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西域
李雲妙作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她化身一個英俊的青袍男子,御劍飛仙,縱橫九州,意氣飛揚,可最後卻隕落在一片黑火之中……
「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使不上力……」李雲妙感覺自己躺在一張硬木板床上,硌得身體特別疼,眼睛也睜不開。
「不對,或許這疼不是因為床太硬,而是我受了重傷。」她想抬腿起身,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還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法力也禁錮于丹田之中,無法運轉。
「好在這法劍還是完好無損的,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好起來。」她調動了下神念,發現還能使用,李雲妙首先檢查了自己的丹田,發現氣海依舊完好,凝煞時凝聚的法劍也好在,身體雖然不能動,但也沒有缺胳膊少腿,這不由得讓她鬆了口氣。
她神念放開,並不是她到過的地方,看其室內的風格,反而有些像是……
「西域!」李雲妙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我不是在揚州凝煞嗎,怎麼會到了西域?」
「對了,我被那什麼空灼道人捉走了,然後空灼道人要拿我來煉藥,後來,一雙大手想將我救出去,對了,是師傅……」然後她便昏了過去,再次醒來就已經出現到了這裡。
「師傅這麼大的本事都沒將我救出去嗎?」空灼道人表明來意后,李雲妙立馬暗運內勁,碎掉了手腕上所戴的手鏈。
那是極玄子給她的護命之物,只要不是在虛靈級法寶的洞天之中,極玄子都能感應到她的位置,而碎掉手鏈就是傳遞她遇到無力解決的危險的信號。
李雲妙將神念放開,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狹小的屋子,屋頂上面已經坑坑窪窪,除了一張木板床,一根小板凳,還有一個西域風格的漆皮箱子,而單就這點家當,就已經將這間屋子塞得滿滿當當。
「這個漆皮箱子大概是這間屋子裡最值錢的東西。」李雲妙心想。
李雲妙睡這間屋子的旁邊還有一間卧室,大小以及布局都與這間屋子差不多,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比這間屋子少了一個漆皮箱子。
「也許這是同一間屋子隔出的兩間房。」李雲妙的猜測是有依據的,因為這兩間房共用一道門,中間一道黑色的布簾隔開,隔牆做工也比周圍的牆壁粗糙很多。
大概過了半個多時辰,這家的主人終於回來了,是一個胡人老婦,這老婦身材高大,足以比得上中原的壯漢,滿臉慈祥,她一回來,就朝李雲妙所在這間屋子過來。
李雲妙見她過來,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她受傷極重,就連說話都困難,只能發出嚶嚶之聲。
那老婦見她這副模樣,便道:「姑娘,你醒了么?」李雲妙在西域多年,懂得的西域語言也不少,可依舊不知道這老婦說的什麼語言,只是神念妙用無窮,她雖然聽不懂這婦人說得什麼話,但也能借神念知道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雖然說不出話,但「嗯嗯」這兩個鼻音李雲妙還是能發出的,而且貌似這個詞在各種語言中表達的意思都是一樣的。
那老婦聞言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道:「今日我去白楊鎮上求了一些聖水,希望姑娘你喝了能儘快好起來吧。」
她又走到床邊,將那聖水給李雲妙餵了下去,然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這聖水甫一入口,便傳來一股灼熱的感覺,吞下去后,雖然對李雲妙的傷勢沒有什麼作用,但卻讓她渾身都感覺暖洋洋的。
「這聖水中竟然蘊含了法力,看來此處並不簡單啊。」李雲妙以前也在西域呆過很久,但西域廣大,只要在中原以西的地方都被稱作西域,她並沒有完全將其走遍過。
以前她在西域也遇到過一些教派傳教,但這些教派大多是忽悠民眾的東西,這些教派都頗愛聖水這個東西,號稱只要心誠就能包治百病。
心誠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最難驗證,也就最能愚弄人,病要是好了,那就是心誠,要是沒好,那就是你心不夠誠。
她當初好奇,也試過好幾家教派的聖水,最後發現不過都是些清水而已,有些則是山泉,山泉畢竟比清水還是要好喝一點。
可她這次喝得清泉竟然蘊含著法力,那就和她去過那些地方的教派不同了。
「而且從她們的語言來看,這地方恐怕我從來沒有來過,也許里中原已經很遙遠了。」李雲妙暗暗嘆息。
「謝潯還在江水邊等著我呢,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及時趕回去。」她忽然想起了謝潯。
儘管李雲妙不能自行運轉法力,可她丹田中的法劍還是在緩緩地旋轉,釋放出法力來自動修復肌體。
對修道之人來說,只要器官無缺,沒傷了泥丸,絳宮,氣海三處以及心臟,都算不得重傷。
因此李雲妙雖然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但在兩天之後,就已經勉強能起身了,更重要的是,她的法力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掌控之中。
這就意味著她可以運行法力,自行療傷,傷勢很快就能痊癒了,比之前全靠法劍本能散發的法力恢復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天早上,那老婦起床時,見李雲妙坐在床邊笑著和她打招呼,欣喜地道:「姑娘,你的傷好了?」
李雲妙點點頭,笑道:「已經勉強可以起身了,再過幾日就能痊癒了,這些日子,多謝大嬸你的照顧了,還不知道大嬸怎麼稱呼,你的大恩大德,雲妙永世難忘。」
李雲妙何其聰慧?又有神念輔助,短短兩天,就將此地語言學了個七七八八,日常對話已經可以無礙。
老婦笑道:「救助苦難的旅人乃是我們大秦人的傳統,姑娘你不必如此,我叫張秋,他們都叫我秋嬸,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嗯,秋嬸好。」李雲妙平日雖然不苟言笑,但面對救命之人,卻不好再那般面無表情。
她本就生地極美,此時長發垂腰,一襲白衣,背倚在牆上,大病初癒的面孔蒼白中透出一絲血色,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笑容上,就算張秋同為女子,也不免被這一笑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