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劫持
時間不會因為任何原因停步不前,每天,太陽東升西落,往複循環;就如這個世界,普通百姓每天都重複的干著昨天的事,好像日子就該這樣,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中的短短几十年,對大部分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當然這大部分裡面肯定不包括魏子苓,現在,魏子苓正帶著魏白前在長安府的集市上左摸摸西看看;一會兒拿著一串珠子向攤主打聽價格,一會兒又詢問酒肆飯菜價格,只要關係到日常生活的物事,魏子苓都特別的感興趣。
魏白前看自家姐向左一步,又要和路邊這家賣桂花糕的攤主攀談,急忙拉住魏子苓胳膊,「姐,我們都在這西坊市逛半天了,你看,時辰也不早了,出來時我倆都沒吃早飯;再逛下去,我看不是餓死就是熱死,我們還是找一家館子吃上一些飯食,再歇上一歇。」
魏子苓此時也感覺自己有些餓了,左右看看,正好前面不遠處有家賣湯餅的鋪子,鋪子里現在都快被人坐滿,只有幾個日頭大的位置沒人;魏子苓和魏白前一前一後進了鋪子,馬上就有一個肩上搭著布條小二打扮的人向他們走來。
小二沖他們笑道:「不知二位客官想吃些啥,小店有燒餅、羊肉餅、蔥油餅……」
魏子苓正欲說話,卻被一道粗獷的男音打斷,「魏小娘子,想吃啥儘管要,都算在我劉洪賬上。」
魏子苓不解的轉頭瞄向後方,在她身後兩米外,一處方桌前,一個胸口長滿絨毛的漢子站在那兒,一手抹著嘴巴,一手提著雞腿;漢子滿頭亂髮,如果仔細些,還能看見好幾層暗紅。
魏白前見到此男子就如老鼠見了貓,一閃身躲在魏子苓身後,只敢時不時的從後面探出頭觀察情況;魏子苓被魏白前這一舉動嚇得不輕,但她環顧四周,見不少人都將視線投了過來,料想就算這漢子再惡,也不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將自己怎樣。
魏子苓定了定神,皺眉問道:「你認識我?」
劉洪拿起雞腿又咬了一大口,和著皮肉沒有嚼幾下就一口吞下,漢子揚頭盯著魏子苓那張俏臉,冷聲說:「想裝作不認識;哼,當我劉洪好欺負不成。」
魏子苓被劉洪說得不明所以,她雖然來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個來月,但是之前一直都躺在床上休養;也就這幾日才恢復,帶著魏白前來坊市考察商情;但是在她的記憶中,受傷這段時間,除了秦玄參一周會到魏家探望她一兩次,其他時間都沒有人來,而且她也問過外婆,外婆說自從她爹娘去世后,以前那些親朋故友就斷了聯繫。
魏子苓想把魏白前從身後拽出來,可是任憑她怎麼努力,魏白前就躲在她身後,不肯出來。
劉洪幾步繞過阻擋身前的幾張桌子,站在魏子苓身前,四目對視,魏子苓能從劉洪的目光中看見濃郁的貪慾,而且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待宰羔羊;此時魏白前又從魏子苓身後冒出頭來,顫顫巍巍說:「劉洪,欠你的錢我.……」
劉洪鼻子里哼出一聲長嗯,兇狠的瞥了魏白前一眼,魏白前被劉洪這道眼神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敢再發出一言。
劉洪看魏白前這副熊樣,得意的扯了扯嘴角;他劉洪雖然比不得幫主、坊主,但還是在江湖上有些聲名;江湖上都稱他為劉雙刀,至於他這名頭怎麼得來,當然是憑他別在背後的那兩把殺豬刀一場場架干出來的。
劉洪早些年只是一個殺豬匠,平時愛喝些小酒,還有些好色;有一次,他喝酒喝大,在路上拉住個年輕女子欲用強,可是被女子的丈夫推開后揍了幾拳;就在那對夫妻背朝他回家時,劉洪抽出了一直別在褲腰帶上的殺豬刀,一刀將女子的丈夫頭削了下來;至於女子,則被劉洪先奸后殺。
劉洪酒醒后,知道不能在長安府再待下去,連家都沒回,就帶著他的兩把殺豬刀逃出長安府;至於去那兒了,沒有人知道;劉洪就彷彿從人間蒸發一樣,連官府的海捕文書都沒起什麼作用。
劉洪回到長安府還是三年前,也不知怎的,官府竟然撤銷了對劉洪的海捕文書;劉洪回來后,大大小小打了十幾架,很快就從青龍幫一個小幫眾坐到了如今堂主位置。
魏子苓往旁閃身躲過劉洪抓來的那張滿是油污的臟手,面若寒霜,「還請自重。」
「哈哈哈,不愧是念過書的,說起話來都咬文嚼字;不像那些普通貨色,只會在身下嚶嚶哭個不停;老子今天倒是要嘗嘗滋味,不知說話文文縐縐,等會在床上放不放的開。」
魏子苓那裡是劉洪的對手,反抗了幾下,就被劉洪反剪雙手,抗在背上,大笑著離開鋪子,往青龍幫駐地行去,劉洪身後,跟著五六個拿著砍刀木棒一類的匪徒;他們調笑道:「劉堂主,等會你享受完,也要兄弟們嘗嘗這小娘們滋味,兄弟們都好久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了。」
劉洪一把掌拍在魏子苓臀上,魏子苓瘋狂扭動身體,想掙脫,她的呵罵,除了讓這群人更加瘋狂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作用;以劉洪的話來說,官府,還不如他家養的那隻獵狗;至少他家的獵狗還會咬人,而官府,是連叫都不敢發聲。
正午的太陽依舊那麼酷熱,火辣的太陽照在魏子苓背上,魏子苓卻根本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她的眼睛已經被淚水模糊,披頭散髮的被劉洪抗在肩上;劉洪上身有不少血漬,這些血都是從他肩上的傷口流出來的,那是魏子苓下嘴咬的,那一口,還帶走了劉洪不少皮肉。
劉洪用布團把魏子苓的嘴塞住,他決定,今晚上他享受完后,要讓整個青龍幫的男人都品嘗魏子苓的滋味,只有這樣,才能報這一口之仇。
魏白前失魂一樣的在坊市的路上左撞右碰,他想找人去救他姐,可是他卻不知道應該找誰。
「你這人怎麼走路的,你.……」街邊,魏白前撞倒了一個賣雞蛋的背簍,雞蛋「啪啪啪」滾落一地,好些都被摔壞,黃色的蛋黃白色的蛋清澆了一地,魏白前摔在了地上。
小販扭著魏白前衣領,讓他賠錢,魏白前只是嘴裡一直重複著,「沒了,沒了,都沒了。」
小販一把將魏白前推在地上,白黃的蛋汁塗了一身,魏白前卻渾然不覺;只是就那樣直挺挺的躺在路上,無論小販怎麼推他踹他,他也不從地上爬起來,周圍慢慢圍過來不少人,對著地上的魏白前指指點點。
「玄參哥,你看,那邊好多人,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玩意;玄參哥,我們去看看。」女子穿著紅衣,一頭黑髮被發束固定,自然的垂在腰間;女子一邊往人群跑一邊回頭催促男子快點,男子本不喜歡熱鬧,但又拗不過女子。
「慢點,半夏,當心摔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秦玄參,他今天本來想去魏家,這段時間,每隔三四天就去魏家探望一次都快成為他的一種習慣。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不去,就感覺渾身不舒服,不過他沒有在家裡提過魏家的事,每次出來,只是說是家裡太悶,想出去轉轉,他在家本就不怎麼受寵,便沒有人過問。
而女子則是與魏家世代交好的艾家千金艾半夏,和秦玄參同一天出生,從小就愛纏著他;今天出門時,秦玄參正好被艾半夏碰個正著,艾半夏纏著他要陪她逛街。
撥開人群,秦玄參怔住了,秦玄參把魏白前從地上扶了起來,魏白前看見秦玄參,抓著秦玄參手臂,聲音嘶啞道:「秦哥.……救..救..我姐。」
「你姐怎麼了。」秦玄參也焦急起來。
「青……幫.……姐」秦玄參現在吐字都完全不清楚,只能聽清一兩個字。
「你是說你姐被青龍幫的人抓走了。」秦玄參急忙問。
魏白前艱難的點點頭,還抬起手指向西南方向,秦玄參知道,那個方向就是青龍幫的駐地所在;之前他在衙門任職時,曾經帶手下去過兩次青龍幫,本來想等摸清青龍幫的底細後來個一鍋端,可是還沒等他查多久,有天回家,他哥秦天冬警告不要再查下去,說牽涉太廣;之後秦玄參就從衙門離職,一直賦閑在家。
艾半夏不認識這地上的人,不知道為什麼玄參哥會把他抱在懷裡,還一臉焦急;玄參哥這焦急模樣,她之前還從來沒有見過;艾半夏掏出手絹替秦玄參擦掉臉上的灰塵,但秦玄參卻盯著西南方向不說話。
秦玄參讓魏白前靠在牆上,離開時囑咐艾半夏替他照顧一下魏白前,無論艾半夏怎麼呼喊,秦玄參都沒有回頭,只是朝著西南方向狂奔下去;他有種感覺,他要是不去,他肯定會後悔,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
「你能不能和我說會兒話,躺在床上無聊死了。」
「你一直盯著我幹嘛,難道我臉上有花?」
「哎,你怎麼臉紅了。」
「這些讓白前來就行,白前,白前……」
秦玄參想到這一個月在魏家時那個菇涼的一顰一笑他就感覺很開心,但是她現在被青龍幫擄去了;他知道,那就是一個惡人巢,好人進去了,出來時就是一個死人;他要去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