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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章 剝皮,處死

  有著如此純粹恨意的滿霖其實比任何高手更為害怕,她的恨如此純粹乾淨,不摻半點雜質,就算是魚非池有一萬個好,她也是恨的。


  南九不知不覺挪了步子攔在魚非池面前,握著劍的手翻了翻,隨時可以抽劍出鞘,滿霖見了,一聲冷笑:「我怎麼可能殺得了她,我連三步之內都近不到就會被你殺死的,南九公子,你根本不用這麼緊張,只要有你在,你的小姐就不會有任何危險。」


  南九的神色很複雜,他沒曾想到過,他曾經無意間救下來的人,竟然會對魚非池有這樣強烈而純粹的恨意。


  魚非池的手搭在南九肩上,讓他不必緊張,自己走出來面對著滿霖。


  說實話魚非池來來往往已經見識過了無數的奇女子,每一個都有她們自己不同的地方令人記憶深刻,但從來沒有哪一個,像滿霖這樣,有著如此鮮明的性格特色。


  認真算起來,她是強大的,支撐她強大的力量源自於她純粹的惡意與恨意。


  這種強大讓她在此時爆發出極為強烈的氣場,像是在她周圍的那一片空氣都變得冰冷扭曲,可以傷人。


  魚非池看著她,輕笑了一聲,說:「我相信世上有純粹的恨,就像我相信世上有純粹的愛一樣,我相信世間萬物存在便是有他的道理,哪怕是情緒這種最不可捉摸的東西,我還相信你對我恨意乾淨無暇,極致清白,正如我相信你的內心仍有一絲光明一般。」


  「但是,這又怎麼樣呢?」魚非池邊說邊反問。


  「你以為我會勸說你嗎,你以為我會讓你向善嗎,你以為我會問你為什麼恨我,是不是因為南九,是不是嫉妒嗎?不,我不會的,我這個人從來不怎麼愛聽人背後的故事,我根本不在乎你有什麼樣的苦衷經歷怎麼樣的掙扎,滿霖,對我充滿了恨意的人我是不會原諒的,我甚至不會讓你死南九手上,因為,我要讓你體會,臨死遺願都達不成什麼感覺。」


  「你可以把我這種心思也當成是一種純粹的惡毒,我連一個痛快的死法,都不會給你,我會讓你極端的痛苦之中,飽受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以此,來感激你對我純粹的恨。」


  魚非池淡漠的目光回應著滿霖幽森的神色,世上有無數的人,就有無數的性格,無數的性格之中又會分化出無數種陰暗和罪惡,有什麼好奇怪的,滿霖這樣的小姑娘,以為這就是恐怖嗎?


  她托起滿霖的下巴,睥睨的神色看著她:「不過我這種純粹的惡毒卻是有原因的,你讓石鳳岐引心頭之血作葯,讓我服下,為的不就是讓我有一朝日得知真相倍加痛苦嗎?我便以更痛苦的方式讓你死去,滿霖,你會知道,真正的惡毒是什麼。」


  滿霖的眼神有了些絲恐慌,咽了咽口水看著魚非池:「我根本沒想過活下去,死都不怕的人,你以為我會怕別的嗎?」


  「會的,多的是比死更恐怖的事情,等下你就會知道,死亡,從來都是輕而易舉的解脫。」


  魚非池喝令一聲叫來下人,問道:「城中可有會剝皮的人?」


  下人一驚,猛地低下頭去:「回魚姑娘話,有的。」


  「將滿霖拖下去剝皮示眾,皮落之後,三日之內,不得讓她死去,若有違者,同罪論處。」


  魚非池淡聲吩咐道,沒有半點不忍的神色,她一邊說話還一邊把一條絲巾塞進滿霖嘴裡,平淡地說道:「我知道你是軍醫,免得你受了不苦先咬舌自盡了,等下他們會先敲滿你滿嘴的牙,防著你尋短見,路上好走,滿姑娘。」


  她實非是個錙銖必較愛報仇的人,衝撞了她的女子七七八八那麼多,魚非池也從來沒有要趕盡殺絕過。


  衝撞她,沒問題,謀石鳳岐的命,問題就很大了。


  滿霖被拖下去的時候沒有叫喊一聲,或許也是因為叫喊不出來的原因,只一雙眼睛怨毒無比地盯著魚非池,那樣的眼神旁人看著便覺遍體生寒,如同一根根毒刺扎在身上,魚非池倒還好,很是坦然地迎著她目光,不帶半點情緒的樣子。tqr1

  等到滿霖拖下去,魚非池對遲歸道:「要麼離開,要麼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阿遲,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說過了,以前的魚非池已經死了,死過很多次了。」


  遲歸看著魚非池,看了很久沒說話,眼神很複雜,像是在努力地掙扎著些什麼,最後他的眼中流出悲傷的神色,帶著天真的笑容,軟綿的聲音如同撒嬌:「小師姐,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是你告訴石鳳岐我小產之事,對吧?」魚非池看著他,心底一聲沉重的嘆息。


  「我那時候恨他傷害了你,想要報復他,才告訴他的。」遲歸咬著嘴唇,低聲說著這些話,眼神一直望著魚非池,悲傷的色彩越來越濃烈。


  「然後呢,給他帶去了什麼樣的後果?」魚非池又問。


  「心脈受損,無葯可醫,只能靜養。」遲歸挑了挑下巴,對這件事,他一直很滿意,能讓石鳳岐一輩子都背負這重隱疾,遲歸覺得甚是開心!

  魚非池放在腰間的手一緊,轉頭看向南九:「你也知道?」


  「石公子不讓下奴告訴你,下奴也覺得,此事跟小姐沒有關係,所以……」南九連忙低頭解釋。


  「你別怪小師父,任何人都不會想告訴你的,小師姐,你常說怨有頭債有主,難道這是他的怨和債嗎?」遲歸笑了一聲。


  魚非池心底沉重的嘆息變得連綿悠長,輕閉了下眼睛,她說:「這件事到這裡結束,你們仇也報了,恨也結了,人也害了,該收手了。」


  遲歸動了動嘴唇,最終到底什麼也沒說,只是苦笑一聲走開,他抬頭看天上的藍天與白雲,突然有點能明白了滿霖說的那種純粹的恨是什麼意思,他現在連藍天白雲都看得極為厭煩!


  南九站在魚非池身邊,他看著魚非池心力交瘁的樣子,想了很久,才慢慢說道:「小姐,其實滿霖是因為下奴才這麼恨你的,對不對?」


  滿霖喜歡南九,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南九對滿霖一直無半分好感,頂多是不厭惡。


  這於一個懷抱痴情整整八年的女子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滿霖甚至不求南九愛上她,只要南九讓她可以陪著他就行了,但是南九都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說她一點怨也沒有,怎麼可能,整整八年的時間,堆積出來的愛意濃到何等地步難以估量,這愛意一旦變質,會化作多深的恨,也無法說清。


  但若真說滿霖是完全因為南九而恨魚非池,卻也有些牽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魚非池與南九兩人之間的關係是真正的家人,就連石鳳岐也不會多想。


  南九隻是個引子,滿霖恨不起南九,把愛意轉化的恨意嫁接到了魚非池身上而已,過於扭曲畸形的愛戀,藏在她看似人畜無害溫順善良的皮囊之下,所以爆發出來的時候,便顯得格外駭人。


  就算只是這樣,也只以為讓南九自責內疚的了。


  魚非池看著南九,輕輕地笑著,理了理南九胸前的衣服,說:「南九,我們之間不需要跟誰說對不起,一家人,互相扶持互相關愛,有什麼難關也互相幫襯互相支撐,你陪我走過那麼多不堪回首的日子,你不必為了任何他人的錯誤覺得有愧於我。南九,你只是你,不必為任何其他人背負什麼。」


  「可是小姐,如果不是因為下奴,滿霖她也不會做這樣的事,她甚至沒機會接近小姐你。」南九難過地看著魚非池。


  「如果我們能預防一切災難,就沒有命運多舛這樣的說法,我們只要活著就會遇上無數的變故,這些年我越來越明白這個道理,南九,滿霖的事不過是萬千變故中的一個,而我們已經解決了,就可以了。」魚非池拉著南九的手,笑聲說著。


  「小姐很擔心石公子,是嗎?」南九又問道。


  「當然擔心了,我說過他必須活著,還要活得好。」


  「小姐,你不要再愛上他,你會死在他手裡的。」


  「我會努力的,放心吧。」


  「小姐……」


  「南九,別說了,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你去看著阿遲。」魚非池拍拍南九的肩膀,對他笑道。


  南九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離開,頻頻回首擔心地看著魚非池,他與遲歸有不同的原因,但是有相同的擔心,他也在害怕,害怕如果他的小姐再一次愛上石鳳岐的話,會再遭遇怎樣的萬劫不復。


  已經太多次了,不可以再讓石鳳岐傷害她了,她受不住的。


  而魚非池坐在石鳳岐房中的椅子上,遠遠地看著他憔悴的臉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目,近在眼前,觸手可得,卻只是靜靜地坐著。


  她有了肩負這天下的勇氣,卻沒了再愛他的勇氣,傾盡全力漠視的傷疤與過往,一點點浮出水面的時候,她痛到難以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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