庄？」庄曉輕輕推了推，沒有反應。
「庄庄！」庄曉隱隱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開始用著力氣推搡著庄庄，樓外突然那閃過一道驚雷，庄庄原本安靜的臉龐此刻被一道閃電照過，顯得有著些許冷然，庄曉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趴在庄庄胸口上，心臟還強有力的跳動著，呼吸也很平穩，就是怎麼也醒不來，下意識地，庄曉拿出手機想撥給某人，翻到通訊錄的時候，她的手卻頓住了，一把將庄庄抱了起來，拿上車鑰匙，連門也忘記上鎖，就帶著庄庄直奔醫院而去。
自打那一道驚雷劈過後，天氣顯得更是陰沉，黑雲壓城，迫的人直喘不過氣，雨地濕滑，行車的人不自覺放慢了車速，可是這其中就有一輛車是例外，「嗖」的一聲，猶如一根離弦之箭般，濺起路邊水坑上一陣陣絢爛的水花，在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車主已經開著車消失在了他們視野，雨濛濛的一，沒有人能看清車裡坐的是什麼人……
s市的醫院牆壁是一如既往的雪白，福爾馬林的氣味充斥著整個走廊，庄曉一言不發，只獃獃盯著手術室的大門，眼裡一片死寂，距離上一次有過這種感覺，還是十五年前，凌苑別莊的那個夜晚，身邊已經習慣了庄庄的存在，庄曉沒有想過突然失去庄庄會是什麼樣子，或許她會瘋的吧，至少現在，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心臟跳動的頻率，整個人只能機械盯著手術室的門口亮起的紅燈，腦子一片空白……
「咔擦」這生門響對於現在的庄曉來說簡直就是天籟，醫生口罩還沒摘下，庄曉就跑過去了，獃獃地看著醫生的眼睛，喉嚨卻因為壓抑的太久發不出一點聲音……
醫生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個病患家屬的這種表情，一看到庄曉跑過來就點了點頭，示意庄曉安心。
庄曉懸著的心徹底放了下來，整個人完全鬆了口氣，不由後退了一步，雙腿勉強支撐柱自己的身體，待得腦袋意識開始運轉，庄曉又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忙問道：「我兒子到底怎麼了？」
「神經性麻痹。」醫生舒了一口氣：「食物中毒性的神經性麻痹，已經脫離危險了。」還沒待庄曉完全鬆一口氣，醫生又問道：「不過，我們在給你的孩子做檢查時，發現毒素已經在他體內存留很久了，以前你怎麼沒帶他來看？」
「你說什麼？」
「你這個母親怎麼當的？都不會關心自己孩子的身體狀況嗎？這毒素一開始可以很容易排出體內，可是現在完全和血液混為一體，只能抑制，不能根除，隨著他的年紀越長越大，這種情況發生的頻率也會越來越高……」
「最後……會怎麼樣？」這話里有庄曉都明顯感覺到的顫抖。
「最好的結果是植物人……最壞就是……腦死亡。」
醫生的這一句話久久纏繞在庄曉耳邊，一下又一下抨擊著她的內心，整個人彷彿那江面上的浮萍，毫無方向感的在迷茫，無論是腦死亡還是植物人，庄曉都不能接受庄庄的未來會是這樣，如果……沒有了庄庄，那麼她重生的意義又有何在？不知不覺，庄曉已然發現，庄庄的地位已經高過了一切……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庄庄已經從手術室推了出來轉移到了普通病房，恰好病房朝向醫院的後邊兒，一棵粗壯的樹耐不住自己茂盛的成長趨勢，一大片枝幹葉子從窗外延伸進來，本該是充滿活力和希望的綠葉在這時卻充滿了諷刺。
「付華清，我是庄曉。」
「我說過我會等你電話，我從不騙人。」
按照醫生所說，這毒素能在庄庄體內停留這麼長的時間，她便知道肯定是庄曉這五年來常年接觸的人，稍微動點腦子，付華清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腦海，庄曉咬著牙，聽著付華清帶著一絲得意的聲音，忍住了對付華清的殺意，冷冷道：「我在醫院……」
「我猜出來了，你放心吧，我們付家當年也是醫藥世家，這毒不過只是我的珍藏之一，我也不想庄庄腦死亡，我有解藥。」
庄曉另外一隻空閑的手慢慢捏緊，清冷的聲音又傳過電話另一邊：「你想讓我做什麼？」想讓付華清交出解藥，庄曉顯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女人很早就想控制她了以前用錢……現在，是庄庄！
「庄曉，你真的聰明了很多。」一絲若有若無的感嘆從付華清口裡蹦出，下一秒又繼續道：「不過，這件事關係到莫天，你會去辦嘛？」
果然！她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這是庄曉最不願去正視的一種可能性，可也是……最大的可能。
手上的指甲已經慢慢嵌入肉里，一絲絲紅色的血液從指縫裡流出，凝結成一滴后，重重往潔白的地板上砸了下去「滴答」一聲，暈染開一朵絢麗的血色紅花。
……
庄曉沉默了很久，將目光移向了病床上的庄庄，耳旁又突兀響起了醫生剛才的話，她慢慢地鬆開了手，此時，十指已經滿是血跡，她也沒有任何感覺，在一片靜謐中，她對著耳邊的手機，淡淡說了一句話。
「庄庄……是我的一切。」話音剛落，庄曉整個人彷彿脫了力她開始清晰地感覺到手掌部分的神經緩緩傳來的痛感。
付華清簡單地將事情交代完，見到庄曉那邊沒有什麼反應，輕嘆了口氣：「有些事，就是需要迫不得已和身不由已，等你將東西拿到手，我就把解藥給……你。」「你」字還沒說出口，庄曉那邊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付華清坐在一片薔薇林中，將手機放下，一陣雞皮疙瘩過後，她迅速遠離了這片花林，這幾年，她都有嘗試著給自己配置花粉過敏的葯，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這薔薇……她還是不能不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