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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現世報

  當烏那明珠神色獃滯,衣不蔽體,滿身淤痕地來找魚非池,魚非池正在吃晚飯。


  一見到烏那明珠,魚非池想也沒想就扔了飯碗,扯過一塊薄毯死死捂在這可憐姑娘身上,緊緊地抱著她,對桌上的另三人大聲道:「你們出去,趕緊出去!」


  石鳳岐二話沒說,與遲歸南九立刻退出屋子,他站在外面,神色有些發狠:「初止,你這個畜生!」


  魚非池拿毯子裹緊著烏那明珠,讓她靠在自己肩上,拍著她的後背:「哭吧,沒事了,哭出來吧。」


  她一生都沒聽過那樣撕心裂肺的哭聲,哭得好像要肝腸寸斷,她再也不嫌棄烏那明珠的哭聲有多惱人,她希望烏那明珠可以哭盡所有的委屈。


  烏那明珠在這座王宮裡舉目無親,烏那可汗一死,她便是孤身一人,被初止凌辱之後,她無處可去,無人可說,唯一相熟的人只有魚非池他們,雖然他們的相熟源自於並不美好的開始。


  她不知該找誰,只能來找魚非池與石鳳岐,下意識地便要找他們。


  她哭了很久,死死地抱著魚非池的肩膀哭得難以停下,最後哭得聲音都喑啞。


  魚非池給她擦洗了身子,看她像個驚弓之鳥一般死死地蜷縮著身子,目光獃滯著不說話,也看她小麥色的肌膚上的傷痕一條條一道道,想著初止是如何下得去狠手?

  她看著心裡很是難受,她的師兄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她覺得,同為無為七子,她臉上無光,她心中有愧。


  後來魚非池給烏那明珠換上自己的衣服,讓她睡下,陪她坐在床邊,看她哭累之後睡過去,眼角還淌著淚滴,在夢裡還在一抽一答地吸著鼻子。


  烏那明珠哭得雖然厲害,可是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她像是在一日之間喪失了語言的能力,一個字,也沒有對魚非池說,沒有控訴初止的暴行,沒有說烏那可汗已死的難過,沒有發泄她自己的委屈。


  她只是哭,她沒說什麼。


  魚非池見她睡著了,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看著她脖子上的抓痕很是心疼,低頭緩了緩情緒,魚非池才輕輕來到屋外。


  到了屋外,卻不見石鳳岐,她問南九:「石鳳岐呢?」


  「他去找初止公子了。」南九說,「還不讓我們跟著,讓我們留下保護你與明珠公主。」


  「守在這裡保護明珠公主,我去找他。」魚非池說著就提起裙擺要趕去,跑了兩步又回頭看著遲歸:「阿遲,你沒有一種葯,可以借我用一下?」


  「什麼樣的葯,小師姐?」遲歸詢問道。


  魚非池得了葯,小心地揣著,一路小跑跑到初止住的地方,聽到裡面發出瓷器碎裂的聲音,還有悶沉的打鬥聲。


  走近一看,初止已經快讓石鳳岐打得半死了,臉上全是血痂,糊得都要看不出他原本的臉來,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


  初止的武功不會是石鳳岐的對手,雖然他也有反抗,但是根本不在石鳳岐話下,石鳳岐在暴怒之下,下手未失分寸,只會把初止打得半死,但不會真的打死。


  見到魚非池到來,初止鮮血淋漓的臉上裂出一個笑容,露出森白的牙:「小師妹也是要替烏那明珠抱不平的嗎?」


  魚非池看著未有半點愧疚之色的初止,突然放棄了很多想說的話。


  像初止這樣的人,他就跟蘇於嫿一樣,是不會在乎他人死活,不會在手段是否卑劣的,他根本不會顧及,這樣做對烏那明珠的傷害會有多大,也不會考慮,以後的烏那明珠將怎麼活下去。


  他考慮的僅僅是他自己的利益,外人於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小師妹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很會罵人嗎?」初止見魚非池不吭聲,居然笑著問她。


  「你也配讓她罵?你豬狗不如!」石鳳岐一拳砸在初止臉上,砸得他一口血噴出來灑在牆上。


  他整個人癱軟在那裡,痛苦地扭曲著身體,石鳳岐已經快要把他打得五臟六腑都移位,身體裡外都疼痛難忍。


  低沉帶恨的聲音自他那裡傳來:「如果不是南燕攻打蒼陵讓我束手無策,我豈會這麼做!是你們逼我的!」


  「我們逼你對烏那明珠行此禽獸之事了?你技不如人不自找原因,竟然還有臉怪我們!」石鳳岐提起他衣領質問道。


  「你也說了,我不過是對烏那明珠做了那些事,又不是對你們,關你們什麼事?你們在憤怒什麼?石師弟,難道你心裡真的對她有情意,見不得她受苦?」初止冷笑著問他。


  初止不是很明白,這件事跟他們又沒有任何關係,烏那明珠也不是他們的什麼人,頂多是個萍水相逢,認真算一算還有幾分仇怨,他們何至於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麼憤怒?

  石鳳岐覺得初止大概是瘋了,只有瘋了的人才會說這樣的話。


  他提著初止的衣服把他按在牆上打了幾拳:「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做這種事,都不會對這樣的事視若無睹,初止,你的良心呢!」


  「不是被你們磨盡了嗎!」初止大聲罵道,「不是被你一次次磨盡了嗎?你跟小師妹一次又一次地與我做對,一次又一次地讓我不能成事,你以為我就沒有恨嗎?」


  石鳳岐還要再說什麼,魚非池淡聲阻止他:「石鳳岐。」tqr1

  像初止這樣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打罵也是無用的,說多是了浪費口舌而已。


  魚非池走進來,錯開一地打碎的雜物還有初止的血跡,像是嫌棄這血跡會髒了她的腳一般。


  石鳳岐看她走過來,說:「這種畜生不配跟你說話,我就夠了!」


  「把他按住。」魚非池很是平靜地說道。


  石鳳岐不知道她做什麼,但還是一腳踩住了初止,讓他動彈不得。


  魚非池因為不想沾到初止的血跡,所以走過來得極慢,初止看她慢慢走來,神色平靜,從容鎮定,莫名覺得她比石鳳岐還要可怕,忍不住問道:「你要做什麼?」


  「本來是想問阿遲拿葯的,不過這種東西他不常備在身上,畢竟禽獸和畜生在世上並不多見,所以用了些別的代替。」魚非池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小心地拔開瓶塞,發出一股濃烈的刺鼻之味。


  「這是什麼!」初止有些不安地想要退走,他覺得此時的魚非池像個惡魔,「小師妹,小師妹你要做什麼?!」


  「誠然你是我師兄,但是我也沒辦法看著你行此惡事而不遭懲罰。」魚非池把瓶塞小心放在一邊,小心地握著瓶子:「老天爺很不公平,我見過許多行惡之人仍逍遙法外,沾沾自喜,但既然讓我遇上了,我也很樂意替天行道,做一做普世濟民的好人。」


  「這種東西在我們那裡叫作硫酸,在你們這兒,叫綠礬油,初止師兄,既然你喜歡強迫別人做不願意做的事,不如以後一輩子,都再也做不了這種事吧。」


  魚非池蹲下來,手微傾,冒著白煙兒的綠礬油倒在初止下身。


  這是個好東西啊,立刻就能爛了初止的衣服,爛了初止的皮膚,爛了初止那作惡的玩意兒,發出陣陣惡臭,血水在他下身很快就流了一地。


  初止發出痛苦的哀嚎,劇烈地扭動著身體,石鳳岐腳一松,他痛得像個煮熟的了蝦子一般弓起身子,兩手想按住痛的地方,但是又不敢伸過手去,怕綠礬油把手也腐蝕了。


  他痛得滿身大汗,臉上油光四起,神色猙獰恐怖地看著魚非池,咬牙切齒:「魚非池!」


  大概是恨極,連小師妹也不再叫了,直呼其名。


  魚非池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起不來的初止,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扔了那已經空了的小瓶子,轉身離開,石鳳岐跟在他身後。


  兩人回去的路上一路無話,石鳳岐不時覺得下體微痛,想一想初止剛才那慘狀,不由自主地拿手捂一捂下方。


  「烏那明珠怎麼樣了?」石鳳岐見魚非池興緻不高,也不敢開別的玩笑。


  「我來的時候她睡下了,這會兒應該還睡著吧。」魚非池說,又站定步子看著石鳳岐:「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呢?以前初止雖然心氣傲,受不得半點委屈,雖然是個投機倒把的人,可是也沒有這麼壞啊,他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


  「你明明知道答案,何必要再問呢?」石鳳岐抱住她,輕輕摩挲著她後背,讓她不要太難過。


  魚非池頭抵在他胸口,緊皺著眉頭:「是啊,我知道答案,我還知道,他們以後會變得更多。」


  變得更可怕,更恐怖,更難以讓人接受,人可以壞到什麼地步,要把給他們的利益誘惑大到什麼地步。


  沒有什麼,是趨利之人做不出來的。


  兩人正說話間,遠遠看到南九與遲歸跑了過來:「小師姐,小師姐,明珠公主醒了,可是她一個人離開了,死活不讓我們跟著!」


  「知道她去了哪裡嗎?」魚非池連忙問道。


  「找……找初止師兄去了。」遲歸遲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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