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若只如初見
考察沒有廖凡民想到的那麼緊張，也沒有那麼輕鬆，省政府外事辦早就聯繫好了翻譯，機票等也聯繫了相關的部門，考察期間乘坐的交通車，也有專人幫忙聯繫好，廖凡民只需要按照商議好的價格付錢就可以了。
考察的日程安排的很緊，劉方勝省長到了華爾街，到了幾所著名的大學，到某家企業去看了，還到了兩家美國百姓的家裡去看了看。
考察的過程之中，劉方勝省長的臉上一直都帶著笑容，聽當地官員的介紹，聽翻譯的詳細解釋，晚上回到賓館的時候，劉方勝省長的神情就變得嚴肅。
中國與美國在很多事情上面，觀念存在差異，從富裕和發展的程度來說，也存在一定差距，相信劉方勝省長是有很多感慨的。
其實廖凡民也承認差距的存在，只是他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差距會愈發的縮小。
考察告一段落之後，劉方勝省長終於同意大家四處走走看看。
不過紀律方面要求還是很嚴格的，不允許單獨行動，出去遊玩的時候必須要報告。
接電話的時候，廖凡民有些奇怪，什麼人會給房間裡面打電話。
「廖凡民，你好，我是程雅惠。」
廖凡民的手抖動了一下，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程雅惠也在美國紐約。
這次考察沒有對外宣傳，按照出發之前的要求，考察團的任何人員都不接受媒體的採訪，不知道程雅惠是怎麼知道消息的。
「程雅惠，你好，在美國一切還好吧。」
「也好也不好，方便嗎，我到你房間來。」
「這個，你還在《紐約日報》社嗎。」
「放心，我不是來採訪你的，就是想見見你。」
「好吧，我等你。」
放下電話，廖凡民沉默了，當初不想到美國來，骨子裡也有不想見程雅惠的想法，眼看著在美國的考察就要結束了，本以為不會見面的，誰知道還是沒有躲過。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廖凡民鎮定了情緒，打開門。
程雅惠的臉色有些白，渾身帶著一種職業的氣息，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聽說你到美國來考察了，所以來看看你。」
程雅惠似乎是在壓抑著情緒，又似乎是表明順道來看看的意思。
「請坐，我給你泡茶，美國習慣喝咖啡，我喝不慣，還是喝從國內帶來的茶葉。」
「我也喝茶，廖凡民，我不會忘記所有的習慣。」
泡了兩杯茶，廖凡民在旁邊的沙發上面坐下。
「廖凡民，看你的精神很好，聽說沈亞玲懷孕了。」
「是的，要不是工作需要，我不會到美國來考察，對了，看你的氣息也很好，工作應該很不錯吧。」
「你看我的氣息很好嗎，應該是吧，每天從早到晚，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工作，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情也是工作，一個人自由自在，真的挺好。」
廖凡民感覺到尷尬，程雅惠這話不好聽，但他也得聽著。
「我爸的事情，還要感謝你。」
「不要這樣說，程伯伯依靠的是自身的工作能力。。。」
「我不是說這方面，我是感謝你有那樣的胸懷，沒有落井下石，這方面陳威和你無法比較，對了，忘記告訴你了，陳威也進入《紐約日報》社工作了，現在是實習編輯，如果表現不錯，應該也能夠單獨出去採訪。」
廖凡民笑了笑。
「我一直很感激程伯伯和羅阿姨，就算是有什麼誤會也不會放在心上。」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你想知道背後的一些事情嗎。」
「不想。」
廖凡民很乾脆的回答。
程雅惠看了看廖凡民，幽幽的開口了。
「廖凡民，我們談戀愛六年的時間，我還真的沒有真正的看透你，一個人在外面的時間長了，看很多事情都會思考，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逐漸想明白了，我總覺得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你我都不例外，這一點其他人不能夠強求，我要求你到美國，你要求我回國，都沒有錯，我們都是站在各自的立場。」
「當我知道沈亞玲當初為了你放棄留學的機會，我有些迷茫了，沈亞玲為了你主動留在南華市工作，沒有回到杭州老家，甚至不願意成為飛翔集團的接班人，我感覺到心裡疼。」
「其實陳威算計你的事情，後來我都知道了，他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想著拆散我們，其實他不用這樣做。。。」
廖凡民搖搖頭。
「程雅惠，陳威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
程雅惠抬頭看了看廖凡民。
「聽我說完，整件事情我都知道，陳威剛開始沒有這些想法，後面就不一定了，有些時候我冷眼旁觀，覺得陳威自不量力，他哪裡是你的對手，不要說陳威，陳建華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陳威的那件事情，你做的很漂亮，迄今為止，陳威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鬧到不可收拾，他曾經問我，我說不知道。」
「陳建華曾經給爸爸提出很多建議，無非是針對廖叔叔和徐阿姨的，爸爸一直都持著保留意見，爸爸對你的認識很好，對廖叔叔的看法也很好，後來可能是因為我的影響吧，有些動搖了，只不過局勢的變化，出乎了爸爸的預料。」
「爸爸到南華市工作之後，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嚴厲口氣教訓我，我沒有爭辯，因為我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無法挽回了。」
「一個人在國外，真的很孤單，我不敢回憶過去，不敢想以前的點點滴滴，我甚至不願意回國去，我害怕看到熟悉的一切。」
「其實我不想來見你，我怕見到你后我控制不住。。。」
程雅惠的眼淚已經要流出來了。
廖凡民扯了紙巾，遞給了程雅惠。
「程雅惠，你變了，變化很大。」
「我不想聽這些，我寧願回到以前，什麼變化都沒有。」
廖凡民長長嘆了一口氣，習慣性的伸手摸口袋。
看了看桌上擺著的禁止吸煙的牌子，廖凡民放下手。
「程雅惠，一切都過去了，還是要向前看，美國的條件的確好很多，很多的留學生都在這裡工作，回國的很少，這已經說明了問題，所以你留在美國，選擇沒有錯誤，只是我這人有些倔，我總認為美國是美國人的，與我沒有什麼關係，我認為我的前途在國內，所以我選擇留在國內，這次到美國來考察，看到了很多，我承認國內與這裡還是有差距。」
程雅惠擦去了眼淚，看著廖凡民，神情頗為複雜。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到美國來，既然承認了差距，就應該有行動。」
「我還沒有說完。」
廖凡民的神色變得堅定。
「也許我的想法有些俗氣，會遭到很多人的譏笑，我覺得總是需要有人留在國內，做些什麼事情，讓國家越來越好，我也相信，總有一天，國內不會比美國差多少，而且我認為這一天不會太遙遠，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
「為了十年或者二十年，你就放棄我了。」
廖凡民愣了一下。
「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程雅惠，我說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不要想那麼多，多想想以後。」
「可我忘不掉，經過了爸爸的事情，我突然明白了很多，我不敢讓自己閑下來，只要休息的時候，我就會想到過去，想到你我的點點滴滴，如果我選擇回國，在你身邊的就是我，沈亞玲就沒有機會。。。」
廖凡民看著有些激動的沈亞玲，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屋裡沉默了，廖凡民捏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睜開眼睛的廖凡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程雅惠，我們心裡都有回憶，就讓回憶永久的封存，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那麼多了，想的越多越痛苦，我還是那句話，多想以後。。。」
「不要給我說這些，你不是不願意到美國來嗎，那你到美國來考察什麼，你為什麼要來，你知道我聽到消息之後是什麼想法嗎，我哭了好多天，我想來見你，可我怕，我怕我控制不住，我怕我想從沈亞玲手裡將你搶過來，你為什麼要來。。。」
程雅惠終於控制不住了，身體顫抖，低著頭抽噎。
廖凡民看著程雅惠，知趣的閉嘴了，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讓程雅惠發泄情緒是最好的選擇。
終於，程雅惠的情緒穩定下來。
擦去眼淚之後，程雅惠開口了。
「廖凡民，你記住，我永遠忘不了我們的過去，我不知道我今後如何，也不去想今後的事情，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給你打電話，控制不住的時候我會拿起電話，我希望你能夠接我的電話，能夠聽我的傾訴，我的手機號碼你知道，我不會換號碼，永遠都不會換，我希望在我承受不住的時候，無論我在什麼地方，你都能夠來看我、來安慰我。」
程雅惠離開了，留下發獃的廖凡民。
他突然想到了重生之前的薛楚玲，記得薛楚玲也是婚姻失敗之後出國了。
難不成程雅惠會變成下一個薛楚玲嗎，難道重生之前該發生的一切，還是要發生嗎。