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墮落
「這麼霸道？的確像是靈魂神教的作風。不過真的無法挽回了嗎？」斯威爾明知道這個問題毫無意義，但還是徒勞的問道。
「一切早已註定。現在我只想知道，我轉職成亡靈法師后，你會遵從神聖教廷的諭令，來追殺我嗎？」穆拉達靜靜的看著斯威爾，他灰色的眼眸中已經染上了一層黑色的死氣。
「這……我不知道。」斯威爾罕見的猶豫了一下，一面是和穆拉達數十年的友情，一面是在神聖教廷中長久熏陶下的「正義感」讓斯威爾左右為難，最終他只能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如果你可以做到不像其他亡靈法師那樣濫殺無辜，或許我不會與你為敵！」
「我明白了。」穆拉達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可以說在他選擇轉職成為亡靈法師的那一刻，他和斯威爾的友情就已經走到了盡頭。
作為一個亡靈法師，註定需要大量的屍體和死氣來獲得晉階，這恰恰是不能被一直標榜和平、公正、光明的神聖教廷所容忍的。
斯威爾能一再的為他想其它出路、拚命的阻止他，已經盡到了一位朋友的責任，既然如此……穆拉達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此時死氣仍在不斷的從水晶骷髏中冒出，隨著死氣的漸漸流出，原本如同墨汁一般的水晶骷髏漸漸褪盡黑色，變得如同最純凈的冰晶一般透明無色。
死氣不斷地在周圍凝聚著，在很短的時間內，這些死氣已經黏稠的如同液體一般。穆拉達小心的控制著這些死氣，不讓它們過分的侵擾斯威爾，以免引起斯威爾體內的神聖之力反彈。
在水晶骷髏中的死氣全部釋放出來之後，穆拉達深吸了一口氣，死氣化作兩條靈蛇向他的鼻孔中鑽去。
死氣剛一入體，穆拉達就發出一聲痛楚的冷哼，這種滋味顯然並不好受。斯威爾見到這種情況，剛想做點什麼，就見穆拉達艱難的抬起手來對他一指，斯威爾立刻感到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無法做出任何動作。不僅如此，斯威爾驚恐的發現自己連體內的神聖之力都無法調動了。在這種危險的環境里，簡直猶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穆拉達做完這一切后，再也無法保持站立，周圍凝聚的死氣格外沉重，猶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身上，將他壓迫著半跪在地上。
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斯威爾注意到死氣侵入穆拉達體內之後，在一點一滴的蠶食著他的身體，驅趕著他體內的神聖之力。
穆拉達原本白皙的膚色上漸漸被死氣浸染成一片死灰色。他外面穿著的白色制式教廷長袍的上半部分更是被染得漆黑如墨。侵入他體內的死氣勢如破竹般將原本屬於他的神聖之力驅趕到了他的腿部。
斯威爾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穆拉達體內的神聖之力並不甘心失敗，這些神聖之力開始在他的腿部匯聚，發出璀璨的聖光，像是準備和死氣決一死戰。
黑色的死氣和乳白的聖光以穆拉達的腰部為分界線開始了拉鋸般的激烈爭奪，兩種針鋒相對的能量不斷撕扯著穆拉達的神經，讓這位曾經堅強無比的聖騎士苦不堪言。
『太危險了！』斯威爾的心中嘶聲大喊著，想要警告穆拉達，然而他不要說發出聲音了，甚至連張嘴都做不到。
斯威爾感到一陣絕望，他可以看得出，神聖之力在穆拉達身體里根深蒂固，雖然一開始被死氣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得不退縮到他的腿部，但接下來死氣想要將神聖之力徹底驅除，完全佔據他的身體，讓他轉職成亡靈法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種矛盾的能量在穆拉達體內不可能共存，再這樣僵持下去，很有可能會引發劇烈的爆炸，將穆拉達這個「容器」炸得粉身碎骨。
兩種能量旗鼓相當，誰也拿對方沒辦法，此時穆拉達的意志就成了決定性的力量，就看穆拉達怎麼選擇了。
身處巨大壓力和痛苦之下的穆拉達接下來又做了一個驚人的動作，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朵瑩綠色的幽靈火焰，顫抖著遞到自己的嘴前，準備吞入肚中。穆拉達如何選擇顯而易見，斯威爾明白這是阻止穆拉達墮落的最後機會，然而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彷彿聽到了斯威爾心中的聲音一般，穆拉達在將幽靈火吞下之前，再次深深的看了斯威爾一眼。看到穆拉達複雜的眼神之後，斯威爾大腦轟的一下變作一片空白，他從穆拉達的眼神中讀到了許多情緒，有憤怒、有不舍、有同情、有欣慰、有期待、有絕望、有猶豫、有決絕……甚至還有一絲讓斯威爾摸不著頭腦的欣羨。
就在斯威爾一愣神的工夫，穆拉達已經把幽靈火焰吞入了腹中。
幽靈火焰成為改變穆拉達體內兩股旗鼓相當力量對比的決定性因素，得到幽靈火焰助威的死氣立刻暴漲，瞬間將神聖之力壓縮到極致，佔據了穆拉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身體，神聖之力退縮在穆拉達腳尖的部位，做著垂死掙扎。
這時幽靈火焰也隨著死氣遊走於穆拉達的身體之中，很快也來到了他的腳部。見到神聖之力的幽靈火焰如同遇上美食的餓鬼一般，立刻撲了上去，將神聖之力徹底從穆拉達體內驅除。
在神聖之力離體的瞬間瑩綠色的幽靈火焰從穆拉達的眼鼻口耳中噴了出來，將他整個包裹在其中。被驅離的神聖之力在幽靈之火的攻擊下，化作一陣星星點點的熒光消失。
與此同時斯威爾身上的壓力也驟然一輕，一聲壓抑許久吶喊從他口中噴薄而出：「不要啊！」
此時幽靈火焰已經將穆拉達身上的教廷長袍徹底燃盡，一身漆黑如墨的魔法長袍取而代之，長袍衣擺出一枚暗灰色的靈魂之眼印記熠熠放光。
穆拉達輕輕的從幽靈火焰中走出后，幽靈火焰倏的收回他體內，奧布萊德家族標誌性的亮銀色頭髮此時已經完全變成灰白色。
穆拉達臉上掛著一絲冰冷的微笑對斯威爾說道：「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以後你可以稱呼我為盧卡斯，亡靈法師盧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