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涼透的我們》，導演組。
散發著糊味兒的辦公室中，導演和編劇端坐在電腦屏幕前，面帶笑容。
五分鐘之前，《星光偶像101》第三次公演的正片上線了。
導演和編劇都很期待這一刻。
他們都期待著看陸正陽是怎麼翻車的。
《星光偶像101》，任由人氣選手胡作非為。在三公這麼重要的舞台唱了一首傳統搖滾，不尊重市場規則、行業紀律，等著被打臉吧！
「這節目必糊！」
「必須被打臉！」
導演和編劇一起重重地點頭，眼神洋溢地期待。
快速點開《星光偶像101》第八期正片。
輕快的開場音樂聲響起。編劇拖動進度條，準備直接看陸正陽組的《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
進度條載入完畢，正準備播出，導演忽然喊停：「等一下！」
編劇動作一慢：「導演？有何指示？」
導演詭秘地一笑：「去把大屏幕連上，屏幕大，看他翻車才爽！」
編劇點頭：「有道理。」
編劇起身、插線、大屏幕升起，線路連接順利。
畫面重新載入。
陸正陽分外優越的面孔一下子出現在100英寸的大屏幕上，導演和編劇忽然感覺一陣壓迫感襲來。
導演戰術後仰：「好帥的臉！」
編劇一臉驚慌：「這顏值，十倍放大居然也找不到一點瑕疵？」
說完，導演和編劇默契對視，神色瞬間由幸災樂禍轉為陰沉。
「組裡有這麼帥的選手，節目當然會火。」編劇氣憤地說。
「《星光偶像》不講武德，我們節目沒有火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們沒有顏值選手，才不是因為我們自身的問題。」導演氣憤地說。
房間內的糊味兒久久消散不去，導演和編劇傷心地沉默。
《涼透的我們》這個項目他們策劃了好久，滿懷信心，都是因為被《星光偶像》壓制才會撲得一塌糊塗。
編劇氣得拍桌子：「帥哥又怎麼樣？選曲不對不照樣沒人聽？讓他們得意！今天就是他們翻車的時候！」
導演氣得砸水杯：「必須翻車！《星光偶像》太不要臉了！給我翻！」
導演粗壯的小手指顫抖地按下播放鍵。
強烈的鼓點聲響起，屏幕上，陸正陽靜止的一張臉瞬間變得生動起來。
導演和編劇懷著三分涼薄三分譏笑四分漫不經心：「平庸的旋律、平庸的樂器，這開局就一股撲味兒。」
「不過如此！」
導演和編劇蜜汁微笑，《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的開頭真的好普通，就是那種傳統搖滾里最常見的旋律。
伴奏聲漸弱，進人聲。
陸正陽精心修過的聲音響起。
「我最愛去的唱片店。」
「昨天是她的最後一天。」
「曾經讓我陶醉的碎片。」
「全都散落在街邊。」
導演和編劇微微一愣，感覺心好像被某種東西刺痛了，不過他們還是保持著微笑：「平庸的作品。這節目必糊。」
……
「我最愛去的書店」
「她也沒撐過這個夏天」
「回憶文字流淌著懷念」
「可是已沒什麼好懷念」
「可是你曾經的那些夢」
「都已變得模糊看不見」
「那些為了理想的戰鬥」
「也不過為了錢」
……
「呵呵，平庸的作品。」
「全方位的平庸！」
導演和編劇仍保持著微笑，只不過那笑容已經相當勉強。導演和編劇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大腿內側，用力擰著大腿根兒。
……
「我不要在失敗孤獨中死去，我不要一直活在地下里」
「物質的騙局」
「匆匆的螞蟻」
「沒有文化的人不傷心」
……
「呵呵呵，真平庸。」
「哈哈哈，乏味、空洞、無聊！」
導演和編劇大聲地笑著，笑容隨著歌聲漸漸扭曲、繼而轉化為猙獰。
導演和編劇的眼睛已經冒火。
「啪！」
導演騰地一下站起來，關掉了大屏幕。
世界安靜了。
「呼~」
導演舒服地長舒一口氣，慢騰騰地坐下來。
編劇也是一臉爽完的表情，彷彿置身極樂。
「真是平庸的作品。」導演評價道。
「特別一般。」編劇同意。
「何止是一般，簡直是水，居然把歌詞重複了4遍，這節目完了。」導演說。
「這節目完了，副歌居然唱了4遍。江郎才盡！」編劇躺在老闆椅上葛優癱，一臉生無可戀。
屋子裡的糊味兒似乎越來越重了。
輪番批判過後，編劇癱在老闆椅上徐徐流下眼淚：
「不是說傳統搖滾已經完了嗎？」
「陸正陽這算怎麼回事啊？」
導演也一臉被吸干精華的樣子：「真是怪了，怪了，連傳統搖滾這麼撲的曲種都能救活，這節目不對勁啊！」
編劇精神渙散地癱在椅子上，此時忽然靈機一動，馬上如詐屍一般挺了起來，兩隻眼珠子上下亂動：
「你說，是不是《星光偶像》偷偷請了滾圈大牛作詞作曲，然後裝作原創放出來，悄悄驚艷所有人。」
編劇的兩隻眼睛充滿希望。
導演憂傷地白了他一眼：「什麼滾圈大牛？傳統搖滾都涼了多少年了？以前牛逼的人現在不是死了就是瘋了，哪兒還能找著人？」
編劇靜靜地點頭：「是哦。」
然後編劇的大眼睛就變得格外茫然，如果沒有高人捉到，那麼這件事就只有一種可能——《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是陸正陽自己寫出來的。
想到這裡，編劇就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那這陸正陽得多有才啊？
編劇的心情，由茫然到憂鬱再到絕望。
「看來《星光偶像》挖到了一個寶藏選手。」編劇淡淡地說。
「是的，他們確實碰運氣挖到了一個厲害選手，他們的熱度全是這個厲害選手給的，並不是因為他們本身節目有多好。」導演不屑地說。
「對，就是這樣！」聽到這個論調，編劇馬上又像詐屍一樣坐了起來。
「我們跟他們的區別只是缺少一個寶藏選手，跟能力的差距沒有半點關係。」
「就是這樣！」導演滿臉喜氣地總結：「我們本身專業素質過硬，一點也沒有能力上的不足，我們只不過沒有他們那樣幸運。」
導演從褲腰掏出手機，粗短的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
「導演，你在幹什麼？」
「哈哈哈，我在下載《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加入歌單。」
編劇一臉興奮：「哈哈哈，我也下一個，正好適合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播放。」
編劇拿起手機，下載《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
「哈哈哈。」
「哈哈哈。」
充斥的糊味兒的辦公室里，響起了愉快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