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章 夜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手術室的燈，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終於看見那鮮紅的燈光漸漸熄滅，像是有一口氣從心中滑出了身體，猛的從座位上面站起來快步走向手術室，結果卻從旁邊迅速閃過一個人，卻是陸辰沙的媽媽。


  她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擋住了手術室的門口道：「你要幹什麼？」


  她的聲音滿含戒備，我的手一顫，定了定神道：「我想……看看他。」


  陸辰沙的母親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我看得分明，她的嘴角是和陸辰沙一樣的酒窩，卻沒有分毫的讓人沉醉的感覺，只有無盡的冷漠，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她說：「我的兒子自然有我來看顧，你要是良心過不去，以後就在學校安分守己一點，阿辰在學校成績優異，事務繁多，難免對每個人都有一份責任，今日為了看顧你受了這樣的傷，我也不說什麼，請你以後自重。」


  她的話像是一瓢涼水將我從頭灌下，澆的我渾身一個激靈，這樣冰冷的感覺，這樣無情的話讓我的自尊無法忍受，看著面前的女人驕傲的氣勢讓我不由得心觸，辛蕊走到我身邊想要說什麼，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悄聲道：「我們走吧。」


  辛蕊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在陸辰沙的母親臉上和我的臉上逡巡了半晌，最終只是氣悶的被我拉著手轉身離開。


  出了醫院，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天上依稀的幾個星星，我腦子一片空白，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境，慘烈決絕難過無奈。


  找到醫院旁邊的一個長椅一屁股坐在上面，全身彷彿脫力一般的虛脫，辛蕊一直站在身邊久久的看著我，目光滿含愧疚和無奈。


  ：「星河，對不起。」她似乎是猶豫了很久，聲音卻是乾脆利落，我知道辛蕊就是這樣的女孩子，衝動而感性，但是人又是這麼的好，無論做錯了什麼，總是那麼的磊落和乾脆。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估計也是苦笑，無奈道：「不關你的事。」


  辛蕊蹲在我面前，神情幽怨極了：「星河，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我只是……我只是心裡難過，我都想好了，等我喝多了想清楚了，我就回去跟你道歉，我不知道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點了點頭，看著蹲在面前的她，她的臉色那樣蒼白而不安，我微微一笑，輕輕執起她的手：「是我的錯，一直沒考慮你的感受，不怪你。」


  辛蕊看著我，大大的眼睛裡面突然蓄滿了淚水，嘴唇微微顫動，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我一驚，將她扶到椅子上面，她和我報作一團再也不做忍耐放聲大哭，這樣寂靜的夜晚，我本來麻木的頭腦似乎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和發泄的借口，眼淚終於也滑落眼眶，今晚所有受到的驚嚇和恐懼以及侮辱，統統化作眼淚，滴滴滑落……


  我和辛蕊在醫院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夜，我是不想回去，辛蕊也固執的陪著我不回去，清晨天色亮起來的時候，有前往公園散步晨跑的人看見我門兩個都是一愣，不，應該說是看見我，我雪白的t恤衫上面沾滿了已經乾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