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人艱不拆？

  老者仙風道骨，青年奇瘦若病，見面伊始，王玉平就覺得兩人不同尋常，原以為是虛張聲勢糊弄他人，沒想到真是不同尋常！那治好陳海的丹藥定是真的培元丹吧，小道消息傳，眾生活馬堂的培元丹每顆標價幾十億都是供不應求，能擁有培元丹的定不是一般人，能將培元丹慷慨送人的更是不一般。


  想到自己得罪了一個大人物，王玉平頓時冷汗連連。


  再細想，仙風道骨老者似乎很在意奇瘦青年的臉色，隱隱以之為首，又想到老者捏搪瓷杯跟捏橡皮泥似的怪力，想必是保鏢一類的角色……

  王玉平越想越多，越想越是絕望。完了完了，就算他自己不想退出醫界，也必須退出醫界了！可除了這一身醫術，他啥都不會啊！而且他花錢向來大手大腳，退出醫界后，他拿什麼養活自己？

  難道要他這個醫學精英去操持民工的賤業？

  王玉平眼芒閃爍，念頭急轉，自己認識的人里有誰能保住他，全部排除后，他不禁想到了那一通電話。


  幾年前他便離異，一個多月前，他照常去老地方解決生理需要，完事後他獨自在房裡抽著煙，突然收到一個圖片信息，不就是他剛才歡好的場景嗎？他當時也如現在這般，一頭冷汗，猛地抬起頭，入眼處一個紅點在迷離的燈光下一閃一閃，顯得異常刺眼。


  突然，他嚇了一大跳，因為來電鈴聲，正巧不巧在這時想起。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王玉平心中忐忑，但還是滑動屏幕，手機那頭沒有聲音，讓他壓力陡增，他忍住率先道：「喂，你是哪位？」


  手機那頭先是一陣輕笑，隨後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交易？」


  「你是不是陳海的主治醫師？」


  「是的。」


  「我要你隨時像我報告陳海的狀況。特別是他情況好轉的時候。」


  手機那頭男聲低沉到有些陰森，十有八九經過變聲器的處理，再聯想到出車禍的陳海乃是反貪局局長，王玉平只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怖。陳海的車禍似乎並不是醉酒撞人那麼簡單。


  似乎感受到王玉平的猶豫，低沉男聲繼續道：「腦科領域的專家深夜**，我想你對這個話題也挺感興趣的吧？」


  赤裸裸的威脅！王玉平矛盾至極。不答應的話，他**的事就會被爆出去，個人名譽盡毀，他估計就別想在醫界；答應的話自己將進入一條前途未知的危險道路，這條道路的盡頭也許是死亡。


  「你放心。」手機那頭語氣輕鬆，「我們都是守法的好公民，我要你隨時彙報只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而已。而且你也不是白幫忙的，我給你五百萬，如何？」


  王玉平心動了，只是通知別人陳海的狀況而已，又不違法！目前的境地，答應對方的要求無疑是最佳決策。
……

  王玉平這裡念頭百轉，胡院長那邊早就朝連城那邊湊了過去。


  胡院長先是一臉關切地朝著陳海道：「陳局長，你可終於醒過來了，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陳海可沒見過胡院長前後的變臉，眼睛一掃，發現是醫院的一把手親**問，陳海暗暗感激：「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胡院長一臉欣慰之色，「陳局長，可不知道，為了你，我們醫院的醫療團隊可不止好幾次通宵研究，還有人因此和家人鬧矛盾了呢，不過現在好了，你醒了，就是對他們最好的補償了！」


  陳海頓時有些愧疚：「真是不好意思，沒想到我的事，還給你們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胡院長手一揮：「治病救人，乃是醫生分內之事。能治好一位植物人，對每一位參與救治的醫生來說，都是可以銘記一生的榮耀！」


  「植物人？！」陳海一愣。他只記得自己出了車禍，隨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對了，也不知道那位舉報人怎麼樣了？前天晚上他接到舉報，第二天就出了車禍，陳海覺得事情不會怎麼巧合，那麼那位舉報人會不會出什麼狀況？

  「爸，我的手機呢？」陳海急道。


  「手機？」陳岩石一怔，「哦。在我身上。」陳岩石從懷裡掏出一手機。


  陳岩石一直將陳海的手機帶身上，生怕兒子朋友打不通擔心。


  陳海一把搶過手機，急急忙忙找到那個舉報人的號碼便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the phone you are calling……」


  手機那頭不是陳海想要的結果，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著他，他正在發獃時，王馥真將他的手機搶了過去，帶著責怪道：「兒子，你現在是病人，你給我好好休息！反貪局的事你不用擔心，一切由猴子幫你撐著呢！」


  「猴子？」


  「對啊，為了你的事，猴子特地申請從北京調到了反貪局，據說已經有了進展，你就放心養病吧！」陳岩石道。


  陳海消化著從父母那裡得來的信息，有進展了嗎？那就好！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親**問的院長被他晾在了那兒。


  陳海歉意道：「不好意思，胡院長，剛才突然有些急事……」


  沒等陳海說完，胡院長便一揮手：「沒事。陳局長做的定是為民除害的事，我鼓掌還來不及，又怎麼敢打擾！」


  陳海笑著點了點頭，覺得這胡院長倒是平易近人。


  看到陳海的表情，胡院長心裡便是一喜：「陳局長，你兩月前出了車禍，變成植物人，今日一醒，對你的父母親戚朋友，對我們醫院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想舉辦一個慶祝會，以慰藉一下同事們這些天來的辛苦。不過再大的獎勵，也不及看到你醒過來。所以我想邀請你參加這次慶祝會，讓同事們親眼看到你醒過來，最好呢和同事們講幾句話，怎麼樣？」胡院長一臉期盼地看著陳海。


  陳海心中一動，連院長都親自來慰問，可見醫院對他的重視達到了什麼程度，自己確實應該感謝一下，慶祝會倒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以。」


  見陳海點頭，胡院長心中狂喜，植物人被成功治癒的功勞里，他們醫院那一份，肯定事跑不了了！

  陳岩石等人，可謂對胡院長反感至極，可以說近乎無恥。


  但陳岩石夫婦並未阻止陳海，到了他們這年紀，無論年輕時有什麼雄心壯志，到這個時候只求一個安穩，雖說著胡院長功利心重了點，但如今的世道，視功利如浮雲的能有多少？

  去就去吧？或許陳海還能結下不少人脈。陳岩石夫婦想道。


  陳岩石夫婦這邊好脾氣，息事寧人，可不代表連城這邊好脾氣。連城便要說話，皇甫奇那邊已經提前開口了。


  皇甫奇的性子卻是「奇」，奇在不拘世俗，世俗里那些不堪卻又約定俗成的規則在皇甫奇眼裡，放佛就是一個屁，這種「奇」的性格註定他在權力體系中無法立足，但這種奇卻顯得皇甫奇的真。


  比如皇甫奇此刻說出陳岩石夫婦心裡想說理性告訴他們不能說的話。


  「感謝信？我沒聽錯吧？小海又不是你們救的，你們怎麼有臉叫小海感謝你們？」皇甫奇滿臉鄙視。


  此話一出，胡院長一張臉，瞬間臊成了一隻猴屁股。


  有些話心裡知道就好，說出來只會令人難堪！人艱不拆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


  在如今的社會，無論心裡怎麼痛恨對方，臉上總是笑眯眯的。確實虛偽，但卻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則！不遵守規則，只能被淘汰。


  以前胡院長常想，當面罵你的和正面笑臉背後捅你的，他更喜歡前者一點，因為前者率真，什麼感情都寫在臉上，值得交心！但胡院長此刻卻發現他的想法簡直大錯特錯，還是遵守潛規則的人好相處！至少不會讓人難堪！


  面對這樣不按規則出牌的人，胡院長竟一時不知道怎麼應對。


  「小海的病，明明是我的朋友連城用培元丹治好的，和你們醫院有半毛錢關係？」


  皇甫奇的話和當眾打人臉簡直沒什麼區別，但胡院長偏偏無話可說。


  「我記得剛才你聽聞連城這個外人治療小海后，緊張的要死，說什麼小海的生死，你們醫院沒有半點責任，胡院長，我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你吧？怎麼現在看到人被治好了就想上來討功勞了？」


  「我承認，陳老請來的人醫術確實高明，但是這兩個月來我們精心照料陳局長，這難道不是功勞嗎？」胡院長強作鎮定，只是語氣有些弱。


  「你可別再往您臉上貼金了，我都替你臉紅。精心照料？我看這些事兒一般小鎮里的衛生院都可以做到吧！」


  皇甫奇絲毫不留情面。


  胡院長此刻臉紅的滴血，眼眉低垂，他感覺今天語氣太差了，一連遇到兩個奇葩，一個無賴，一個情商低能！

  「行了行了！既然不想去，不去就是了！」胡院長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不等皇甫奇說話，就匆匆地走了，連文件夾都忘記了拿。


  看著胡院長灰溜溜的背影，連城與皇甫奇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