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二 聖使
大統領心中劃過一絲猶豫,他渴望那樣超凡的力量,可要他用身心去侍奉一個神明,他做不到。
作為一個統領一方,有志於在這亂世中立下一片基業的男人,他可以為了順應潮流選擇自己的信仰,可是他不可能真的將希望寄託於神明,他知道火神會都是些什麼人,他一旦真的信奉了火神,那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恐怕都將變成他人的嫁衣裳。
「此事休要再提。」大統領神色一冷,道。
上師微閉雙眼,勿自養神,沒有再說什麼。
……
大半日之後,黑袍軍終於到了白楊鎮外,此時落日餘暉映照著這座平原上的小鎮,帶著涼意的秋風吹過,四下安靜,一片肅殺之意。
黑袍軍並沒有急於攻城,他們遠道而來,此時已是人困馬乏,便在鎮子三十裡外駐紮了下來,打算休息一夜再行進攻。
他們對白楊鎮的了解並不多,但是鎮上的大致情況他們還是了解的,不過是一個駐軍一千多的小鎮,還沒黑袍軍的軍官放在心上。
除了他們的大統領,可大統領也只是隱有預感,對於了解到的情況來看,他和手下的看法一致,這座小鎮唯一的特別之處大概就是牆更高,更厚罷了。
大統領有些去抓幾個俘虜來打探下情況,可惜他的斥候在平原上賓士了幾個時辰,除了幾個空蕩蕩的村子以外,連雞毛都沒找到一根,更不要說人了。
「看來此地居民早就知道我們要來,都外出躲避去了。」他暗道。
暮色降臨,給大地籠罩上一張黑幕。
「什麼,有人來襲營?」大統領忽地從椅子上站起,驚訝地到。
作為一個入竅巔峰的高手,他六感聰明,但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外來的氣息,營地當中也充斥著夜色降臨的靜謐,手下的報告讓他很不解。
「是法師,是法師們遇襲了。」手下繼續道。
「原來是法師,傷亡如何?」是法師的話就比較好解釋了,看來對方已經掌握了他們擁有法師的情報,故而專門趁著他們立足未穩,想要將他們最大的依仗給消滅。
他們擁有法師的消息泄露出去,他早已有了預料,畢竟他們已經藉助法師的力量攻破了好幾個城市,現在才被人知道,已經大大超出他的期望了。
「我們這邊傷了一個,對方和上師對了兩招,然後就逃走了。」手下道。
「上師在當場也沒能將來人拿下?」大統領大吃一驚,上師的功夫他是知道的,他自己不近身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就算近身,也很難說有取勝的把握。
手下苦笑了道:「今天若不是上師恰好也在當場,那幾個法師說不定就都被來人斬殺當場了,對面的來人,看樣子,也是法師。」
「對面也有法師……」聽到這個情報,大統領大概知道自己先前的不安來自何處了,不過這樣也好,這次己方沒有多大損失,反而知道了對面也有法師這一消息,不然明日若是貿然進攻說不定反而會損失慘重。
「上師呢,帶我去見他。」大統領道。
……
白楊鎮,白楊軍府衙,書房,白琅捧著一本大秦名將藺峰的《大衍兵要》,似乎在專心閱讀,但若是貼近了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目光散漫,眉頭微蹙,顯然心思並不在兵法之上。
「嘭嘭嘭。」一陣敲門聲傳來。
「進來。」白琅的聲音依舊如同往日,洪亮清澈,但卻透著一絲疲倦與期待。
衛兵將房門打開,跟在後面的是一個皂袍峨冠,鬚髮皆白的老者。
「聖使,結果如何?」白琅見老者進來,忙道。
「只差一點就得手了,只可惜對面恰好有個高手在哪兒,我與他對了兩招,對方實力之高,絲毫不在我之下。」聖使道。
他雖然說是功虧一簣,可其神色淡然,聲音不許不慢,顯然既無惋惜之意,也無愧疚之情。
聽到那個「只」字,白琅就知道後面的話大概都是什麼了,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失望。
不過他也不好抱怨什麼,因為這個襲營的主意是他出的,白琅行事,向來喜好出奇,此次他聯絡上青蓮教之後,他便希望青蓮教聖使趁著對面立足未穩,前去將他們的中堅力量給消滅。
這是他聽說青蓮教有辦法分辨出法師和普通武人之後提出來的辦法。
孫越舉得此計效果不大,反而還會暴露了己方也有法師,讓對面心生防備。
白琅當然更相信自己,而且他相信,即便暴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是讓對面知道了己方有能與他們匹敵的存在,相應的,自己這邊也能對對面的實力有所了解。
「其他的呢?」白琅暗道,「我也知道他實力恐怕和你差不多,否則你就不是用這副模樣來見我了。」
「他們是火神會的人,大統領儘管放心,火神會是我青蓮教的生死大敵,我們定然會全力協助你阻止他們的勢力東擴。」青蓮聖使還是原來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
但他說出的話,去讓白琅大喜。
「這聖使莫非是個面癱?難道他們的神連這點小問題都不願意替他解決么。」白琅不由得惡趣味地想到。
當然,最要的還是青蓮教和火神會乃是生死之敵上,他對各教派的恩怨並不清楚,因此開始還擔心若是青蓮教表面答應,最後不出力怎麼辦,現在這個問題倒是解決了。
「我們當然也願意通力合作,替貴教將這什麼火神會的人趕出白楊鎮。」白琅喜道。
「大統領只要願意遵守約定就好。」聖使清聲道。
「火神會的法術我們再熟悉不過了,他們的手段,我大概也能猜到些,大統領若是不介意,我願意派教中人手給城牆布陣,到時候鬥法我們能占些地利不說,也能減少士兵的傷亡。」聖使又道。
「還有這等說法。」白琅欣喜道,「我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這布陣,需要一些珍稀的物材,這個卻還要大統領費心,我們平時修行也用不上這些東西,故而並無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