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尚曉成庄曉

  第六章


  為了自己好過點兒，尚曉幾乎拿出了所有的慈愛之心，才勉強把趴在她身上的生物給哄安靜了。


  五分鐘后，她終於可以進到浴室，好好想想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媽咪，你在嗎？」


  「……」


  在浴室里的尚曉已經第五次聽庄庄說這句話了。被糊了一聲粘稠狀液體的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她的新身份——一個生活困苦靠去酒吧賣啤酒的單親媽媽。名字不知是緣分還是什麼，居然也是叫「曉」，庄曉！


  就單看房間的擺設庄曉就可以知道這具身子的主人是幹什麼的，柜子里各種非主流似的廉價衣裙，梳妝台前不知用了多久也捨不得換的眼影粉底。還有手機通訊錄各個酒吧的電話和啤酒批發商的號碼。當然，更不能忽視跟在身邊的剛剛糊了她一身的「蛋白質」的所謂「兒子」。


  庄曉關上水，待霧氣散去，才看清鏡中人的模樣，瓜子臉，櫻花唇，齊肩的秀髮，配上一雙杏眼，這般清麗無雙的模樣竟是比之以前的尚曉還要美上幾分。令她費解的是，她怎麼會變成庄曉？直到她洗完澡后找衣服時看到床頭櫃旁邊放置的過期感冒藥……


  隨便套了件卡通睡衣，庄曉來到客廳，就見到「她」兒子正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媽咪，庄庄很乖吧，一直到你出來庄庄都沒有動哦」


  「……」


  「媽咪……你為什麼這樣看我……」


  庄曉倒了一杯水。


  「你真是我兒子？」


  庄庄點頭的速率很快，生怕庄曉不相信。


  「那你爸呢？死了還是怎麼了？」


  「媽咪說，庄庄是一夜情的產物。」


  「……」庄曉喝水的動作停住了「你知道一夜情是什麼意思？」


  「知道，就是電視上經常演的快樂的一夜過了之後就不認識對方的感情.」


  「你媽咪這樣說？」貌似感覺到不對，庄曉緊接著說道，「我以前是這樣對你說的？」


  「不是，庄庄看電視才知道的。」庄庄的小腦袋一揚，一臉的自豪。


  「你每天都在看什麼電視台？」


  「晚間八點檔！」


  庄曉再次狠狠在心裡唾罵了一聲這個電視台，上一次是剛醒過來的時候。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庄曉也徹底接受了現在的處境。


  看著在廚房忙活不停的「兒子」，庄曉深吸一口氣，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有出聲打擾。


  不是庄曉虐待兒童，只是進到廚房拿起刀的一剎那，搜尋了一遍記憶，她只記得拿刀殺人的感覺，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拿菜刀切菜煮飯的記憶，以前都是保姆，之後又是李寧……想起這個名字，庄曉的眼神黯淡了幾分，掃了一眼日曆，剛好是她死去的第二天，她打開電視，剛巧，晚間新聞正在播報著她的死訊……


  電視上的李寧穿著黑色的喪服面無表情的跪坐在她的遺像面前。面對記者的提問報道。他只是偏過頭不語，然而就在撇過鏡頭的一刻，一抹哀痛從屏幕前一直閃到庄曉眼前，對於此，庄曉冷哼了一聲。內心卻是疑雲密布，循著攝像機的四處轉動，她還是沒能找到她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