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激戰呼倫
明嘉二十五年秋
初如雪看著林虎旁邊那幾乎成形的木雕,隨手拿起來看,雕的竟然是她初如雪!那眉眼倒是有幾分神似,只是衣襟那裡沾了些血漬,配合著紅木的顏色,看著深沉了些。
「原來你這些天坐在這裡,竟是在干這活計!」
初如雪將那木雕遞給林虎,倒是沒生氣他雕刻自己。
「林將軍這功夫倒是不錯,只是平日里小心些自己,不要再被那東西傷到了。葯雖然便宜,但疼痛還是得自己挨著,到底不划算。」
林虎對初如雪的話自然是無條件服從,便點頭如搗蒜:「嗯,末將記住了!」
鍾離啻到容虹,便又收到消息,說胡奴在西邊築起了工事,似乎要重新攻入冼縣,再入築陵。
初如雪也來信給鍾離啻,叫他不要分心,只管在呼倫峽谷打勝便好,築陵這邊總是有她在,沒什麼問題。
鍾離啻在容虹喝了一杯茶后,便著手開始部署工事,準備入進呼倫峽谷。
因為鍾離啻來容虹的事情並沒有聲張,對外只說是容虹與築陵之間互換了守將,劉璟垣前來容虹鎮守。
於是胡奴那邊便開始猜度,是不是鍾離啻對劉璟垣不放心,所以便利用職務之便將劉璟垣發配到容虹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這件事傳得繪聲繪色,似乎連鍾離啻怎麼拍桌子,怎麼對著劉璟垣發脾氣都有具體的描述。
胡奴汗庭因為眾子奪嫡,汗位懸而未決,眾子似乎都在爭搶自己的嫡系位置,拿出來眾多的證據,講自己出生的時候是怎樣怎樣玄虛,自己的母親地位又是怎樣怎樣榮光……
鍾離啻發兵進軍呼倫峽谷的時候,胡奴在汗位問題上的事情還是沒解決。但是淵軍的確攻打過來了,而且是四十萬大軍。
「原來鍾離啻把劉璟垣調到容虹,是想打呼倫峽谷,進駐古沙草原!」
「誰說的,他這分明是佯攻,想分散咱們的兵力,我看他明明是想從冼縣那裡進駐,繼續收了玉界山!」
「什麼玩意!玉界山是我們的,草原是我們的!」
先汗為什麼要生這麼多兒子,讓這十幾人在這裡七嘴八舌討論不休,卻最終也沒商量出一個所以然來。
老汗王的二子,血川,算是這十幾人里比較有計謀的,他沒說話,只是直直盯著那作戰輿圖。
上次的計劃幾乎是萬無一失,他連神箭手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鍾離啻最後掙扎,然後被屠。
但還是叫他逃走了。那箭上的毒,算起來也是天下少有的,在北疆算是劇毒了,卻也沒有將鍾離啻毒死,他命大地活過來了,而且聽說還比以前更加活蹦亂跳。
這讓血川很不理解,鍾離啻這次,算起來沒那麼幸運的,連明嘉帝似乎都不怎麼關心他的死活,他卻最終被救。
難道是天意使然?
於是鍾離啻因為在這一戰中對胡奴的打擊十分巨大,胡奴也慢慢重視起這個不滿弱冠的年輕人來。
連胡奴百姓家裡嚇唬孩子的話,原來是恐嚇:「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野狼!」現在卻變成:「你再哭鍾離啻的部隊就要被招惹來了!」
當然,鍾離啻對此毫不知情,他在呼倫峽谷奮戰,正打退胡奴的一波攻勢,準備再推進一下戰線。
將士們作戰十分勇猛,劉璟垣帶著人打先鋒,倒也毫不手軟,該攻就攻,改守就守,毫不含糊。
呼倫峽谷之戰從上午打到半夜,胡奴幾乎敗局已定。這時,胡奴的援軍卻來了。
鍾離啻不得不臨時調整布局,重新布陣,防止胡奴反攻。
兩軍對壘,在戰爭間歇,鍾離啻騎在他那匹黑駒上,看見了胡奴的一個似乎身份很尊貴的將軍。
「小王爺,那是胡奴汗王的二子,血川。那可是個狠角色。當初白家便是在他的布局下失了玉界山的。如今連他都出面了,可見這一戰,胡奴看得多重!」
劉璟垣也打馬來到鍾離啻身邊,指著那遠處高低地上的人給鍾離啻介紹道。
鍾離啻點點頭:「看著倒像是個上位的。既然他這麼有興趣,那本王便與他玩一玩。」
下一輪進攻是在黎明時分,天上的月亮還沒消退,胡奴便按捺不住先挑起了戰事。
胡奴改變陣法,想通過夾擊的辦法,促使鍾離啻後撤。但是鍾離啻似乎看得懂他要擺的陣型,便先發制人,從側翼打散了進攻,后一梯隊的人便直入前沿。
血川遠遠看著鍾離啻這樣的應對措施,搖搖頭:「小子,你還是太嫩了!」
鍾離啻沒想到血川原來的圍攻竟只是佯攻,迫使鍾離啻從側翼將隊伍分散,胡奴便又重新回攏過來,這次倒是真正包圍了。
「王爺,他們這是佯攻,咱們中計了!」
因為距離遠,劉璟垣對著鍾離啻喊,鍾離啻點點頭。
他並不怎麼怕血川的包圍,因為他把人打散了,那麼血川的包圍實際上就變得困難起來,他只要稍變陣型,立刻就對從幾部分衝出來,再繼續壓線,往前推進戰線。
血川這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鍾離啻這稍稍的變換,立刻將戰局扭轉。
但是他血川卻是沒有那樣的本事了。
「撤!」血川看得清局勢,知道再這麼僵持下去自己的人便會極度地損耗在這場戰役上,於是下令撤軍。
胡奴撤軍的速度算快。鍾離啻也沒下令繼續追。
呼倫峽谷一戰,鍾離啻取得了初步勝利。
看著那退如潮水的胡奴軍隊,大淵的將士們都歡呼起來。
胡奴畢竟是外夷,對北疆來說,能將這些佔據著自家的外夷趕出家門,到底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於是便有人提議夜裡歡慶一番。鍾離啻看著這些殷切的眼神,便只好無奈道:「那每人都只一壇酒,多了沒有,若是喝醉了,便給本王扔到呼倫峽谷喂野狼去!看喝醉了能不能同野獸搏擊,若勝了,便自己回來,若敗了,那便永遠也別回來了!」
於是眾將歡呼,夜裡便舉行了一個規模極小的慶功宴。鍾離啻少不得要被灌酒,只是他自稱自己未滿弱冠,不能喝酒,於是便有好幾個出來代飲的,倒是也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