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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如果你要以死相逼,那便死吧

  「報!」


  「報!!」


  「報!!!」


  正當石鳳岐要彎腰行禮,完成最後一拜,與蘇於嫿真正地結成夫妻之時,一道嘹亮的聲音響徹雲宵地傳來,打斷了他。


  眾人回頭看向太子府外,要看一看是誰敢在這種時候破壞太子的婚事。


  眾人看到一個渾身帶血,臉上還有傷的士卒瘋了一般衝進來,雙手高高舉過頭頂,手中拖著一個竹筒,封了火漆,衝進來之後,猛地跪倒在石鳳岐面前:「前方戰事告急,請太子殿下立刻決斷!」


  「前方戰事?」石鳳岐混沌的大腦猛地清醒,前方何時起的戰事?又怎會告急?

  他接過士卒手中的竹筒,拆了火漆取出其中的加急密函快速一看,面色大變。


  「出了什麼事!」隋帝喝問道,他倒要看看,什麼的事能讓這場婚事中斷!


  「雲梁失守,瞿如與石磊的大軍被阻斷,此刻雲梁是孤軍無援,正被商夷大軍圍剿,不出半月,即將被攻破!」石鳳岐快速地總結了了下,把信遞給隋帝。


  隋帝看完信之後,猛地看向魚非池。


  魚非池捧著那盞茶依舊慢慢喝著,像是感受到隋帝的目光,她抬頭迎上。


  放下茶盞,她走到隋帝跟前,帶著甜美的殘忍:「我說過,我不同意。」


  「魚非池!」隋帝氣得大拍桌子猛地站起來,怒視著魚非池:「你竟敢拿我大隋疆土做賭!」


  「陛下最好讓我們立刻拿出方案來解決此事,否則,延誤了戰機,那大隋的疆土,才是真的要失守了。」魚非池無視著隋帝的勃然大怒,平淡淡,清泠泠地說道。


  「魚非池!!」隋帝咬牙切齒地恨聲道。


  「我近日來對前線戰事研究頗多,很有心得,此次失守亦在我預料之內,自然也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過若是晚了,我不保證這準備還有用。陛下您看,我們是不是最好立刻商議此事?」


  魚非池無畏無懼地看著隋帝,就像當年她的悍莽一樣,沒什麼是她怕的,沒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只要把她逼到絕境處,她什麼都做得出來。


  如果你要病死,那便去死吧!


  不是我給你喂的毒,不是我逼你去死的,你病成這樣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從頭到尾都是你們在一步步逼我!


  既然是你逼我在先,便怨不得我反擊!


  不忠不義又怎麼樣,無惡不作又怎麼樣?

  你們比我高貴得了多少,你們用的手段比我磊落得了多少,你們難道指望著我無聲無息任由你們欺凌嗎!


  不可能,我魚非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活得如此窩囊!

  她看向隋帝的眼神堅定果決,那樣堅定的力量像是有巨大的磐石定在她眼神之中,無人可以撼動半分,她決意要反,便無人能攔!


  石鳳岐震驚地看著魚非池,為了讓自己不娶蘇於嫿,她都做了什麼?

  「今日婚事作罷,立刻商議此事,無關人等,即刻出府!」石鳳岐立刻脫掉了身上的喜服,高聲喝道。


  他不明白魚非池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知道,魚非池這麼做,是不想他成親,只要她有一點點這樣的念頭,這樣的想法,石鳳岐就會立刻幫她完成後面的事,他說過,只要魚非池開口,他立刻就可以走。


  滿室貴客不知其然,聽了太子這聲逐客令,什麼都不敢問,便呼啦一聲作鳥獸散,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太子府,不過幾眨眼的時間,就立刻清靜下來。


  太子府里的紅綢寂寞地飄動,就像是留客一般。


  客留不住,留下的只有滿室狼藉。


  太子的婚事辦成這樣,大概是要貽笑大方的,蘇於嫿這個女子的婚嫁之事被毀得如此徹底,對她的名聲怕是也會不好。


  不過哪裡重要呢?蘇於嫿也從來沒在意過這些東西。


  不過哪裡會內疚呢?蘇於嫿也是這場類似謀殺一般的婚事的幫凶。


  既然大家都不幹凈,何不索性一鍋端了算了,他們未必對自己仁慈過,自己又何需一直憐憫他人呢?


  一直憐憫,那是廟裡菩薩的活兒,魚非池不好搶人風頭。


  蘇於嫿自己揭了紅蓋頭扔到一邊,又脫了鳳冠扔到地上,最後脫了霞帔,也丟到了地上。


  神色淡淡,動作從容,並不為她的婚事被人攪黃了而有所動氣的樣子,就像她也從來沒把這門婚事看成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一樣。


  她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士卒,冷笑道:「蘇游,想不到你現在已經為我小師妹做事了。」


  士卒抬起頭,眼中帶著明亮的笑意:「表姐,他跟你不配的。」


  「滾。」蘇於嫿淡聲。


  「好嘞!」


  完成了自己使命的蘇游,走得乾脆利落,沒有一個人攔得住他。


  走到門口時,他又回頭笑道:「對了,隋帝陛下,你最好不要殺魚非池,南九的箭,正對著您呢,如果您這時候死了,就是國喪,我表姐可是要背罵名的。」


  他笑得真好看,壞小子的模樣。


  隋帝已經氣得連站都站不住了,胸口劇烈地起伏,他兇狠地看著魚非池:「你到底做了什麼?」


  「很簡單,把情報傳錯了而已。太子殿下允我全權處理前線之事,我自然不必向你們稟報商量,我不過是把戰事發動的時間,向笑寒說得提前了一點,這樣,他就陷入了被人圍攻的局面。」魚非池帶著笑意,「我韜軻師兄,此時應該正想著辦法,徹底把殲滅雲梁郡的二十萬大軍,那可是好多好多的兵力啊。」


  「你到底要怎麼樣?」上央也心急,那不是開玩笑的,真正的事關國體!

  而且他也確信,魚非池說的絕不是假話,把她逼得狠了,她真的做得出來這樣的事。


  魚非池揚起下巴,笑得很桀驁:「五年之內,石鳳岐若是沒有遇到真心想娶的人,你們不得再以任何手段逼他成親。」


  「如果他遇到了呢?」上央又問。


  「那我就真心恭喜。」魚非池說,「上央先生不會以為,我是為了得到石鳳岐,所以才定下這個條件吧?」


  上央知道魚非池不是,她只是不想讓石鳳岐被迫著去娶別的女人,不想讓石鳳岐此後的人生都要與一個不愛的人一起渡過,她只是愛石鳳岐,所以要讓石鳳岐過得好,於是,連大隋戰事都可以拿來利用。


  這才是真正的無所不用其極。


  「答應嗎?隋帝陛下。」魚非池望著隋帝,終於有一次,輪到魚非池拿到籌碼,逼隋帝低頭。


  隋帝一口血嘔在喉嚨里,看著魚非池久久無語,他不知是該氣,還是該悲哀,他竟然會被一個丫頭算計到這等地步!


  「寡人,答應!」隋帝的聲音很壓抑,要讓一個當慣了國君的人低頭不容易,這位國君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放下尊嚴,放下傲慢,放下久居高位的優越感。


  「謝陛下。」魚非池沖他點下頭,從袖中掏出一封信,扔給上央:「所有的方法在這裡面,上央先生照著去安排就可以,放心,我不會把大隋怎麼樣的,你們依舊可以信任我。」


  上央接過信,一刻也沒耽擱,把隋帝扶起坐進輪椅就立刻離去。


  真正緊急危急的軍情不同於別的東西,不能用信鴿傳送,以免被人從中阻攔截,泄露了機密,只能派人千里加急地傳送過去,上央不敢再延誤時機。


  跟在上央身後的豆豆遠遠地看著魚非池,臉上小心地露出笑意,她覺得,以前在戊字班裡天不怕地不怕,惹事兒就惹大,闖禍就要闖猛的那個魚非池,又回來了。


  真好,魚姑娘,你回來了。


  太子府內只剩下魚非池,蘇於嫿,石鳳岐三人,蘇於嫿笑看著魚非池直搖頭:「小師妹啊,我沒想到,你真正硬起心腸來,可以這麼狠,師姐佩服。」


  「師姐不怨我壞了你的喜事就好。」魚非池平淡地聲音說道。


  「為什麼要怨,怪我技不如人沒有算到你的手段而已,你們慢聊。」蘇於嫿笑著走出去,根本沒有抬眼看一分這滿府的狼藉,也沒有為自己失去太子妃的頭銜感到可惜,若真說她有什麼遺憾的地方,不過是她不能如願以償地得到大隋更穩固的平台。


  可是如她所說,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怪的。


  最後終於只剩下了魚非池與石鳳岐兩人。


  他笑看著魚非池許久,本來,如果魚非池不鬧這一場,他也會當初掀桌子離開,不管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爛攤子會有多難收拾,他也不想逼迫自己做如此有違心意的事。


  他先前微微的低頭不是準備與蘇於嫿夫妻對拜,他是準備向隋帝請罪。


  只是還沒等到他說話,魚非池已經提前把這一世「搞砸」了,正好,石鳳岐立刻借著此事,順著竹竿就上了天,婚事作罷。


  他對著魚非池說:「所以這些天你一直很忙,從早到晚,從晚到早,不曾停歇,就是為了加快這場戰事,做成今日之局,是嗎?」


  「太子英明。」魚非池站得累了,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坦坦蕩蕩。


  「你這麼拼盡全力,是為了我嗎?」石鳳岐也坐下來,看著對面的魚非池。


  「是。」魚非池大方地承認。tqr1

  「為什麼?」石鳳岐慢聲問著她。


  「以前你對我愛而不得,我有愧疚,所以想幫你一把,就當是補償你了。」魚非池早已想好了措辭和借口。


  「魚非池。」石鳳岐突然喊她的名字,慵懶著身形坐在椅子上,地上是新郎和新娘的喜服,看著喜慶,看著也好笑,他微微眯起眼,帶著些邪氣:「如果我不猜錯,雲梁郡根本沒有失守,也沒有人被人圍剿,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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