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凈化方案
陳益石的辦公室不大,外面看也是簡易房,裡面卻很乾凈。
可能因為軍人的本色吧,牆上還掛了把刀作裝飾品。
陳益石道:「來,我們喝吧,可惜肉不太敢吃,只好請你吃點醬油花生下酒了。」
劉坤笑道:「哈!沒關係的,都一樣!」
陳益石倒了兩杯酒,把一杯推到劉坤跟前,笑了笑道:「干。」
那酒異香撲鼻,劉坤一下喝了下去,只覺入喉像是一條細細的火線,有種很舒服的微微的刺痛。
劉坤剛喝下去,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悶悶的哭喊。
那是很雜亂的哭喊聲,聲音卻像是從一口枯井裡傳來的。
感覺不像是人應該發出的聲音,更像是鬼。
劉坤狐疑地放下酒杯道:「那是什麼?」
「沒什麼,喝酒吧。」陳益石給劉坤滿上,然後陳益石自己拈了顆花生放進嘴裡。
「吧唧吧唧」的咀嚼了起來,感覺那花生米就是人間佳肴一般,劉坤高中時食堂的花生米也就是這個味道。
花生,無疑是太陽和土地的愛情結晶,唇齒與舌尖的默契配合,讓這溫暖熱情的花生仁瞬間裂開又隨機粉碎,只留下質樸的香氣和油香。
「不對,這在這兒附近傳來的。」劉坤疑惑道,他的警惕瞬間提了起來,眉頭緊皺。
眼光四處瞟著,瞥了一眼窗外。
陳益石這兒的窗子關得很嚴。
劉坤從板凳上站起來,走到窗前向外張望,外面大多是些穿防化衣的軍人,另一些人沒穿,大概那些不用和病人接觸的吧。
那些人忙忙碌碌,真不知是為了什麼。
極目望去,天很好,藍藍的天空上,白雲象一些破碎的棉絮。
劉坤打開窗,可現在卻什麼也聽不到,只有那邊那消毒室里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像是在放水。
也許,那些人正用消毒液洗澡吧。
呵,消毒液什麼時候也能洗澡了,大概是真正意義上的「氯浴」了罷。
「你聽錯了吧?」陳益石走過來關上窗,「別那麼緊張。」
反而陳益石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撒謊的傢伙,那麼局促,緊張。
不過經過專業訓練的陳益石很快又調整好了自己。
劉坤笑了下,道:「這些日子以來我總是疑神疑鬼的,唉,這下可好,什麼都不用做了,緊繃的心情也該放鬆放鬆了。」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陳益石道:「進來。」
進來的是個勤務兵。
那個勤務兵道:「少校,你的衣服洗好了。」
那個人手裡捧著的,是一件長長的風衣。
劉坤順口道:「你也穿風衣啊?以前可沒見過,話說,部隊里也讓穿?還是你這個當領導的特權啊?哈哈,也是稀奇。」
劉坤反而調侃起了陳益石。
當陳益石看到劉坤注意到了那風衣時,他的臉上,突然像是有個蟲子在爬一樣,很不自然地看著劉坤說:「是……是朋友的衣服,別在意。」
劉坤抬起頭。
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陳益石
如果陳益石明明白白說那是他自己的衣服,劉坤根本不會多想什麼。
可是巧了,劉坤雖沒別的本事,這種推諉卻聽得多了,凡是說這些話的,一定有什麼內情,更何況是向來直接的陳益石。
劉坤扭過頭,道:「你把風衣給我看看。」
那勤務兵有點不明所以,正要把衣服給我,陳益石推託道:「算了,一件衣服有什麼好看。」
越這樣說,劉坤心頭的疑雲卻越來越重,搶在陳益石前面一把抓住那風衣,抖開了,卻沒什麼異常,普普通通地一件風衣,只是厚得多。
和平常不同的是,那是用拉鏈的,下擺里做了兩個褲管,要是有人穿這衣服,從肩到腳象是套在一個口袋裡一樣。
劉坤有點出神,陳益石一把從劉坤手中搶過風衣,道:「你真有點疑神疑鬼了,一件風衣有什麼好看?好了,喝酒吧。」
突然,劉坤腦中像有閃電閃過。
那風衣絕不是普通的風衣,是件改裝過的防化衣!
之前劉坤在網上看到過軍方研製的風衣型防化服。
剛才,陳益石說的話表明他知道局長已經死了,但劉坤還沒向他提起過!
劉坤看著陳益石,喃喃地道:「是你……是你!」
陳益石躲閃著劉坤的目光,道:「你喝醉了吧?沒事吧?怎麼了?」
劉坤一下抓住陳益石的衣領,叫道:「是你!是你殺了局長!就是你!我沒有看錯!」
那勤務兵有些害怕,不知所措地看著陳益石。
陳益石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向勤務兵揮揮手道:「沒你的事,走吧。」
那勤務兵一出門,陳益石掙開劉坤的手,劉坤哪裡是陳益石的對手,陳益石關上門,坐了下來,在劉坤的酒杯里重又倒滿了道:「喝一杯吧。」
劉坤端起來一飲而盡,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局長?」
陳益石垂下頭,重又抬起頭時,眼裡閃爍著淚光:「那是任務,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為什麼?」
劉坤一個耳光抽在陳益石臉上,猝不及防的,陳益石的半邊臉出現了五個指印,可他像沒有感覺似地,只是慢慢地道:「這是軍政雙方的領導決定的。」
「胡說!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莫名其妙的狗屁決定?」
「因為……」陳益石又倒了杯酒,像下了個重大的決心,「因為他反對實施凈化方案。」
「什麼?」
儘管劉坤不知他說的那個凈化方案是什麼,可是卻隱隱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剛才那些哭喊聲,也許不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