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江湖是什麼
凌晨兩點，一輛黑色的車子穿過寂靜的山路。
車內，唐晨依舊坐在後排閉目養神，千江雪一邊開車一邊眉頭緊鎖的盯著後視鏡，神情極為複雜。
師伯竟然要自己一直跟著他，無論白天黑夜，寸步不離！
這都什麼鬼情況，他到底跟師伯做了什麼交易，為什麼師伯讓自己給他做保鏢？
千江雪真的很迷糊，甚至有點惱火。在她看來，這是唐晨的要求，而對她這樣高傲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羞辱。
實在憋不住，千江雪冷冰冰的問道：「你跟我師伯，到底做的什麼交易？」
唐晨閉著眼微微嘆息：「你不用遷怒於我，你師伯讓你做什麼，跟我沒太大關係。」
心思被看穿，千江雪的細眉擰緊，蠕動嘴唇想要做什麼，話到嘴邊忽然忍住了。
雖然接觸得不多，但她還是看得出來，這傢伙似乎在憋著一股氣，很是不爽的樣子。
看來，李牧遙肯定對他做了什麼，讓他非常的不爽。這倒是個教訓，同時也是提醒，他連李牧遙都不怕……
噶！
車子忽然急剎車，唐晨皺眉的扶著椅子睜開眼。抬起頭剛要說話，卻見千江雪冷冰冰的凝望車窗外，嘴角微微抽搐。
果不其然，依然是清雲在外邊，依舊是一身道袍，在夜色下顯得有些詭異。
「找我的。」唐晨淡淡的說了一聲，旋即打開車門下去。千江雪本想跟上去，可轉念有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能冷冷的瞪著眼。
看著對面的清雲，唐晨不由苦笑：「清雲小師傅，你每天都這麼晚了找我，不累嗎？」
清雲搖著頭，鄭重而又低沉的問道：「你……確定要給魔醫治療？」
還是為了這件事，看來魔醫的病如果治好了，對江湖影響非常大。
唐晨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著深邃的夜空，顯得有些蒼涼。
清雲可沒心思理會，擰著眉頭繼續說道：「唐晨，他們是魔道之人。我並非說魔道就都是壞人，只是他們殺人無數，不值得你出手相救。」
很鄭重的樣子，讓唐晨不由一笑：「正，魔……那麼，天機門是正還是魔？」
突然地問題，讓清雲愣了一下，有點不太明白的應道：「天機門自然是正道，怎麼，你認識天機門的人？」
「正道？」唐晨嘴角勾著幾分森冷，李牧遙那樣的性格也跑得上「正」這個字？
清雲隱約明白了什麼，皺著眉頭看著他，卻保持沉默了。天機門的人做事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根本沒意義什麼道義可言。雖然也歸為正道，可行為確實與名門正派有些不一樣。
好一會，唐晨再次望著夜空，淡淡的說道：「你說，這江湖，是什麼？」
江湖是什麼？
清雲又愣了，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問這麼奇怪的問題，跟他給魔醫治病有什麼關係？
深吸了口氣，清雲低聲說道：「唐晨，我雖然不知道你跟他們有什麼約定，不過，魔醫如果真的治好了，對你我都沒有任何好處。你若真想習武，可以加入我們正道，自當會竭盡全力教你。」
唐晨卻像是沒聽到的一樣，依舊抬頭望著夜空，自言自語著：「人間正道，江湖正道，呵呵……這江湖，或許應該是人心吧。」
「人心？」清雲又愣了，很快便明白過來，嘴角微微抽搐。
確實，江湖就是人心。人心所致，才有了正道與魔道……
一時間，清雲反而沒話說了，靜靜地看著他，顯得很無奈。提到人心，正道其實沒有任何優勢。
要說玩心計，估計整個魔道加起來都比不上正道某個人……
「清雲小師傅，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唐晨抿著微笑的看著他，「這江湖，是人心說了算。而我，只是希望能遠離江湖，僅此而已。」
清雲蠕動嘴唇想要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靜靜地看著唐晨轉身上車，心頭很是無奈。
人心難測，誰又能確定，他如果不給魔醫治病之後，會發生什麼。
也許，正道某些人，也會覺得他跟魔醫接觸過，亦或者醫術高明，想著除掉他。又或者，拉攏不成，以除後患……
「哎，」眼睜睜看著車子離開，清雲無奈的嘆息，「身在江湖，心卻在外。江湖，人心，呵，或許他說的沒錯……」
車子依舊往回顛簸，還是千江雪開著車，而唐晨還是閉目養神。
從後視鏡看著他那淡然的樣子，千江雪真發現，這個男人很深邃，很神秘。一般人剛剛涉及江湖的時候，更多的應該是想著怎麼找靠山。他倒好，一直都很冷淡，似乎非常厭倦進入這個武林。
偏偏，他又非要給師伯治病，而且還做了什麼交易。這種矛盾的態度，著實讓人看不透……
很快，車子停在校醫院門口。此時才凌晨四點，四周圍安靜得很。
趁著唐晨沒下車，千江雪低沉的說道：「師伯說了，從明天起，我會一直跟在你身邊，負責你的安全。」
雖然很不願意，可師伯都這麼說，她也只能這麼做……
唐晨一怔，意思是給自己當保鏢？
看她那寫滿了「不願意」的冷峻後腦勺，唐晨不由一笑：「你跟他說，不用。我答應他的，肯定會做到。我這個人命長，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千江雪冷哼：「那是你的事，等我處理好手頭的事，會來找你，哼！」
冰冷的氣息釋放，讓唐晨更是無語。也沒說什麼，推門下車，千江雪立即啟動車子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車子，唐晨默然嘆息。魔醫對自己確實很不錯，也許是因為同樣是醫生的緣故。
但這種器重，反而讓唐晨有些不痛快，總覺得魔醫另有所圖，想要拉攏他之類的。
可轉念又覺得，自己跟魔醫學了制毒之後，應該也算是魔道之人了。雖然一而再的說不想進入江湖，卻已經身在江湖……
甩開思緒，唐晨轉身走回校醫院。對他來說，現在最關鍵的是，要有保護自己的實力。無論是制毒也好，練功也好，都必須加緊。
下次再碰到李牧遙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再被肆無忌憚的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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