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何物最美
蕭弈寒率領著文武百官片刻之間便走出了勤政殿。
站在殿外守候的蕭錚雖然從未見過蕭弈寒，但看他那明黃色的龍袍與頭上的帝王朝冠，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隨即，蕭錚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跪在地上：“臣蕭錚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實，蕭錚完全可以仗著自己蕭氏皇族的身份和近百歲的年齡倚老賣老，不對蕭弈寒進行跪拜。
但他想回味一下當年跪拜高祖，跪拜明帝之情景，另外還有一層含義便是蕭弈寒既然給了他下馬威，那麽他就讓這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嚐嚐甜頭，也讓他對自己放心一些吧！
蕭弈寒見狀沒有像對待其他朝臣那樣隨便道一句愛卿平身來了事，而是急忙從玉階上走下來將蕭錚扶起：“皇祖叔如此高齡，再向朕行跪拜之禮，朕心何忍！”
言落，蕭弈寒又補充道：“即日起，滇王見朕，可免除一切禮儀！”
“臣叩謝天恩。”蕭錚從地上站了起來，心裏想著這二十出頭的小皇帝還真是一塊做帝王的好材料，心計深沉的緊。
的確，蕭弈寒沒有宣蕭錚入殿，而是親自出來迎接，當蕭錚對他進行跪拜，他急忙跑來將其扶起，爾後又讓蕭錚日後見他可免一切禮儀，這些都隻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試問對待與祖父同輩的蕃王蕭弈寒對存如此敬重之心，那麽對於高祖，他又得敬重到何等地步？
看來他的確是不知道高祖當年定有皇宮不允許出現梨花這條規矩的。
“皇祖叔一直在封地，往年有什麽宴會，朕派人送去請柬想讓皇祖叔來京城團聚一番，都不曾前來，如今怎麽忽然造訪京都了？”蕭弈寒編起謊話來是臉不紅，心不跳，一點也不含糊。
“臣年事已高，恐來日無多，且近來又總是於睡夢之中想起當年往事，故想來京都走上一遭，回味一番，事先沒像陛下稟報，還望陛下恕罪。”
比起蕭弈寒，蕭錚編謊話，更是略勝一籌，且言辭誠懇，就算別人知道他是在說謊，卻也找不到一絲漏洞。
“皇祖叔想回味當年的事情，孫兒一定滿足你，在這璃城，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一旁的蕭弈塵開口說話。
蕭錚同樣沒見過蕭弈塵，但既然稱呼自己為皇祖叔，又是個男兒，想來也能斷定其身份了，當今的天子一係也就剩下一個塵王了吧。
“這話可是你說的，本王此次來京，若是不能盡興，過責可就全是你的了。”蕭錚倒是也不客氣，臉上浮現出慈祥的笑容，活到這把年紀，就算是皮笑肉不笑，也沒人能夠察覺了。
“皇祖叔盡管放心！”蕭弈塵雖然沒有拍著胸脯保證，但說話的語氣卻信誓旦旦。
“滇王進京，倒是正好可以替陛下分憂，解決一個煩惱。”
站在蕭弈塵身後的蒙絮此時開口說道。
蕭錚同樣不知道說話之人，但文武百官的站位都是按照官位大小來的，能夠站在蕭弈塵的身後，其位分肯定也不低。
不過蕭錚卻是沒有睬他，徑直向蕭弈寒詢問：“不知陛下有何煩惱？臣若是能夠替陛下分憂，萬死不辭！”
“哦，也沒什麽，就是關於梨花的事情。”蕭弈寒將在信中告訴蕭錚的事情又重複的對蕭錚說了一遍。
蕭錚聽後哦了一聲，然後道：“提起這個，我倒是少時，有一年被先父帶進皇宮，替高祖賀壽，忽然不知從何處飄落幾片梨花落於高祖足前，高祖認真打量了梨花後說道，問世間何物惹人醉，自有梨花片片碎！”
說到這裏，蕭錚止住了言語，一臉認真的回憶著當年的情形。
蕭弈寒及一眾文武也是蹙眉，思索著高祖當年說這話是為何意。
“當時，有人以為高祖喜愛梨花，便提議在皇宮之中修建梨園，高祖不語，又有人憑一個碎字猜測梨花讓高祖傷了心，想要試探高祖是不是恨透了梨花，高祖仍然不語，片刻後起身離去。”蕭錚又忽然開口說道。
“那高祖這到底是喜愛梨花還是不喜愛梨花呢？”張俶心中疑惑的緊。
“是啊，當年很多人也為這事心中疑惑，可是高祖在一年後駕崩於永安宮，所幸，在他臨終前召集了一眾文武，方麵頒發接任皇位的皇子，而恰巧當時我也在宮中，問詢便也趕去了，我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高祖手裏拿著幾片梨花，高祖合眼長眠之前，一直都含情脈脈的看著手裏的梨花。”
蕭錚一邊說一邊回憶著當年的情形，那副模樣無論讓誰見了都覺得他絕對不是在說謊。
“所以，高祖到底是喜愛梨花，還是不喜愛梨花，有沒有定下過皇宮不許出現梨花的規矩，就不必本王再多言了吧？”蕭錚道。
文武百官霎時間又議論紛紛，說的無非就是高祖當年的事情。
“無風不起浪，既然高祖是喜愛梨花的，且沒有明確規定後宮不允許出現梨花的規矩，那麽怎麽會有傳言說高祖定下過這一條規矩呢？而且高祖離世到如今已經八十六年，能夠傳這麽久，想來不會是那麽簡單的吧？”蒙絮仍然不甘心，他內心裏不相信蕭錚的一麵之詞。
聞言，蕭錚笑了笑：“還是有聰明人發現了關鍵啊，高祖定下皇宮不允許出現梨花的這條規矩，確有其事。”
“啊，這，這……”
“剛剛說……前言不搭後語！”
文武百官霎時間又是議論紛紛，蕭錚觀察了一下蕭弈寒，又看了看文武百官，接著道：“但，那不過是有人假傳聖旨而已，而假傳聖旨的人雖然放下滔天大罪，但其身份特殊，不宜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議論，本王也便不做詳細解釋了！”
文武百官這又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事情是這一翻樣子，高祖當年從未定下過皇宮不允許出現梨花的規矩。
其實當年那些事情，蕭弈寒清楚的很，事實究竟如何，他心如明鏡，不過為了楚玥凝，他隻得費這麽一番周折。
“現在，眾位愛卿還覺得皇宮不允許出現梨花麽？還覺得朕一意孤行，違背高祖之規，大逆不道，極其不孝麽？”蕭弈寒緩緩開口。
嚇得除了蕭錚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跪地齊聲道：“臣等不敢，臣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